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曦的故作不识,让薛瑞枫极为受伤。
袖底的双拳无尽又松开,再次的握紧……
面对她的平静,他也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也以同样的口气反问回去,
“哦?你不知道本宫是谁?这里是后宫,你又是哪个宫的妃子……”
如此的“回答”让若曦微愣,随后又变得尴尬。
他对她自称“本宫”呵——回到这里,他哪里还是他的阿枫啊!
可是……“皇妃”“王妃”?
皇上对她只是保护。
摄政王跟她也只是“协议”……
——她算哪个宫的妃子么?
若曦的眼眶微湿,分外的委屈——真要算起来,曦儿自始至终都是你的人啊!
昏迷后,摄政王便将她安置在了这里没有动;他显然知道于情于礼都不合,可又偏要这么做,偏偏要一点点的激怒薛岩晔父子,激怒满朝的文武。
这话从他的阿枫口中问出……
“你是太子哦……”像是突然明白,又像是自言自语;随即自嘲的冷笑一声,“我?妃子?小女子命贱,只是一个外邦的奴隶……”
面色平静的看不出任何的波澜,泪水无声的吞进肚里;只是,这话一出口,心,便狠狠地疼了一下。
她不知道,他亦是如此。
尴尬,无边的尴尬。
许久,万般的思念让他压下一切一切的不安和不妥,
“我们非要如此吗?”
他再也无法伪装,不由自主颤着声问,
“你……过的不太好……”
她瘦了,比之前的纤瘦更加瘦的不成样子,脸上也没了光泽,这让他很是心疼。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里会有不好?”
她冷着声冷着脸的回答他,让他刚压下去的怒火陡然高涨了起来。
他终是看错了她吗?
怎么看她都像生活的很安逸,没有受过委屈的样子。
难道说,“摄政王妃”的位子就这般的的吸引她?摄政王妃的头衔胜过了他们的同甘共苦,海誓山盟……
不,他们从来都没有“还是山盟”过,又怎么要求她对他“从始至终”?
他冷笑一声,
“是啊,分明是万万人之上……”言外之意,摄政王根本没将他的父皇看在眼里,更别说他了;她跟了摄政王,那心自然药向着摄政王了,“当初我怎么就没看出你是这么一个趋炎附势的女人呢?”
“你在说什么?!”若曦陡然拔高了声音;原本半躺着的身形也直了起来,瞪着发红双眸,不认识的看着他。
薛瑞枫的心顿时被刺痛了一下,不自在的抿抿唇,也红了双眸,冲她低吼,
“我说错了么——一个平民的阿枫,怎抵得上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爷?!”
若曦张了张口,却发现,此刻她再说什么都是枉然
他这么看她,那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眼睛虽然酸痛,却干涩的流不出泪水;她只有下意识的摇头,也说不上是想否定他的话,还是向否定他的思想。
薛瑞枫的心失衡了。
或许在看到她“心安理得”的做着她的摄政王妃的那一刻,心理上便有了不平衡;这比他看到她做了他父皇的女人还要让他难以接受。
难道就是因为摄政王比当今皇上还要有权,还要威风么?
“是啊……”她干涩的笑着,“跟着一个无权的太子,怎比得做‘摄政王妃’来的风光……”
“你……无耻!”
薛瑞枫终于气急败坏的爆了粗口。
随即,她便听到手指关节大力握紧的“啪啪”声。
“比起我的无耻,你的行为更让我恶心。”若曦受伤的凌起双目,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讥。
提到“恶心”,心底突然涌起一股酸水;再难加掩饰,猛地扑到床榻边,翻江倒海的吐起来。
除了吐出几口酸水,胃里哪里有东西,可她还是不断的往外呕着,像是要把胃整个的翻过来一般。
阿枫一开始因为气愤,还有些不在意;慢慢地,便看出了不对劲。
她的头再也没有抬起,身体整个的都缩了起来——再若这般剧烈的吐下去,她人势必都要抽搐了。
心疼掩过了愤恨,终是忍不住,上前轻拍着她消瘦的后背为她顺气。
不由想起,他和她,走到如今的地步,也是形势所逼,并非自己所愿;难道真的要闹到反目成仇的地步?
仔细想想,唉——何必呢!
拍了几下后,她的情况终于有了好转;却在抬起头的同时却猛地将他推开了,
“不要你的滥好心!”
她也不好过,差点因为惯性一头栽下床榻。
“你……”薛瑞枫更是气愤之极。
刚要反唇相讥,在看到她因为呕吐憋涨的通红的脸颊还有难受的波光潋滟的双眸后,突然默了声。
眼神不自在的闪了闪,终是心中的那抹疼痛占了上风,快速从一旁倒了杯温茶,
“给,涑涑口吧!”
声音是久违的温柔。
因为这温柔,她突然觉得委屈万分;倔强的一推他的手臂,抑制着满目的水花,娇嗔道:
“谁稀罕……呕……”
一口凉气进来,又是一通呕吐。
为她顺着后背的手停滞不动了,他想是受到莫大的惊吓……半晌,突然激动的握住她消瘦的双肩,
“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下文。
“放开你的手!”若曦红着双眸,再次执拗的拍开他的双手。
“谁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他终于问出了这句话,随即干干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他怕……怕听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若曦倔强委屈的将头别到一边,不作回应。
“我的!——是我的对不对……曦儿,你……”说话啊!
“我的!”若曦骤然回头,眼眸红艳的盯上他,“我的我的我的——是我一个人的!跟你们任何人没有关系!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你们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一个个的都来跟我抢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