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听太医这么说,不由的为德妃捏了把汗:“那……应该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吧。”
太医摇摇头:“毕竟老臣也没亲自给德妃把过脉,不是很清楚。”
桃夭低下头,虽然德妃对自己这般刁难,但是从心底,桃夭对她还是恨不起来。
太医帮桃夭上好药,正准备再叮嘱桃夭两句。
这时候有太监慌慌忙忙的跑进来:“张太医,您快去一下养心殿,德妃不好了,皇上把所有的太医御医都叫过去了,说只要谁能救活德妃……”
太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桃夭一把抓过手腕:“什么?德妃不行了?”
太监即便是桃夭不熟,但是她的大名却是听过的,即便是她被打入天牢,大家也都知道不过是皇上一时间下不来台面罢了,于是客客气气的回禀桃夭道:“回姑娘的话,德妃原本怀的孩子就比较不安稳,加上她这次大动胎气,引起早产,听有御医说是血崩!”
血崩!
桃夭原本抓着太监的手一松,往后踉跄了几步。
血崩在女人生孩子的这个时候,几乎是没有什么救的了。即便是最好的大夫,能做的就不过是救活女人的孩子。
这条命是差不多是自己送走的。
自己间接的害死了一个人。
“让我出去,或许我有办法救德妃!”桃夭忽然下定决心,上前两步站在太医的身边。
太医看着桃夭,有些不解的摇头:“姑娘,你现在这幅悲惨模样就是德妃给害得,你还想着去帮她?”
“我知道……但是德妃这次意外早产或多或少,我都有责任,我不能坐视不管!”桃夭双手绞在一起,微微抬头渴求的望着太医:“您能不能带我一起去看德妃?”
“哎……”太医摇摇头,叹了口气:“姑娘这样以怨报恩,真是让我佩服,可是你要是能有这么大本事,你为何不能自救呢?”
为什么不能自救呢?
桃夭摇摇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脚步就不知不觉的站在了太医的面前。
太医有些为难,毕竟桃夭是一个被皇上下旨关在天牢的牢犯。“要不这样,我先去一步,给皇上说一声,看皇上能不能让你去试一试。”
“这样也好。”桃夭点点头,毕竟自己是牢犯。
桃夭等着太医或者皇上来消息,可是等了快一个时辰都没有消息。
倒是过了好一会,牢役过来悄悄的告诉她:“桃夭姑娘,你不要再等了,我看到养心殿外面已经挂起了白色的幡旗……可见德妃已经薨了。”
什么?德妃已经薨了?
桃夭忽然感到一阵冰凉从自己的指尖猛地钻到了她的心里。
一个刚刚还那么嚣张跋扈的人,就这么没了?
而且还是间接的因为自己而死的。
桃夭忽然觉得自己的伤,在德妃的死亡面前变得根本不值得一提了。
“桃夭姑娘,你怎么了?”看着桃夭一下子变得苍白的脸,牢役好心的问道。
“没、没什么……”桃夭转过脸去,对牢役摆摆手:“我没事,只是想静一静。”
牢役瘪瘪嘴:“姑娘心肠也太好了点了,就算不是皇上,那样的女子要是我内人是那个脾气,我也受不了。”
桃夭没有和牢役计较,有些事情跟不能理解的人去辩解,不能理解的人终究是不能理解的。
没过多久,桃夭再次听到了一个更加确切的版本,那是一个新来的太医转达的。
为什么那个之前的太医没有来,是因为所有的太医御医,使尽浑身解数,都没能挽救德妃的性命,而太后听说桃夭主动请缨要来帮助德妃,更加是阻止了皇上派出来接桃夭的太监,她绝对不相信桃夭会救德妃,只会加速德妃的死亡。
好在那些御医太医想尽办法还是保全了德妃的女儿平安生产,所以才勉强保全了项上人头。一个个找了个借口告老还乡,才得以保全性命。
因为德妃的非正常死亡,死前皇上还和她怄气,看在多年夫妻的情分上,皇上加封她为敬敏皇后,按照皇后的仪式出殡。而刚出生的公主被皇上赐名轩辕玫,纪念那个爱穿玫瑰色裙子的婉儿。
许许多多在身前没有得到的宠爱和荣耀,终于在她死后得到了了却。
桃夭感叹着皇上多多少少还不算是一个薄情的人。
因为德妃的丧礼,使节前来朝贺和六王爷大婚都往后推迟了三个月。
这三个月,除了太后派来人在饭菜里下毒,被牢役给掉包之后,再也没有什么动静了。桃夭像是一只躲在角落里的老鼠,被所有人都忽视了。
等皇上下旨为了迎接使者和六王爷大婚,普天同庆大赦天下,桃夭才搭了顺风车,得以重见天日。
让桃夭感动的是,经过了那么就的时间,没想到银月竟然还在门口等着自己回来。
皇上得罪了,太后得罪了,六王爷也得罪了,桃夭看着银月,心里很是愧疚,自己尚且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怎么好再连累银月呢?
就在桃夭犯难的时候,曾经和桃夭同住内司院的金枝太嫔让人来接桃夭。
走进那满目苍凉之色的偏院,桃夭忽然很后悔,当初使计让金枝和先皇见面。
她现在不过二十三四,可是一头青丝梳成了一个最简单的偏髻,没有什么珠宝点缀,只用一个老银偏方压住头发,原本喜欢画的入鬓角的长眉,也没有再描过的迹象了。
一身青色的夏裙,虽说也是上好的布料,但是在她这个年纪的身上却显得格外的暗沉。
“你也不至于这样……”桃夭握了握她的手,却不知道要怎么说起。
往日风光一时的金枝贵嫔已经成为了先皇的未亡人,不能出宫,也不能再去爱别人,一辈子只能守着青灯一盏,和出家没什么两样。
“你怎么知道我的?”桃夭携着金枝的手,坐在那虽不华丽却也干干净净的竹凳子上,给金枝倒了一杯水,问道。
“我天天都在这偏院里,不是浇浇花,就是练练字,修生养性,哪里知道外面的事情,更不要说变化这么大的你了,要不是六王爷亲口告诉我,我是怎么也不会相信你就是芳菲的。”金枝反过来也客气的帮桃夭倒了一杯水:“我真是不明白,既然他想帮你,为什么不直接帮你?”
桃夭垂下眉眼,装作喝水,没有回答金枝的问话。
倒是金枝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当初我还一直以为你和七王爷呢,要不是上次他们为了你出手大打一场……”
“瞧你,多少年都过去了!”金枝还没有说完,桃夭就开口打断了金枝的话。
金枝微微一愣,没想到一向进退有理的桃夭竟然这么避讳六王爷,难道两个人在闹什么矛盾?
金枝立刻选择了叉开话题:“以后,你就在我这里和我作伴,同吃同睡,又和四年前一样了!”
“玉柔太嫔呢?”桃夭有些奇怪,按照先朝惯例,应该是太嫔住在一起的啊。
“你不知道吧……”金枝忽然警惕的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玉柔这个年纪这个性格哪里按得住寂寞……”
“啊?那……”桃夭瞪大了眼睛,玉柔再怎么耐不住寂寞,她终究是先皇的女人,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如果真的有,那么将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当然皇室是不可能这么不顾皇室的颜面的,那么等待着玉柔的将是什么样的结果?
“反正是很少见她回来。”金枝撇撇嘴,对那种女人很是不屑:“最开始进宫的时候,我见她什么都懂,什么都了解,还以为她很有陈府呢,原来不过是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