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京城路远/秦家姐妹历艰难
南疆少年/初世怎对绿林汉
……
青山茂林郁郁葱葱。京路盘旋尘土飞扬。曾是主京道，今却少人行。虽然此路是往京城的近路，但却已是少有人走了。
一辆马车颠簸在路上，行得不快的原因好像是没有一个好的驾车夫。在这样一条比较安静的路上，马车辙响竟是能惊飞林中鸟，吵醒沉睡兽。
在这条路上走，会不会太危险了？
“咳……慢一点，寒儿……”马车中传来微弱的声音。
“吁……”一双瘦弱而无力的小手奋力的拉着疆绳，幸得马儿算是乖的，若不然就凭这可怜的小手，怎么也不可能停了马车。车帘下一个七八岁样子的小女娃满头是汗，眼中含泪。
马车渐渐慢了，女娃慢慢进了车内，看着卷缩在角落的姐姐，不由得担心哭泣，“姐姐，你是不是很难受啊？”
“咳……是有一点，不过，寒儿不用担心，没事的。寒儿乖，你是最懂事，不用担心姐姐。”年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女子病态难掩，亦是泪弱参半。轻轻闭上眼睛，又延续了昼夜复于脑海的画面。
三个月前，金陵秦府的院子里正是散落桃花的时节。痴傻的王奶娘在落花下痴痴的笑着。她奇怪着今天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来府上。在她在心里，想是祖林少爷成亲了吧。哎呀，府上好久都没这么热闹了。
后堂卧室里，几个秦祖林的世交掩面相泣，看着已是咽咽一息的旧友，几人垂手无力。
正堂里摆放着两个棺柩，一个已经躺下了长眠的夫人，另一个空着，是在等待吗？伴君半百年，但求逝同眠。秦夫人的脸上是平静的，年过四十的她还并不显老，只是被病魔折磨得有些枯瘦。
灵柩旁边是跟了夫人很多年的丫环小芙。纵然秦家败了，她也不离不弃，陪着夫人走到人生的最后一刻，心愿也算是了了。不喜不悲，静静的守着。
后堂里，二女跪于床前，伤悲难诉。
“思凌……她是你们的姑姑……我想她会收留你们的……为父，惭愧，竟要丢下我可怜的霜儿寒儿了……”
“爹……”
……
秦公逝后。几位秦公世交帮着将秦家宅院收了，给了秦家姐妹银两，送她们上京而来。
“霜儿不孝……”轻轻喃着，泪如雨下。
就这样走了，就这样丢下了终天的父母，为了寻找一个安身之地。现在的秦府已经没有了，逝者已矣，生者何堪？是的，也许自己的时日也无多了。为了寒儿，她只能不孝了……
“驾—”同在这条通往京都的道路上，一个年纪三十左右的男子策马狂奔。只见他宽额头，微胖，身着青衫，从骨骼上看他却是武功不凡的。原来他是灵霄门的七级师叔，姓赵，名时光。
赵时光又是一挥鞭，马儿奔腾更甚。
“驾—”终于转完这道弯。前方一片尘土飞扬。
“梓慕，你慢点，你不累，马儿都累了！”赵时光冲着前方尘土大喊。
“尘土飞扬”的制造者听到了赵时光的话，一个提缰回马，马儿前蹄高起，一声长啸！
只见尘埃渐落，马上正骑一位少年，笑着天真，眼睛有神！
“师叔，你也太慢了。不如你骑我的马，我骑你的马，省得我老等你。”说话少年复姓逍遥，双名梓慕。年十岁，是灵霄门二级弟子。
说话间，赵时光已赶到，训道：“得意什么？我叫住你呢，是想提醒你一下。前面这一道弯呢，会有麻烦。”
逍遥梓慕把身体一斜，“我才不信，你无非是想找借口追上我。嘿嘿，我不上当！”说完，逍遥梓慕一扬鞭，“师叔，这回我不停了，看你怎么办？驾—”
“嘿，你这小子！”赵时光提缰去追，哪里追得上？只好大声道：“小心点儿！”
赵时光是有些担心，虽说梓慕是灵霄门创建以来，第一个十岁就升二级弟子并且可以下山办事的人，但他必竟还是个孩子，又是第一次出门，对江湖从未有接触，更别提经验！
前路不远是小别山，此山出没两个山贼，人称“别山二霸”，一般路人经过都是自觉掏钱求平安。这二人若是与逍遥梓慕对上，只怕以梓慕的孤陋寡闻是必要动武了。
赵时光心念此事，只奈何自己马不及力啊！
