英王看到萧纯明目张胆“欺负”张玉,心中不忍,于是说道:“张玉过来,本王有点冷,你给本王暖暖手。”
既可以逃脱萧纯的“魔掌”,又能亲近英王,这么好的机会张琳琅可不愿意放过。是殿下命令,萧纯不敢阻拦,只是盯着张琳琅移动到英王身边,目不转睛。
张琳琅的手掌并不小,却显得纤细修长,加上皮肤白皙,给人一种柔弱无力的假象。她本身没有什么封建男女之防的意识,毫无心理障碍乖乖握住英王的手,却并未感觉那双手有多冷。不过为了多占些便宜,她还是假意揉捏,甚至大半个身子依在英王身上。
萧纯脸色越发阴沉,正想说话,突然听到远处有人声。萧纯武学修为极高,听力比其他人敏锐许多,凝神细听已经可以分辨是三个人,其中一人脚步虚浮,另两人却都是练家子,这三人直往他们栖身的破屋而来。
萧纯出言道:“王爷,外边来人了,三个步行的,其中至少两人都是内家高手,咱们怎么办?”
英王蹙眉道:“敌我不明,咱们暂时不与他们照面的好。”
张琳琅却不愿意离开这个至少可以避雨的破屋子,再说先来后到,没准那三个人一看屋里有人就避开了。所以提议道:“不如静观其变。外边雨没有停,天黑路滑,恐有意外。”
萧纯权衡了一下也支持张琳琅的想法,他这么做不是怕自己淋雨,更多的考虑是为了张琳琅不被淋湿衣裳露了女儿身的破绽。
不多时,那三人已经来到屋外。萧纯明显感觉到其中会武功的那两人脚步一滞,似乎对方也是因为发现屋内有高手而犹豫,不过对方最终还是选择了进入屋内。
来的是两男一女。
两个男子都是二十岁上下武人打扮,相貌普通,他们两人搀扶或者说是架着一个女子。那女子一身红衣,容貌美艳,又因为淋雨衣衫湿透,映出曲线玲珑的身姿,更显诱人。
张琳琅一看没有帅哥,目光又转到美女身上。那女子也正抬眼打量屋内众人。张琳琅只觉得这女子很是面熟,却一时想不起在何处见过。而那女子看到张琳琅却露出惊讶的神情,欲言又止,终是没说话跟随那两名男子坐到一旁。
张琳琅忽然感觉一种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下意识地与英王靠得更紧。
此时萧纯的注意力转移到那两个相貌普通的男人身上。
张琳琅听萧纯用传音入密道:“张玉,那两个男的内功都不弱,那个女的看似普通人,如果他们有歹意我一个人就能应付。我只是有点奇怪那个女的为什么总盯着你看呢?”
张琳琅也觉得纳闷,按照目前的经验,当她和英王、萧纯两人同时出现的时候,她绝对是最不吸引女性目光的那个,如果吸引也是嫉妒的那种。她仔细回忆自己认识的人,女子比较少,但也还是想了一会儿才记起,那女子竟然是襄城旧识,月满楼隔壁倚红楼调头、牌红晚。
张琳琅心中一紧,华南开战之际,她们这些曾经同船渡江去华国军营贺寿,那时红晚浓妆艳抹满头珠翠傲气凌人,现在是淋了雨素面朝天,倒比画妆时更清秀了几分,眉宇间的冷傲却变成了屈服与迷茫。
华国元帅遇刺,当时从襄城出来的所有头、牌都滞留在江北由华军看管,不知受了怎样的磨难。这些都不要紧,最关键的是红晚应该是认得她这个身体的,如果红晚当面说出她是襄城风月场所里一个女支女,她该怎么解释?英王会因她的欺骗疏远她甚至是抛弃她么?萧纯会因为她低jian的出身看不起她离开她么?
恐惧袭上张琳琅的心头,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是祈祷神明庇护不让红晚说出实情么?还是干脆心狠手辣一些找个机会杀人灭口呢?可是那些头、牌里究竟有多少人认识她并且活下来,她一无所知,就算她有胆量有能力能够成功杀了红晚,又能起多大作用呢?
不过张琳琅转念又一想,对于英王来说,自己一直表现良好,就算红晚当面指出她是女支女的出身,只要自己矢口否认,坚信自己是男子的英王怎么会相信陌生人的荒谬言论呢?英王应该会更相信她这个“自己人”才对。
如此思量着,张琳琅的紧张情绪慢慢缓和下来,但是她仍然低头,装作娇弱无力的样子依偎在英王怀里。
英王平素已经被张侍读骚扰惯了,这又不是在宫中府里什么重要场所,他早就抛开了所谓的礼仪讲究。英王甚至觉得被依靠让他倍感强大,尤其是被张玉这样看似柔弱实则智慧与美貌并重武功高强的人依靠,使他的成就感空前爆发。
张琳琅这些细微的动作,看在红晚的眼里自然又加了一层暧昧的味道。红晚神色数变,由惊讶到轻蔑,都被那两个男子看的一清二楚。
其中一个男子低声问道:“红晚姑娘,怎么,你认识那三个人?”
另一个男子则低声提醒道:“余二,对面那三个人似乎都是练家子,不知道哪条道上的。会不会也是为了那个东西而来?”
余二瞪了一眼道:“王三,别胡思乱想,主上只交代咱们把红晚姑娘带到地方,其他都不用咱们过问。”
王三则紧张道:“那三个男的万一来路不正,见了红晚姑娘起了歹念怎么办?我只是怕有什么闪失你我担当不起。”
红晚却轻蔑道:“那边至少有一个不算男子。”
那二男一女说话的声音虽然尽量压低,但是逃不过萧纯的耳朵,当听到那个叫红晚的女子如此说的时候,萧纯秀眉一挑,眼中腾起杀意。
余二王三本能地感觉到斗室内升起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源头就是那三人中单独坐着的美少年。
萧纯慢慢站起,每一个动作都无懈可击,他逼近那二男一女,抱拳沉声问道:“各位幸会。山高路远林子深,三江五湖自在人,不知各位哪条道上的?”萧纯说的是江湖上通行的暗语,包含黑白两道武林人的几大路数。
余二在萧纯强大的压迫下挤出几丝尴尬的笑容,起身道:“在下余二,我兄弟王三都是跟随主子做路上买卖的,这位姑娘是我们主上的客人。买卖利薄,蒙各路英雄赏脸,才走到今天。阁下是哪条路上,可否高抬贵手?”
余二话中的意思是,他们是为人打工跑腿的小角色,主子做的是行脚护镖的生意,那位姑娘要么真是客人,要么就是他们护送的重要人物。但是他们护送的并非金银珠宝达官显贵,没有油水,恳请旁人不要打他们主意。言语相当客气,将行脚护镖的小人物演绎得惟妙惟肖。
萧纯却早已看出两人武功不俗,寻常做这行的老板未必能雇得起这样的人跑腿,心中已有计较,听了余二的话更生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