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恐慌。
懵洁2018-11-04 07:163,410

  ‘当当当’敲更的更鼓已经走过三回,坐在亭中发呆了一晚上的人却还是没有睡意。

  抬眼望去,没有灯火通明,唯剩下几处忽闪不定的火光,告知着不止她一人深夜无眠。

  将双脚缩上亭台,抱膝而坐,下巴抵上膝盖,眸中划过从来不在人前显露的苦涩。

  晚间一顿饭的光景让她看清了诸多诸多,也对诸多怀有疑顿,她之于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存在?是愧疚呢,还是责任。

  以前不爱去想,是觉得没什么可想,本来就没有存在多少期盼,何必又去深究。

  那么,如今又为何而想,她自己也屡不清,大概,人都是贪心的,她其实也是希望得到他的响应的。

  虽然心里明白,很多事情是不可能真正久远不散,终究总还是会失去的,而自己的作为其实已经在追逐着恒久。

  想起从前,亲情的不久远,早早失去,友情的不久长,浅薄不远,现如今,爱情?爱情会久远吗?她心里一直在自问,如今或许是有了答案吧!

  他对那女孩的体贴,温和,为她殷勤布菜,这其实已经说明了一切。

  秋儿将她赶离饭桌,指责她的不知礼数,不懂尊卑,他无言默许。

  她的反驳方出口,他却厉声呵止,还留一句:“往后这里没有你的位置。”

  一句不轻不重的话,将她以往的纠缠全部打散,差一点,连最擅长的微笑都快僵住。

  “好,我这就去找我该存在的位置。”她当时是这样回答的,说完了,她就转身,她不知道,他们会是些什么样的表情,开心的,嘲弄的,或者是嫌恶的。

  结果,她坐了一个晚上,还是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里?或许,在这个宅子里,已经没有了她的立足之地,连一个外来的丫头都可以对她横眉竖眼,毫无尊重,在这里,她是个脸皮极厚的蹭食者,说确切一些,就是不要脸,她其实不在乎这些,因为已经习以为常,人很多时候为了生存,可以放弃许多东西。

  所以,她大多时候,她都是唤他主子,她要不停地提醒自己,自己的现在能想的是些什么?

  多时候,她还是极念想那时候他对自己的不假辞色,至少,他总还是会搭理自己,不至于这样视而不见。

  她忽然觉得好笑,好笑自己,前段日子还在一直纠结该如何让他原谅自己在客栈时得鲁莽,现在想来,真是多此一举。

  那时候,他好像就说,他没有心思儿女情长,她还以为,他只是为了仇恨,原来,是一种拒绝,他不是没有心思,只是,对她,他起不了心思。

  双手怔怔爬上双唇,那里曾留下他的温度,他对她也有过不少温柔——

  手上忽然一顿,原来,原来如此,哪次他吻她,不是她主动送上,哪次他待她好,不是她主动寻讨,她脸色刷白,牙齿咬上颤抖的唇,心里一阵阵发寒。

  粗喘着,她咯咯笑出声,笑得喉咙发痛还是止不住,人哪,人哪,只要扯上感情,就会变得笨傻无知,瞧她就知道,自作多情了这么久,到头来也不过只是一厢情愿。

  掩在暗处的一抹高大影子硬生生地止住了差点失控迈出的双腿,身后的双拳青筋突起,缘儿——

  从来,他从来没有唤过她的名字,每次好不容易能够心平气和,她却总能让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看着她笑得泪水纵横双颊,他心口抽痛着,他知道自己晚上伤了她,她对他本来就有太多的不确定,李青哲曾说,她对情感没有多少安全感,她现在怕是更不可能相信,他对她——

  别哭,求你别哭,你只要离开我,远远离开我就行了,别为我哭,我不值得,我是个自私的人,我没办法不顾仇恨,更没办法对你无动于衷,我无法两头兼顾,就算可以,也对你不公平,所以,你离开好吗?离开我,去找个会全心爱你的男人。

  她像似有所察觉,胡乱地擦去脸上的泪水,朝他的方向看来,他大骇,一时间无法动弹,在他以为她看到了自己的时候,她移开了眼,看向另一处,只见她绽开笑颜迎上小径上行来的少年。

  小骗子,不管心里多难过,总是笑脸迎人,男人脸上有着少见的宠溺、心疼和款款情意。

  看着她和少年并肩离开,他从暗影中走出,怔怔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而他身后,也有双秋眸在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是不同于众人眼前温柔如水,这人正是貌美的孟思凡。