逍遥梓慕心道要是甩了师叔，只怕到时候又有自己受的。可是，这种感觉真的太好了！逍遥梓慕想到了“大侠”这个称号，那是不是就是这种快马驰骋，浪迹天涯的感觉！就像师父那样，往那一站，就让人想顶礼膜拜！
可惜师叔就是太凶了点，不然也还不错的！
想着想着，突然，“哗”一声，一棵大树不知从何而降，生生挡住了去路！马儿不防骤惊，又是快速中急停，只一个转身，振得正在马上浮想翩翩的逍遥梓慕失神坠马！滚出好远！
“谁……谁啊？！砍树不看路的啊？！”逍遥梓慕从土中爬起来，好在没受伤！
“哈哈哈……”只在林中跳出两个人，皆肥壮无比，浑身流油。一个手握大釜，一个手持大刀。想来此便是“别山二霸”了。
“哈哈哈……我们是在砍树，怎么了？”这二人见是一小毛孩，就想戏弄一下。
逍遥梓慕拍拍身上的尘土，一抱拳，“二位叔叔实在没有常识，这路边伐树会伤着路人的。如果今天过的不是我而是一个小女孩，那岂不是要被你们误伤了？我虽小，但也知道这个道理，怎么两位叔叔不知道呢？啊，出言得罪，还望海涵。”
别山二霸相视一眼，直乐了。“小子，你还别说，刚才还真有个小女孩从这儿过差点被我二人伤着，你怎么早不来提醒啊？”
“这……那你们可曾伤了她？这么大的树，伤了可真不得了的。”
“哈哈哈……你操的什么心哪，难道你小小年纪也知道了怜香惜玉？哈哈哈，有意思。”
看他们这般笑法，逍遥梓慕这才觉着被耍了。不由得有些羞怒。
“我当然不懂你们说的是什么，可……可也不见得这么好笑吧？”
“哦，呵呵，看来你还真的不懂啊。小子，以前出过门没有？”大刀饶有兴致的问。
“干嘛……问我出过门没有？我……没出过又怎么样，这不是出了嘛。”
此时赵时光在不远处见到，只暗想“让梓慕锻炼锻炼也好，如果实在不行，关键时刻出来救他也可。”于是找了个隐蔽地观看。
只见逍遥梓慕道：“既然你们不是砍树的，那你们是什么人？不可能……是山贼吧？”说完逍遥梓慕自己都哆嗦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说了。这嘴巴真是的……
别山二霸着实是喜欢这没见过世面的小子。大釜笑道：“哎呀，你小子总算有点脑子了，呵呵，如果我二人正是山贼，那你该如何？”“哈哈哈……”大刀也和着大笑起来。
逍遥梓慕心中一惊，万一是真的，那就麻烦了！回头左看右看，咦？师叔怎么不见来？？
“怎么样？小子，想好了吗？逃跑的事你最好别想。”
“我……我没有想逃跑，我只是……只是，脖子有点疆，转转活动活动。呵呵。”逍遥梓慕勉强笑着。实在是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了。已经明显感觉到，以这二人这样的身材，这动作，说不好真的就是传说中的“劫盗”！
哎呀，这下可怎么办？
“怎么样？！怕了吧！哈哈哈……”大刀笑说，“看你那么可爱，你只要留下二十俩银子，就饶了你！”
真……真猜对了……还真是山贼啊？不会吧……往日也没觉得自己说话能有这么准的时候。怎么今天奇怪了
逍遥梓慕刹时傻掉了！
也不知道该作什么反映，只是呆在了原地。
赵时光担心着，这小子傻了吗？平时没见他这么胆小的啊。混小子！
“哈哈哈……”别山二霸更得意狂笑！
可就在这时，“哈哈哈……”逍遥梓慕突然也跟着大笑起来！
别山二霸也不明白了。问：“小子，你笑什么？！”
“那……那你们又笑什么？”
“嘿，我们笑我们的，与你何干？”大刀不高兴了。
逍遥梓慕笑道，“那，我笑我的，与你们何干？”
“你……你敢戏耍我兄弟？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逍遥梓慕连忙道：“不不，我怎么敢戏耍二位叔叔？只是觉得那个……你们说的好像不对，哪有……哪有山贼开口讨价的？我想……我觉得……贼不是该全抢的吗？呵呵……嘿嘿！”
这番话直噎住了别山二霸和赵时光。
“这，你这小子，你……你难道没听说过‘贼亦有道’吗？我们是讲道理的山贼！”
大釜大釜一挥，“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