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质疑,薛瑞枫轻描淡写的将问题抛给了萧逸晨。
“咳咳咳!”萧逸晨立刻被自己的浅酌慢饮给呛到。
但很快,他便抽出一方洁白的巾帕,淡定优雅的擦拭了一下唇角,这才转向下首,微微含笑点头,
“师兄说的不错,这位皇嫂么——逸晨倒是有幸见过两面,印象深刻;论人品,她遇事不乱,进退彰宜,顾全大局;论相貌,倾城倾国,明艳不可方物;论才智才干绝不输于男子——实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都道爹爹的脾气古怪,唯惜良材,所以,这位皇嫂已经是爹爹内定的关山弟子!”
萧逸晨连夸待蒙,连孤影老怪都给搬了出来,还一边想,这下“先斩后奏”的给爹爹收了个“关山弟子”,自己又多个师妹,还不知到时候怎么惩罚自己;看来显得回个信,打个点儿;若是爹爹不高兴,还是晚些回去为妙——这也正得了自己的心意……
众人哪猜得到他心中所想,却都知孤影脾气古怪,性子最直,最不喜无中生有搬弄是非,因此听得这番说辞更不疑有他,心中再有不甘,也看在孤影老怪的面上不敢多言。
这叫若曦很是奇怪,薛瑞枫曾跟她提起过萧逸晨,但是从未谋面;只觉得他的这番话贬多于褒,让她很难接受。
论相貌,唯一配得上他这么称赞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额娘;她自认为跟额娘相比,不及十分之一,况且,额娘饱读诗文,骨子里沉淀的那种优雅和腾格里赐予的美貌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相提并论。
说她进退彰宜——难道是指她为了阿枫,为了父汗和族民,委曲求全?什么进退彰宜!被逼无奈,才跟薛岩泽定下协议,仅此而已,她哪里还有进退的余地?
“既是如此,应及时报备礼部,筹备国礼,定下佳期,早日迎娶我宇宸新的太子妃。”
刘尚书言语恭敬,实则还是不肯死心;薛瑞枫冷笑一声,逼得这样紧——看来他们还是不肯相信,或是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他淡淡开口,也不多解释,
“那就按刘大人的意思——聘礼以国礼准备,同时备下文书;等父皇身体一有起色,本宫立即动身迎娶太子妃!”
父皇的身体日渐好转,等他们的准备的充分些,元气恢复一些,——薛岩泽,这夺妻之恨……
“聘礼准备妥当后,礼单另备一份,本宫要亲自过目!”
“微臣遵命……”刘尚书跪伏于地,没有动;心里还想着,今天他这个坏人必须当到底了,他不“死”谁“死”?
“钦封外族女子为正妃,入我宇宸尚需时日,而且规矩繁多;可否令礼部同时准备下聘礼——今日双喜临门,假如太子同时纳下侧妃,喜上加喜,也好及早为我宇宸开枝散叶……”
刚淡下去的话头,又被提起,薛瑞枫羞恼异常,他不愿曦儿因此再和他生出一丝丝的误会,不加思考的怒斥道:
“正妃未到,何来侧妃之说!”
刘尚书只觉冷汗再次冒了出来,
“司务处失职,按照祖制,太子十六岁就应该安排下良媛良娣若干,以期及早为我薛氏江山……”
薛瑞枫心中更气,这种事情就算只是提提,也觉得对不起若曦,何况她还在身前!
“你是说,本宫若是不按你的意思做,就是违反了祖制?!父皇的心中至今只有母后一人,不纳妃纳嫔,是不也是违反了祖制?!这么说来,我们父子、我们君臣、我们薛氏一族的事情是不是都不符合祖制;不符合不遵守祖制,你们是不是就要想尽办法的纠正,亦或是……取而代之?!”
再次大力的拍在桌案,最后的话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刘尚书三魂七魄都出了窍,哆嗦着,再也起不了身。
千万不要再说了,再说就是株连九族之罪——崔丞相和李尚书相视一眼,也急急忙忙的出列,跪伏于地,口称“恕罪”。
事不关已,薛岩泽冷冽的眸子闪了闪,依旧是手握杯盏,慵懒至极——可真的和他无关么?
显然,薛瑞枫被气得不轻,冷冷的瞪视他们许久,
“以本宫看来——你们今日是有备而来,是诚心跟本宫过意不去!”
半晌,他的袍袖一甩,气愤的背过身去。
跪在地上的三人,小心翼翼的从臂弯下转过头去,对望一眼,不出意外,每人的脸色都是渗白,苦笑一下摇摇头,又按原来的姿势俯下身去,额头触底,跪好。
他这一发火,若曦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掐在一起的小手渐渐的放松;他的心意如此的明确,那她还有什么可纠结的呢?
深吸一口气,眉目间也慢慢缓和,柔柔的收回的目光到面前的桌案。
这才发现眼前的美食,每一样都很是符合她的胃口。
记得,阿枫说过,最近遍翻医书,很了解怀孕的人饮食禁忌,以及她现在的个人喜好,心中更是感动——细心如他,为了能让自己吃的好些,这一桌的美食定是费了不少的心思吧。
提起筷子,刚准备开动,盘子里落下一块儿糖醋鱼;惊讶的看过去,薛岩泽依旧一脸慵懒的样子,姿势还是那个姿势,动作还是那个动作,似乎根本不曾动过。
水晶般的眸子闪耀了一下,很快黯然,抬起的筷子又这么放下。
薛岩泽的瞳孔再次的缩了缩,心中升起一股怒火——他清楚的感受到他们之间的互动。
若曦紧挨在他的身边,她一点一滴的变化都逃不过她的双眼——难道,薛瑞枫坚决的不纳妃就能让她如此的高兴!
他这么做,是对他们之间的一种承诺吗?
但是,他已经定下了正妃,就算,他心中为她留有位置,她也不会因此而在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