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是被一阵手机铃声给吵醒。迷迷蒙蒙中,我一点也不愿意睁开我的眼睛,只是闭着双眼四处摸索。手机没摸着,倒是摸着一块温暖的,充满弹性的,结实的肌肉。
“别理它。”林培希不满地长臂一伸,把我揽在了他的怀里。
我的脸蹭在了他宽阔的怀里,暖暖的很舒适,满足地喟叹一声,搂着他的腰我继续睡。
手机却锲而不舍的继续轰炸着我们的隔膜。
“该死。”林培希彻底被激怒了,一骨碌从床垫上坐起来。抓起自己的手机,就想往床上扔。
看着新手机就有肢解的危险,我一把抱住他那扬起的胳膊。
“别,挺贵的。你舍得,我还舍不得呢?”我半挂在他身上,双眼瞬间变得炯炯有神。
“哼。”他坏脾气地哼了一声,看了手机来电一眼,“不是我的。”说完,一个身子就倒在了床上。
孙燕姿还在不遗余力地唱着《遇见》,我从床头柜上一大堆的东西里捞出了自己的手机。是莫兰,这丫头倒真挺有耐心的。
“喂,莫兰,什么事呀?”我很不爽地说道。
“什么事,你现在问我什么事?还有二分钟就是郝教授的英美文学课,你不想死的话,就在二分钟内赶到学校。”莫兰的大嗓门一直在吼。
“惨了,惨了,我现在还在家里呢?怎么办?怎么办?”我慌乱了,太慌乱了。
“你问我怎么办,我怎么知道。郝教授是出了名的严厉,你居然敢翘他的课,你真是不想活了?”莫兰添油加醋。
“我知道错了,可是现在该怎么办?”我都快抓狂了,拿起一只手就死命地拍打边上的林培希。
“唉,你轻点,我快被你打死了。不就是一节课吗,有什么了不起的?等下我去给你拿一张病条,向你们班导请个假不就得了。”实在不堪我虐打的林培希捉住我的手,云淡风轻地说道。
“这样也行。”我难以置信地高声说道。
“傻孩子,怎么不行,挂了电话继续睡吧。”他拍拍我的头,很是无奈地说道。
“噢。”我刚想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那边却传来一阵尖利的女声。
“李依洁,你敢挂我电话试试。老实交待,什么情况?”都快上课了,那死女人还在聒噪。
“什么,什么情况?”我打了声呵欠,表示我还很不清醒。
“你边上有男的。”很明显莫兰尽量压抑了她的声音,小声的问道。
“什么。”我大叫一声,幡然醒悟。我根本就不应该经不起美色的诱惑去勾搭林培希,更不应该完事之后吃他的什么长寿面。我不应该被他送的礼物感动地稀哩哗啦,更不应该一不小心又被他拉上了床。我悔悟了,我真的悔悟了。苍天呀,大地呀,原谅无知的李依洁吧,让莫兰彻底忘了这件事,最好压根就不记得跟我打过一个电话。
“没时间啦,下课后,我打电话给你,你老老实实地好好跟我交待。”莫兰咬牙切齿地说道。
很快电话切断了,耳朵里只听得到一阵“嘟嘟”声。
“怎么办?怎么办?莫兰听到你的声音啦?”我又急切地摇晃起林培希来。
被我这么一折腾,林培希也彻底清醒了,他不满地捏了一把我的脸。
“什么怎么办?实话实说呗。”
我被他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扑在他身上就要咬他。他一把抓住我的双手,把我压在身下,任我在他的肩膀上留下一排细密小巧的齿印。搂着他的脖子,我很得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怎么样,欣赏够了。欣赏够了,就听我好好跟你说。”他亲了一下我的额头,翻身起来靠在靠垫上,并顺势把我也拉起来,让我的头靠在他的胸膛上。
“我已经跟白玲雨提出了分手,她还没有答应。不过,这是早晚的事。我告诉她,我从来就没有爱过她,跟她在一起是因为我想对她负责,也因为我觉得我这辈子不可能遇到一个我爱的人。但是,现在我遇到了一个我很爱的人,我想和自己的爱人在一起,不得不跟她分手。我知道我很对不起她,以后,我会尽我的能力去赔偿她的。”