  她好累,伪装的好累,每天撑起的笑脸快要让她忘记,自己是谁?自己为什么还留在这儿。

  有时候她会想,自己是不是疯了,是不是要整个心腐烂不堪了,她才能学乖,才能学着不对他有任何眷恋。

  她脚下一顿,随即漾起最得体的笑脸,朝迎面而来的两人摇手:“主子,小姐。”他们最近感情很好呢,天天都形影不离,一副羡煞旁人的恩爱摸样。

  孟思凡感觉身旁的人一僵,随即便没事人一样看着眼前这个少年:“这府中没你能做的事情吗?成天晃来晃去。”明明看了会难过,为何还要自找罪受,笨女人。

  “是啊,好像真没什么事是我能做的。”她在做实验,看看自己能承受多大的痛楚,看看自己能有多少的坚强,她知道自己是疯了,那就疯吧,有什么关系,她无牵无挂一身轻松,来来去去都是一个人,不用想谁会担心自己,谁会为自己心疼。

  男人眼中难以觉察的心痛她看不到,孟思凡却看得清楚,眸中划过暗沉,煌哥哥是她的,注定是她的,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算什么东西?

  对,她知道她是女人,从那夜她就知道,她一直以为,经过了那夜,这个女人会知难而退,没想到,这女人这么不要脸,几次三番不顾煌哥哥的冷眼,每天都要在他们面前晃来晃去。

  “那小兄弟要不要来我这儿,我给你安排个差事。”面上笑得温柔的女子,心里有了算计。

  索煌说道:“不必了,她不适合,也伺候不好。”

  孟思凡握了握拳,表面仍旧不动声色:“好,全听煌哥哥的。”

  “我能做。”她不满抗议:“我都还没做,你怎知道我做不好,主子不要太过专横哦。”

  “说你不行就不行,滚下去。”她以为为公主做差事有那么简单吗?

  “又不是帮你做事。“她不理他,朝一旁的美人儿笑得谄媚:“我能做,你让我做吧!”

  “滚下去。”他沉声道。

  孟思凡脸上的表情一僵,随即笑开:“煌哥哥,莫生气,你若不喜欢,我不让她做便是。”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她脸上的笑容不见,他就那么讨厌她,他就那么想让她走吗?

  深呼吸,企图将一波波上涌的疼痛压下,没事的,阮陌缘,吸气,呼气,很好,一切如常,没什么大不了。

  深夜,少年看着躺在床上来回翻滚的好友,急的手足无措:“小阮,你怎么了?你哪儿不舒服?你又为什么不让我找大夫?”

  她哼了一声,张了张口,想开口说些什么让少年宽心,身体却像火滚过一样,烫的难受。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好好会这样,她身体虽然不能说是健康宝宝,可也不会这样无缘无故就生病。

  “水,水——”她好喝,喉间火烧火燎,像似要裂开了一样。

  少年慌忙地给她倒了杯水,谁知她才喝下一口,便吐了出来,嘴里还不停呕出鲜血,少年吓坏了,只急的快哭了,抱起她的身子,就想乱投医去。

  她低低一哼,推了推少年:“别,别碰我,别碰——”好难受,一被碰触全身都不对劲。

  “小阮,你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我去——”少年忽地想到什么一样冲了出去。

  门被人噼里啪啦地拍打着,门外还不停传来慌乱的尖叫:“谷主,谷主——快快。”

  他批了件外衣起身开门,看着门口的少年:“小锦?何事这样着急?”

  少年一副要哭的摸样,连平日最拘谨的礼数也不顾,拉扯着他的手臂:“谷主,快,小阮她——”

  他神经一绷:“她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本来还好好的,没一会儿她便在床上打滚,喂她喝水,还吐血——”

  他再也没有耐心听少年再说什么,越过少年,快速冲了出去。

  打滚?好好的为何会难受得打滚,她的性子,就算再痛再难受,也不会表现于人前,会如此,定是无法忍受了。

  他直直冲进她房里,房中却没有了她的影子,他一阵慌乱,笨女人,这时候,你怎还乱跑?

  出门撞上了也同样心急如焚的少年,他沉声道:“她不见了,快点把她找出来。”你可千万别出事,倘若你有什么不测,我这段日子,又是为了什么?所以,你千万要好好的。

  一路找出府外,仍不见她的踪迹,笨蛋,笨蛋,平日里不愿见着你,你倒是无处不在,这会儿,你又是躲哪儿去了?

  少年上前,拉着他:“谷主,你怎么了?”主子的脸色好难看,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

  “我没事,你再去别处看看。”索煌压下恐慌,让自己冷静,想想她最可能会去的地方。

  从街头寻至结尾,再又返回,在府门前,他脚步一顿,黑眸定定地望着直往湖边艰难挪去的人影,他忽觉眼眶一热,该死的,该死的。

  他步子刚刚踏出,那女人的下个举动却让他面如死灰:“不——”

继续阅读:二十九、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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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的无赖娇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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