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波南烛说着,便顺手从墙角拿起了一个有些破旧的竹筐,拉着苏蒲柳的手蹲在了一方菜圃面前。
“小心,不要掐叶子,拔出来的时候要抓着它的根部,这样才不会损到了菜叶”,绫波南烛一手小心翼翼的给女子示范,‘倏’的一声便轻轻松松将一颗小青菜连根拔起。
男人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叶子的根部,细小的泥土纷纷扬扬而落,绫波南烛像对待一个初生的婴儿一般,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青菜放到了身边的菜篮子里。
苏蒲柳看绫波南烛如此小心翼翼的样子,只觉得好笑,不就是拔个菜么,有必要这么小心?
绫波南烛只是抬眼淡淡的扫了一眼傻愣愣不敢下手的女人,轻轻开口:“小心,若是叶子破损了,卖出去的价钱可是要大打折扣的”。
果然又是为了钱,苏蒲柳头一垂,头一次有些失望。
自己怎么嫁了个如此爱钱如命却又是贫穷的丈夫?
学着男人的样子,小心翼翼的抚着菜根,指尖微微一用力,黄土稍稍一松,‘啪’的一声脆响,一颗水灵灵的青菜便从土里冒了出来。
绫波南烛转头对苏蒲柳微微一笑,赞许着开口:“不错不错,朽木可雕”。
苏蒲柳有些不服气的皱了皱眉,轻手轻脚的将青菜放进了篮子,开口辩驳道:“什么朽木可雕,我是孺子可教”。
说什么朽木,他才是朽木,他全家都是朽木。
自己明明如此秀外慧中,竟无辜被他贬损成这样。
绫波南烛只是笑着看着嘟着嘴的女人,眼里满是笑意。
苏蒲柳红唇微撅,蹲在绫波南烛身边小心翼翼拔菜的样子显得分外可爱,有些西陲的日光薄薄的洒在她红艳艳的小嘴上,像是一颗红透了的樱桃。
绫波南烛一边斜眼去打量苏蒲柳,一边心里暗笑,这丫头若是不开口的话,肯定要比现在这番牙尖嘴利的模样更讨人喜欢。
“好了,就这些吧,剩下的我们自己吃”,绫波南烛眼疾手快的按住了苏蒲柳使力的小手,笑着站起了身子,拍了拍身上的浮灰,看了眼日迫西山的远方,叹道:“应该也快来了”。
绫波南烛这话几乎是刚落下,柴门上便传来了三声若有若无的敲门声,间杂着还伴有女子有些冷的呼唤:“太子,太子”。
绫波南烛抿着嘴,拿着菜篮便往门口走去。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深蓝色衣衫的老嬷嬷,女人看起来有些年纪了,夕阳印在女人发黑的脸上,出现一道道沟壑难填的横纹。
“太子”老女人只是微微抬眼看了眼走近的男人,微微一欠身,算是行礼了。
绫波南烛的脸刚刚还风和日丽,不知道为什么,一见这女人立刻变得阴云密布,好似她欠了他多少银子似的。
绫波南烛微微掀了掀嘴,想要说些什么,终究还是咽了下去,左手将满满一篮子菜递到了女子面前,依旧一言不发。
“一钱银子”,女人黝黑的手有些嫌弃的在篮子里翻来翻去了好一会,突然撇了撇嘴,有些嫌恶的开口。
苏蒲柳不知道这一钱银子是什么概念,可是在一旁看到绫波南烛的鼻翼微微张了张,便也能隐约猜到这老女人的价钱给的是过于低了,否则绫波南烛也不会这么生气。
绫波南烛皱着眉,薄唇紧闭,始终不发一言,只是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左手臂伸得直直的,好像在固执的请这女人好好看一看,加些价钱。
老嬷嬷既不接过来,也不打算再看这菜一眼,只是挑了挑眉,脸上一派假笑:“太子莫嫌少,老奴与您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怎么还会坑你的钱?实在是现在日子不好过,米贵菜贱,老奴给的价钱已经是很公道的了”。
绫波南烛身子微微颤了颤,有些为难的回头看站在一旁的苏蒲柳,那眼神好似在询问女子的意见。
“况且,这菜长得干干巴巴的,一点也不水灵,一钱银子已经算很高的了,指不定还能不能卖出去呢”,老奴微微撇了撇嘴,看绫波南烛不开口,更加的变本加厉起来。
绫波南烛当然知道这老奴是在故意刁难自己,却没办法开口反驳,轻咳了几声,有些僵硬的开口:“再加点价钱吧”。
绫波南烛的话多是老嬷嬷没想到的,眉毛一挑,有些诧异的开口:“不是老奴不给太子面子,只是我的价钱已经很公道了,再加的话,老奴也真的负担不起,太子若是嫌老奴出的价钱低,那只好。。”。
浑浊的眼珠转了两圈,老嬷嬷有些阴险的出口刁难。
她明知道绫波南烛需要用钱,而他挣钱的渠道也只有自己这里。
绫波南烛脸色一僵,重重的呼了两口气,薄唇轻启:“那就。。”。
“不行”绫波南烛话还没说完,手里一轻,篮子便被苏蒲柳抢了过去。
苏蒲柳皱着眉,就是看不惯这些下人给脸不要骑到主子头上的样子。
女子一身鹅黄色的衣衫,手里紧紧的抱着怀中的篮子,怒视着面前的老女人,一开口便是毫不留情的责骂:“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这么对太子说话?老嬷嬷未免太给脸不要脸了”。
欺负我老公者,管你是谁,先砍了再说,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