难怪昨天她的脸色那么难看,难怪昨天她非得跟我聊一聊。
“那她知道你爱的是我吗?”我担忧地问道,如果让白玲雨知道抢走她心爱的男人的人,居然是一直不如她的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还没有,我不想她找你的麻烦。再说,你们之间那种关系,我也不想让你那么早得去面对你的父亲和阿姨。”他用手轻抚我的背,语气里充满了爱抚与安慰。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倒不怕去面对他们,我只是担心白玲雨。她那么一个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里的人,从来都是要什么就有什么,哪里有被别人从手心里夺去过心爱之物的经历呀!我这次抢了她最心爱的人,我只怕她承受不了,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来。”
“你完全没有必要担心这个,她可能会难过,但是不至于自我伤害。依依,还是那句话,白玲雨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林培希听到我不怕面对压力,只是担心白玲雨会做傻事,倒是显得很高兴的样子。想了一会儿,可能又觉得不踏实,“依依,我要你记住,哪怕将来白玲雨真得耍什么手段,你也要相信我,所有的一切都交给我来解决,你千万不要擅自做决定,好不好?我不会允许别人来伤害你的,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永远。”他说得铿锵有力,搂着我的手臂也紧紧地。
我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个男人一定能够给我一个美好的未来。沉浸在爱情里的我,内心从未有过如此的安宁与踏实,我知道这就是幸福的感受。若水说过,这个家会满的,先装一个他,再装一个小孩,我的天下也就圆满了。现在我的他已经出现,就差一个小孩。想到小孩,我一把挣脱,坐了起来,直直地看着他。
“又怎么了?还在想如何给你的室友交代,你身边有男人的事吗?你用得着那么紧张吗?说我是你的男人,难道很丢脸?”他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我。
“不是这个问题,可比这个问题更严重?”我哭丧着脸说道。
“什么呀?”他倒是一点儿也不急,慢条斯理地问道。
“昨天我们没有避孕。”我抓住他的双臂,使劲的摇晃起来,好像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怀孕了好啊,怀孕了我们就马上结婚。你不是已经满了二十周岁了吗?”他说得理所当然。
“拜托请问,你满了二十二周岁吗?”我很不客气地讥讽道。
“我想有就有。”他说得很欠扁。
“你倒是无所谓,我可不想还没毕业就先请产假。”我大声地对着他喊道。
“你傻呀!说中标就中标,哪里那么好的事呢?再说了,你没有听过事后避孕这个词吗?”他一副看见一傻子的表情看着我。
我愤怒了,“那你还不赶快起床,去买药。”
“不急,反正一次也要吃,两次也这样吃,不如,我们省点钱,三次作一次吃怎么样?”他色色得盯着我的胸脯,说道。
“讨厌鬼,色狼,你快点给我起来。”我拿起枕头砸他,他也不躲,只伸手来呵我痒痒。很快,我就笑跌在他的怀里。
玩闹了一会儿,在我义正辞严的教育下,林培希终于从那张床上坐了起来,穿好衣服进了浴室。
我迅速地穿戴整齐,迅速地刷牙洗脸,又迅速地撤换床单。
这时,洗漱好的林培希看着我正在换床单,一把蹿过来说:“老婆,这床单能不能不要洗?”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吼道:“为什么呀?”
