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一章:恩断义绝
“师父!不可啊!”“楚堂主!万万不可啊!”
“都给我住口!难道你们师父还用你们教着说话吗?而且还叫什么秦师弟?那是安陆王殿下。”谁知,洪浪、赵红绫刚开口就被闻仲古声严厉色地喝退了。
李承道没有说话,他也很想看看楚令扬会如何应对此事。
楚令扬为难地看着洪浪和赵红绫,看着眼前这饱尝感情磨难的一对儿,感到很是辛酸无力。他想着:“李承道不管怎样,拥有着强大的实力,以后生存下去就会相对容易。可眼前这对儿年轻人该怎么办啊?”
他饱含歉意地望了眼李承道,终于下定决心道:“若是我一早就知晓秦狄的身份,我!我就绝对不会收留他!”他整个人的精神都变得有些颓然,还喘着粗气,好像这句话已经耗光他的力气一般。
李承道表情没有变化,心里却大叹一声。虽然理智上他觉得楚令扬这么说并没有错。因为事情有轻重缓急,总要委曲求全才是。可是,他的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
岑郁却高兴地大赞道:“好!楚堂主懂得取舍之道,果然是个办大事的人啊!”
不远处的太乙门掌门,花白须发的老道,孙克敌好像是看到了极好笑的事,高兴地道:“哈哈!果然是师徒情深,感人肺腑啊!哈哈!”
范海川跟着道:“曹堂主!你都看到了,此事与我太和道无关啊!”然后又对李承道抱拳道:“承蒙安陆王看得起,在弊门隐姓埋名停留了一段时间。如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啊!”
李承道苦笑着摇摇头,看来如今和这太和道的缘分真的是尽了啊!虽然这是迟早的事,可还是有点太快了。尽管他对太和道一向没什么感情,可是现在,心里却还是有些伤感的。
他没有理会嘲笑的孙克敌,虚伪的范海川和一直没做声的曹占,而是运足了能让场内所有人听见的声音道:“诸位江湖好汉听着!五年前我进入太和道是为了躲避追杀,所以才化名秦狄。我有意隐瞒,太和道如何识破?我即使蒙混进了太和道门,却一直只是个记名的采药人而已,不能算作太和道弟子。道门收留我,我为道门采药,之间并没有什么恩怨瓜葛。”
他顿了顿便又接着道:“今日,你们都听到了。没错,我就是李承道,前太子李建成就是我的父亲。”
李承道瞧见蜀山剑派中,轩辕静娴忧伤的表情,和太和道中柳颜茹若有所思的样子,心里也掀起了一些波浪。
众人见李承道如此正式地承认身份,又是一阵哗然,纷纷彼此交换着意见。
李承道继续道:“既然我的身份已经公之于众,那么我就没有理由继续留在太和道了。从此以后,我和太和道恩断义绝,两不相干。可若是再有任何人,将我和太和道联系在一起的话,那便是对我尊严的挑衅。无论他是帝王将相,还是农工商贾,我都必杀此僚!”
李承道的一席话满是霸气,却多了许多决然和寂寥。一个少年孤单地立于数千江湖豪客之中,竟没有一个是他的同道之人。
蜀山剑派中,轩辕静娴心疼地望着李承道。她本来也为李承道的身份所震惊,可是看到李承道现在的萧瑟,却忍不住想要走过去好好劝慰一番。
她刚向前迈出一步,就被母亲王氏拉住,低声呵斥道:“你疯了啊!他不是秦狄,是李承道,是前太子李建成的儿子。你若是走了过去,那就是自取灭亡。”
轩辕长空也走到她身边道:“静娴!你要冷静。你是不可能和他有好结果的。不只是因为你母亲所说的原因。你爷爷刚刚为你回绝了当朝太子,难道你就要嫁给现太子的哥哥?而且那样的话,我们蜀山派成了众矢之的,所有门派为了得到朝廷的支持,必会百般打击我蜀山。那时,蜀山的命运将会岌岌可危啊!”
轩辕静娴身体一震,后面的这句话无意切中了她的要害。她从小生长在蜀山,又是蜀山最大的支柱家族轩辕氏的一员,所以心灵深处对于蜀山的归属感是很强的。要她死可以,要她背弃蜀山,却是万万不可的。
她的表情,包含着不舍和痛苦。经过了反复的思量之后,她终于抬起了沉重的步子,向后退去,然后一头扎进了母亲的怀里,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哽咽着小声道:“娘啊!女儿怎么成了落井下石的人了啊!现在秦公子一个人,一个帮他的都没有。他该怎么办啊?呜呜!”终于,泪水冲破了矜持的阻拦、理智的封锁,落了下来。
王氏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你并没有落井下石,只是你们这些年轻人肩上的担子太重了。尤其是秦,呃!安陆王!安陆王他的担子太重了!”
