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五妹妹心中不甘,才让下人故意烫伤了我……我的手以后要是留疤了怎么办,呜呜……”,古代女子的身上若带有疤痕的话,在婚事上多少会成为一些阻碍。
马玉莹之前想得好,也想得狠,为了对付马丹雅,她趁人不备,说泼就泼。等到这个时候看到手上的伤变得这么严重时,又难免心中会害怕起来。
更何况她还知道,许夫人一直不喜欢她自己,这东想西想,加上都为了马丹雅才这样,不免又恼又悔,哭得稀里哗啦。
安氏也搂着女儿陪着哭,因为之前有太夫人那些警告,倒是一个字也不敢多嘴的。
马太夫人一听这话,顿时恼了起来,“胡说八道些什么?!”厉害的瞪着马玉莹,多余的斥责,却不好当众骂出来。
虽然老太太素来就是个爱骂人的人。
安氏心里却很明白,马家又怎么敢闹出、两位小姐为争夺一个男子,而打大出手的笑话啊?更何况许凤璋还在这里了。
这事若被外人知道了,或者许家人听闻了,轻则是解除婚约,重则却是连所有小姐的名声都毁了……
安氏心中胆战,赶快紧紧的抱住了女儿,用她渐渐加重的力道,暗示着女儿千万不要再乱说话。更明白有些话说到点子上就好,说多了反而不美。
因为她明白,老太太可不是个糊涂的人。
更明白,老太太是个知道什么时候装装糊涂,又什么时候当个明白人的人,所以安氏反而渐渐的安下了心。
只用余光,愤愤的瞅着马丹雅。
“县主,玉莹说的可是真的?”马太夫人严厉着脸孔,目光精明而税利的扫视过来。一接触到她的眼光,马丹雅顿时有了一层认知,老太太恐怕想要委曲自己了。
一时间,马丹雅与马太夫人严厉的眼光相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意思。木槿立刻急了,可她才一动,马丹雅脚步往前一送,横身挡在了她面前,并将虚弱的她揽进了怀里。
暗示她不用作任何解释。
“小主,呜……”,木槿在马丹雅的怀里低泣着,终于没有开口。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此时有老太太撑腰,但凡马玉莹说是东,勿园上下除了她们主仆三人,又有谁敢说一个西。再说,如太夫人这么精明的人,又怎么会看不出事实如何?
却偏要装模作样的询问,维护马玉莹的意思已经相当明显,就算自己解释,又有谁会听她说的话,不过是白费唇舌罢了。
木槿忍俊不禁滚出了更多的眼泪。
流苏望着她们俩的沉默,心中非常不平,声音不大不小的硬咽着,“我们在南越这么多年……”,马丹雅立刻知道流苏故意这么说的,只怕太夫人听到后更加看她们不顺眼。
……这里毕竟是马家,她没有挑战马太夫人的意思,于是立刻打断了流苏的话。
声音清明的道:“……在南越那么多年,你们都没有哭过鼻子,今天这又是做什么?这可是在家里,有什么委曲的,自然有祖母她老人家为我作主,还轮不到你们俩个小的哭天抹地……快快快,把眼泪擦掉……”
马丹雅边说边望着马太夫人微笑着,一方面用劝导的口气,提醒木槿和流苏看清眼前的形势,一方面表示向马太夫人伏软的意思。
既然她愿意退一步,相信马太夫人也会给她一小抹海阔天空的,毕竟,许凤璋还在这里,她们想要保住这个婚事,就没有理由将事情闹大的道理。
马太夫人的确没有深究的意思似的,只是脸色依然黑沉着。
见马丹雅的话说的漂亮,转而便朝服侍马玉莹的下人们斥喝道,“……都是怎么伺候姑娘的……还不快去请大夫来……”,一通好训下来,下人们早已吓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状。
桂嬷嬷忙示意梨香去外院通知一声,赶紧将大夫请进府来。
眼看许凤璋站在跟前,马玉莹一副想要闹又害怕,只能鼓着脸趴在安氏的怀里,哭得更加稀里哗啦,老太太发了话后,也没有这打和的意思,这气氛尴尬到不行。
忙笑着脸问马丹雅,“……奴才看四姑娘疼得厉害,恐怕现在不好移动,县主,你看能否借你的寝屋一用?”
马丹雅一把揪住顿时变脸的流苏,忙与桂嬷嬷笑道:“四姐姐在我这里受的伤,说来说去我也脱了不干系,我陪不是都来不及了,又怎么会介意她在我这里小作休息……”
桂嬷嬷听着她这话,顿时就笑了,与沉着脸的太夫人将换了一个眼光,里面的认同之色不言而谕。
今天这事难免会被下人们传出去,说什么四姑娘与五姑娘不和睦云云,一旦被人了解到与许家的那则亲事,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因为两姐妹同时争夺一个男子而造成的失和。
但若是马丹雅愿意将寝屋借出来让马玉莹休息,这些可能会传出去的流言,多少也能用“事实”圆些回来。作为一心想促成许、马两家婚事的马太夫人,见马丹雅如此上道,又怎么会不欣慰了。
可就在这时,脸色发白,冷汗直流,已经疼得有点发昏的马玉莹,却在安氏怀里嚷嚷道:“……祖母,我不要留在她这里,我不要啊……是她,就是她用滚烫的茶水烫我的,我要再留下来,她岂不是要把我害了……”
整壶的开水全烫在手背上,当时没有脱一成皮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此时只见她那手背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水泡,五根手指根本不敢合上。
荷春已经从桃香那里接过烫伤的药膏为她擦试,上一点药就撕裂般的疼痛,仿佛钻心刺骨一般,这种烫伤的疼痛,若非当事者,绝对无法体会的。
马玉莹平常就不是个好脾气的,此时一听说不仅不训斥马丹雅,还要将她留在勿园,圆了她们的姐妹情份,也就是说,她这烫是白痛了。
她哪里还忍得下来,立刻发了飙。
哪里看到马太夫人越来越看的脸。
马丹雅此时却保持沉默了,太夫人要她受委曲,她受了,没有当面指出马玉莹的所作所为,圆了太夫人的颜面,没让许凤璋听到什么不好被他听到的,已经仁至义尽。
可是马玉莹想要自己拆台,这可不关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