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说道:“不为什么呀,留作纪念。”
听到这话,我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他却嘿嘿地笑得很开心。
“林培希,我限你在十秒钟之内,在我眼前消失,要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很显然,我对他是产生不了任何威慑作用的。他不但不走,反而嬉皮笑脸的说道:“怎么个不客气法?你咬我呀?那就来吧!”说完,还张开双臂,一副等着我投怀送抱的样子。
我气得哇哇大叫,直说以后再也不会让他这个色狼,踏进我家门一步。
事实证明,我早就应该用这个威胁他。你看,我这话一说,他就作投降状,乖乖地出了卧室。
没有他的打搅,我很快就收拾停当。把床单上面的痕迹用手洗静,就扔进了洗衣机。厨房里传来了林培希快乐地歌声,他正在煎荷包蛋。因为有了昨晚地强化培训,今天的动作很流畅。要不是知道他真得是一个从不进厨房的大少爷,我真会以为他是一个入得厨房,也得厅堂的新好男人。
“老婆,早餐已好。请老婆大人,慢慢享用。”他用不着调的腔调说道。
看着他依然穿着昨天的衣服还那么风情万种的,我的内心又不爽了起来。为什么这个男人邋里邋遢地都还能那么帅,看来我的危机意识应该再加强点了。
找出备用的钥匙,我塞了一把到他的裤兜里,以示对他早餐优良表现的鼓励。
他有些欣喜若狂地摸了摸,“真的给我,不后悔?”
“真的给你。”我没好气地说道,狠狠地咬了一口煎蛋,啜了一口牛奶。
他倒不客气,抓过我的头“叭唧”一声,给了个响吻。
“你的日用常品,我们等下去买。衣服的话,你就找个时间回去拿几件来吧?”我尽量用淡定的声音说道。
“遵命。”他倒一点都不淡定,“我现在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呢?等下你陪我去买一身新的。另外,中午我们去‘雅品堂’吃饭,过我们的二人世界。晚上再给你庆生,我已经给林浩打过电话了,要他邀请你的室友和你的好朋友一起来聚一聚。蛋糕也定好了,晚上的时候他们会送到君临去。”
原来他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
“不用那么麻烦的,我们俩在一起好好吃顿饭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兴师动众的。何况他们还不知道我们俩在一起呢?”
“迟早会知道的,不许给我赖。等我和白玲雨彻底做了断后,我们就对他们宣布。”他不容我有一丝反驳地说道。
“好,都听你的。”当有了一个值得依靠的男人之后,我是完全没有必要自找麻烦,瞎操心的道理的,我很小鸟依人的说道。
“这还差不多。”
等一切弄妥当之后,已经十一点多钟了。我催促林培希快点出门,他却磨磨蹭蹭的不愿动。
我火了,我跟你还没有定下生死契约呢,你就这么无视我的权威。
“你能不能快点,早点吃下去心里早点踏实。”我喊道,自从跟他在一起滚过床单之后,我发现我大喊大叫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这种现实可不好,非常之不好。毁嗓子不说,还很有可能破坏掉我原本就不多的淑女形象。
“急什么呀!依依,咱能不能不去买那药吃,那玩意吃了对身体可不好。”他一脸很为我身体着想的样子,“再说,怀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这就好像买彩票,五百万大奖哪是你说想中就能中的呀?”
我不理会他的理论,他倒是想得美。万一不幸中了奖,他可以兴高采烈地用诸多理由要我生下这个孩子。我呢,我还不会被莫兰那伙人给嘲笑死。未婚先孕,未毕业先孕。哪个都够她们闲话到毕业的。想到自己将成为学校八卦的第一明星,我就有点不寒而栗地感觉。不由分说地扯着林培希的胳膊,往门外拽。在我的武力胁迫下,他不得不跟着我出了门。
驱车经过药店的时候,还是很绅士地下车去买药了。我躲在车里,缩着我的脑袋,东张西望地探察敌情,生怕会遇到什么熟人。
正在我探头探脑的时候,林培希拉开了车门,大剌剌地坐在了座椅上,拍了拍我撅起的屁股说道:“你做贼呢?这里也没有什么好偷地呀?”
我悻悻地坐端正,不搭理他。看到他手里提着的那一包东西,我华丽丽地惊吓到了,“不会吧,不就是紧急避孕吗?用得着那么多?”
