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蒲柳决计是没有嘴巴上那么听话的。
辗转反侧了一整夜,女子甚至都算计好了出门的借口。
第二天早上神采奕奕的起了个大早,苏蒲柳伸了个懒腰,抬头发现睡在卧榻上的绫波南烛已然揉着发酸的胳膊在瞪着自己了,不由得伸了伸舌头,一溜烟的跑了出去给男人打了洗脸水。
每天都让绫波南烛这么饿着肚子出门,她这个做妻子的实在是不好意思,特别是在男人还有伤在身的份上。
眸子里的神采一暗,苏蒲柳小声给自己打气,自己若是将这篮子菜卖了,就有钱能买米了,那么以后应该也能试着给男人做早餐了吧?
“今天还是正午的时候回来?”苏蒲柳伸手拂去绫波南烛衣服上的浮灰,眼里一派精光。
“恩”绫波南烛点了点头,转头看了眼跟在自己屁股后的丫头,嘴巴张了张,开口道:“我会买馒头回来,你若是没事的话,就整理下菜园吧”。
苏蒲柳的脑袋立刻点的跟捣蒜似的,挥着手站在门口,看阳光下越走越远的身影,不住的傻笑。
哈哈,绫波南烛终于走了。
苏蒲柳看男人走的没影了,终于闪身关上了院子里的柴门,一溜烟的窜进了屋子里,急急忙忙的打开那一箱子破衣烂衫。
奇怪,明明有看见一件类似那贼婆娘穿的蓝色衣衫的啊?哪里去了?
成堆的衣服被苏蒲柳不满的翻了又翻,终于在箱底找到了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衣衫。
衣服虽旧,却也还合身,苏蒲柳拿在胸前比了比,叹了口气,便手脚利落的穿上了。
模模糊糊的在铜镜前转了两圈,算了,啥也看不清楚。
伸手扯下一件粉红色的薄纱系在脸上,苏蒲柳左看右看,好歹才遮住了自己一半的容颜。
这下就不怕被人认出来了吧?
深吸了两口气,女子暗暗给自己打气:“加油加油,苏蒲柳你要加油,一定要将这些菜都卖出去”。
苏蒲柳挎着菜篮,刚出门,便看见远远一队宫女太监笑着走了过来。
她是第一次出门,什么都不知道,猛然碰见了人,难免心惊肉跳,生怕被认了出来。
这一队人有说有笑的走近,看苏蒲柳只是傻傻的站在路口,挽着篮子,一时间也停下了说笑,一个年纪稍大,面色有些和善的女子开口:“你也是要出宫的?”
苏蒲柳抬眼飞快的看了眼这个笑意盈盈的女子,点了点头。
“卖菜?”中年女子低头看了眼苏蒲柳手中的篮子,微微挑了挑眉毛?“莫不是从太子那里收来的?”
宫里面能种菜的也就只有太子那一方菜圃了,故女子这样猜测也不奇怪。
苏蒲柳生怕自己被认出来,头垂的更低,慌慌张张的点了点头,手心竟紧张的冒出汗来。
“咦,奇怪了”中年女子只是一个劲的用疑惑的眼神打量苏蒲柳,嘴里不禁喃喃开口:“太子那里的菜一向是方嬷嬷去收的,怎么这次换人了?”
苏蒲柳舌头打结,脑子里一片恐怕,几乎想不出什么理由敷衍过去,这人怎么这么多问题?
“而且你干嘛还附上面纱啊?嘻嘻,真是奇怪呢?”中年女子身后一个小宫女突然探出个头,指着苏蒲柳脸上的粉色纱巾,笑嘻嘻的打趣道,“莫不是头一次出宫,怕被人认出来?”
苏蒲柳只是抬眼看了眼众人,便急急的点头,口中敷衍道:“新来的,我是新来的”。
中年女子了然的点了点头,扯出一抹友善的笑道:“原来是这样,我说呢。别怕,我们也是一道的,一起走?”
苏蒲柳巴不得有人带路呢,乐得屁颠屁颠的直点头。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走了几步,中年女子突然回过头来好奇的看了眼苏蒲柳,眼睛一眨一眨的开口。
“苏。。苏儿”‘苏蒲柳’三个字刚想脱口而出,便被女子谨慎的憋了回去,舌头一转,换成了两个字—苏儿。
“苏儿?”女子眉毛皱了皱,轻声道:“我姓薛,你就叫我薛姑姑好了”,说话的功夫拍了拍苏蒲柳的小手,轻笑道:“对了,方嬷嬷给你牌子没?”
“牌子?”苏蒲柳的眼睛猛然瞪得老大,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一圈围着自己的人,呆呆的摇了摇头:“什么牌子?”
“出宫的牌子啊?”薛姑姑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落了漆的朱红色小门,低语道:“看见那两个守卫没有?我们要出宫,都需要熟识的嬷嬷的贴身牌子做引子的,要不然他们是不放人的”。
苏蒲柳一听,立马呼吸一窒,几乎要晕过去了,她以前是不是想的太简单了?
“我,我新来。。”话越说越小声,苏蒲柳冷汗直冒,几乎不敢对上女子怀疑的眸子。
“估计方嬷嬷一时忘记了,算了,今日就先用我的吧,明日记得向方嬷嬷要”,薛姑姑是个很好说话的人,看不得苏蒲柳为难的样子,伸手掏出自己怀里的玉牌,塞到了女子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