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酥肯放琼苞碎,
探著南枝开遍末?
不知酝藉几多时,
但见包藏无限意。
道人憔悴春窗底,
闷损阑干愁不倚。
要来小看便来休,
未必明朝风不起。——李清照《玉楼春。红梅》
望着窗外的那几株梅树上的梅花开得正闹,不由想起风雨轩外那一片梅林,这个时候怕也是正开得闹吧!
置身于花海之中,芳香环绕,翩翩起舞,该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可惜,她没有这个机会了。
此刻的你是否正陪着她欣赏这眼前暗香扑鼻的寒梅傲雪之景?
“眼前谁识岁寒交,只有梅花伴寂寥……”宫蝉玉想到他们心里不由一阵揪疼,嘴里无意识的喃喃出声。
“姑娘何处此言呢?”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转眼就见一个紫色长袍的男子走了进来。
倚窗而坐的宫蝉玉只是淡淡的回头瞥上一眼,又慢慢的将视线投回窗外的梅树上,没有开口回答。
“这儿除了梅花相伴,可还有几个活生生的人呢,姑娘怎可说只有梅花伴寂寥呢?”
“……”
“这就是你当日所谓的帮我吗?”许久之后,宫蝉玉又毫无预警的开口了。
“难道这不算是吗?我帮你将死劫化解,助你死里逃生,这都不算是帮你?”他站在她身旁一同看着窗外的梅花,淡淡的反问道。
“这些其他人来说或许是,但对我来说不是!”宫蝉玉淡漠的回答。
“你以为死就是解脱吗?你觉得活着只有痛苦,可是你想过没有,你如果就这么死了,有人会比你更痛苦,因你而造成的痛苦又要由谁去承担?”紫衣男子不认同的摇摇头,自从她醒来之后,已有多次寻死的念头,没想到现在她还是没有看开。
“因我而造成的痛苦?呵呵,真是好笑,谁会因为我痛苦,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会在乎我,又怎会有人因我而痛苦?”宫蝉玉哀伤的笑了,这个世上唯一一个在乎她的娘亲也已遭人所害,还会有谁在乎她,她早已是一无所有了不是吗,就连,就连自己的宝宝都没有了……
想到娘亲和孩子,宫蝉玉心里一阵阵泛着疼,疼的她眼睛都红了!
“没有吗?是因为你自己从来不在乎,所以你根本想不到会有谁在乎你吧?”紫衣男子突然转过身,直视着她有些生气的指责道。“你不觉得你这样其实很自私吗?”
“……”宫蝉玉闻言也回过头看着他,看到他眼里满满的指责,不由心虚的别开了眼。
“自私吗?”宫蝉玉喃喃的重复着。
“不是吗?你口口声声说没有人在乎你,不会因为你而痛苦,可是你忘了有一个人为了你无论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你更不知道他已经因为你变成了什么样,他所受的痛苦你可曾问过,担心过,怕是早就抛到脑后了吧?”
“有一个人……你是说……”宫蝉玉突然瞠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紫衣男人,“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知道这么多?”
“呵呵,我?我记得几个月前我们就已经互相认识过了不是吗?”紫衣男子只是笑笑,没有直接回答。
“你只说我可以叫你若飞,其他的什么都没说,这也算是认识吗?”宫蝉玉不满的瞥了他一眼。
“你如果真的有心想知道我是谁那就请你先学会振作,我可不想认识一个即将要死的人,或者是那种要死不活的人。”紫衣男子扬起冷笑,嘲讽的说道。
“想想你的娘亲,你的孩子,还有你身上背负的那些屈辱,你真的这么甘心就这么死去吗?”若飞看着她闪动的双眸,认真的问道,“你好好想想吧!”
宫蝉玉怔怔的看着他转身离开她的房间,良久之后,她才缓缓的收回视线。
“自私?我真的……这么自私吗?”宫蝉玉喃喃自问,将身子躺回躺椅上,回想着以往的一切。
或许,她真的是太自私了,从清醒之后,她就一直浑浑噩噩的活在自怨自艾当中,从未想过自己还有该做而没有做的事情。
娘亲死了,她却从未想过娘亲为什么会死,又是谁害死的,更没有想过为娘亲报仇。还有宝宝,还有……还有温齐飞……
原来,原来自己真的是这么自私,只顾着自己的痛苦,而忘了那些自己在乎和在乎自己的人!
若飞说的对,她要振作,必须振作,她要给娘一个交代,给宝宝一个交代,也给自己一个交代。
可是……
宫蝉玉不自觉的抚上自己的双腿,努力的想要抬起来,可是尽管她用尽全力,它还是纹丝不动。如此反复试了很多遍,还是一点用都没有,宫蝉玉气恼的狠狠捶起自己的双脚。
“啊——”宫蝉玉挫败不已,忍不住呜咽道,“为什么,为什么老天对我如此不公,为什么……”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刚要端着午膳进来的浅菊一听到宫蝉玉的呜咽声,立刻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上,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浅菊,浅菊你告诉我,我是不是,是不是……”宫蝉玉可怜兮兮的抓住浅菊的手,担心的问道,“再也站不起来了?”
“小姐,蝉玉小姐,不会的,你不要担心!”浅菊紧紧的反握住她的手,微笑的宽慰道,“真的,小姐,不要担心,公子说了这只是暂时性的,过些时日就会好的!”
“真的?”宫蝉玉仍然不放心的问道。
“恩恩,当然是真的,公子不会骗人的!”浅菊认真的点点头,心里却不由有些心虚,虽然公子是说过这可能是暂时性的,但是却也不能保证这个暂时会是多长的时间……
“幸好,幸好……可是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走呢?”宫蝉玉终于松了口气,但是又还忍不住有一些着急,“希望能早点好,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宫蝉玉自言自语的呢喃了声。
“好了,小姐,别想那么多了,先用午膳吧,一会儿菜凉了就不好吃了!”浅菊没有再原来的话题上说下去,只是赶紧将桌上的饭菜搁到躺椅边上的茶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