而柳颜茹却是终于下定决心了似的,长呼一口气,又无比怜悯地瞧了眼楚令扬等人后,就退回到了柳淑莲的背后。
曹占见李承道说完,就笑着道:“安陆王殿下!您现在已经和江湖无牵无挂,可是您终归是地位崇高的亲王。不如,由曹某送您回长安吧!”
李承道盯着他过了两息,将曹占看得心里有些发毛,才大笑道:“哈哈!曹占!此前你口口声声说要找我报仇,怎么现在又这么客套啊?”
“哼!此一时,彼一时!这世间有什么比王爷您的安危更重要的呢?圣上若是听闻您还活着,一定会龙颜大悦的!”
“他,我是一定会见的,但不必如此心急。难道你不想看看这个袋子里装的是何物吗?”说着,李承道指了指脚边的黑布袋。
曹占这才仔细注意到那个一直被他拎来拎去的袋子,看到里面鼓鼓囊囊地几团圆圆的东西,不免会有些联想。他沉着脸道:“那里面,都是谁的?”
李承道冷冷一笑,遂将黑布袋一抖,便从里面咕噜噜地滚出了四颗苍白的人头,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
众人见状无不心惊,联想到李承道这两个月来的声名,和刚刚出手杀了忠义堂近二十人,现在又这么随意地抖落出四颗人头。很多人都在议论着,这个安陆王实在是有些嗜杀了。
曹占定睛一看,稍显惊异地道:“还有一个呢?”
“她功劳不小,我赐给了她一个全尸,已经安葬了。”
曹占深吸口气,道:“遣唐使以及跟随她的部众都被你杀了,你可知他们可都是来此学习我大唐的先进文化的,是大唐和东瀛增强联系的纽带。你把他们都杀了,这是在破坏两国之间的关系。”
“哼!若只是传播文字、礼仪、乐理倒没什么,可授之农耕以助其民生,授之武道以助其武力。难道就不怕养虎为患吗?”
“请安陆王不要危言耸听,为自己过重的杀孽找借口。在下只想问一句,伊贺遣唐使是怎么死的?”此言一出,众人无不侧耳倾听。
“哼!是被我施以百般刑罚,折磨而死的。”李承道稍一琢磨,觉得还是不说实话比较好。然后又道:“至于杀孽?难道有人要杀我,我就要坐以待毙?这样的话,那我现在就来杀你,你千万不要反抗才好。”
曹占着实一惊,没想到这话说得怎么就拐到这了,便马上道:“慢着!你我之间虽有过节,但我知道您是王爷之后,对您也算是毕恭毕敬了。你为何要杀我?”
“理由?为了让你自圆其说啊!”李承道嗤笑着道,然后表情突地转冷:“况且,我要杀你,更是因为你罪大恶极,实在该死!曹占!你可知罪?”
“曹某不明白,我何罪之有?”
“你不明白?那好,我就让你死个明白!五年前,秦王叛乱,弑兄逼宫,篡权夺位。你身为李家的家将,便负有保护李家宗室的责任。可你呢?你做了什么?你只是不闻不问,不管不顾。试问这与同谋何异?我现在就以谋反罪将你处置,你还有何话可说?”
“当年之事并非我之所愿,我也是奉命行事行事啊!”
“奉命行事就没有罪过了吗?你怎么就不奉我父亲的命啊?你就不必白费唇舌了,我让你死得痛快!”
曹占步步后退,心如电转,思量着应对之策。忽然摩尼教光明尊者一步闪至曹占身前,挡住了李承道,慢条斯理地道:“安陆王!本来这些都是您的家事,我不该多嘴。只是现在这里是武林大会,实在不该用来解报私仇。不如,等我们处置了杀人狂徒唐旭和镇山剑的归属之后吧!如何?”
李承道盯着阳烈道:“哼!你这算是对当今的大唐皇帝示好吗?”
“不是的!我摩尼教信奉光明,膜拜圣火,主张正义。而今日惩治唐旭,才是正义;选择一位适当的人选来拥有镇山宝剑,才是正义。”
这时,唐门门主唐荣‘噌’地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