“防患于未然嘛!我多买了点。”他很厚颜无耻的说道。
我拿起来打开,才发现里面只有一颗紧急避孕的药,其余的都是避孕套,好几盒放在那里。
“这东西超市也有,但是我怕你不让我多拿。所以,先买了几盒。嘿嘿,我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他巨厚颜无耻地说道,还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我,接着说,“我刚才仔细地想了一下,怎么着,也应该让你先毕业再生小孩。必须让你好好享受一下你的青春人生。所以,我就只好牺牲一下我想早早做父亲的愿望了。”
接过水,我很不屑地说道:“我谢谢你了,伟大的林培希同志。”
他倒是一副受之无愧的样子回答道:“不用客气,不用客气。”
很快我们就到了“雅品堂”,付哥很热情地亲自招呼我们,并顺便问了一下,我们昨天晚上为什么没有来。林培希很高兴地哈哈笑了一阵,回答说干正经事去了。他不这样说还好,他这样一说,付哥就用一副很暧昧地眼神看着我,我又一次有了想钻地缝的感觉。林培希倒是很坦然,搂着我的腰就上了楼,钻进了上次我们一起来的时候的那个雅间。熟练地点了几个我爱吃的菜,就让付哥炒菜去了。
一进雅间,把门关上,我抓住他就是一阵掐一阵咬得。没容我张狂多久,一切地暴力行为,就消弥在了他的一个冗长的吻里。如果不是一阵手机铃声,把我及时地解救出来,估计我可能就会成长南大校园,第一个因被吻时间过长而挂了的人。
“shit。”林培希再次有失风度地骂人。
我拿起手机一看,是莫兰。直觉就想把它给挂了,可想着早晚是一刀,倒不如早死早偷生。于是,要求林培希噤声,很谨慎地按下了接听键。
“诶,今天你生日,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们。要不是林浩学长让我们晚上参加你的生日聚会,我还不知道呢?你这人怎么这样,要过生日也不会亲自跟我们说,怕我们买不起生日礼物呀?林然,气得直跳脚,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看我们晚上怎么收拾你。”我还没有开口说一句话,莫兰的机关枪已经对着我一阵扫射。
我很无辜地对她说道:“我没想要过生日来着,往年不是也不过的吗?我哪知道他事先按排好了呀?”一不小心,我又说漏了嘴,急急地想要伸手把自己的嘴给堵上。那边林培希已经笑得有点花枝乱颤了。
“那人家也是为你好,怎么着你也已经满二十岁了是吧,应该热闹热闹。”莫兰倒是没有深究那个“他”到底是谁,看样子她又已经想当然的认为是林浩了。这样也好,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不过,你还没有好好交待,你今天为什么连郝教授的英美文学也敢翘。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呀?而且,我跟你打电话的时候,你边上有男人,说,那个人是不是林浩师哥。”她一副兴趣盎然,绝不会放过我的样子。
“晚上见面我再跟你说,真不是林浩哥哥。晚上我会让你见到林浩哥哥传说当中的女朋友的。对了,别忘了叫上雷蕾和你家张清伟。地点你们都知道了吧,张清伟对那块熟,跟着他准没错的。”说完,就把电话果断地给挂了。
“宝贝,抓紧时间给她编一个说得过去的说词吧。要不然,晚上那堆女人可有得审了。”他一点也不同情地揉揉我的头发说道。
我还来不及多想什么,电话又响了,这次是林浩。他告诉我晚上都请了哪些人,问我还有没有遗漏的。林浩办事我放心,该请的,他一定会请,不该请的,他一定不会请。哪些人我喜欢,哪些人我不待见,他心里明镜似的。所以,我也没有更具建设性的意见,只是要求他无论如何必须让若水同志百忙之中抽空出席一下下。他倒是很快乐地笑了起来,说若水一听说李依洁同志终于在人生的第二十个年头里要过一次生日,她非常地高兴,非常地激动,非常地想要参加。今晚哪怕是刮风下雨,雷鸣电闪,她都会风雨不动安如山地来到我的面前。听到如此感人肺腑的话语,我的内心又小小地激动了一把。交朋友就要交林浩,白若水,我由衷的感叹道。一边的林培希,不小心地被我恶心了一把,作出一副干呕状。我很不留情面地,用我的佛山无影脚踹了他一脚。当然为了避免因为误伤而让他赖上我一辈子,我终究还是脚下留了一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