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之上,阿茹见到这一幕,小脸顿时发白,忍不住惊呼出声,但旋即反应过来,立马死死的捂住了嘴。
这一声惊呼,立时让外面的马匪们听到了,几个眼中放过,立马就要朝这边二来。
“大爷们!”
商人脸色顿时惨白,连忙赶了过来,“钱你们要多少,都拿去好了,求求您们,里面是我女儿,马上就要出嫁了!”
“你女儿,马上就要出嫁了?哈哈哈,那感情好!”
一听这话,那些马匪反而更兴奋了,一个个怪叫出声。
“滚开!”
一位刀疤脸,推开商人,大步朝着阿茹所在的马车而来。
“住手啊!”
商人眼眶都红了,大声吼道。
马车内,阿茹脸色顿时发白,瑟瑟发抖的往里缩,但在这时,一只温和的手放在阿茹的肩膀上。
阿茹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却见是江心寒。
“别怕。”
江心寒微微一笑,“不会有事的。”
阿茹俏脸一怔,有些疑惑,都这个时候了,老人家为什么一定都不担心。
“哈哈哈哈,小姑娘,大哥我来了!”
帘子外,一道猥琐的粗犷声音传来,旁边带着几道淫邪的狂笑声。
阿茹身躯一颤,眼中满是惊恐,但在这时,她却看到,另外一位老人家,缓缓的握住了拐杖。
窗帘掀开,光明涌入马车之内,一张狞笑的刀疤脸顿时映入了阿茹的惊恐的眼中。
唰!
一道寒光闪过。
刀疤脸的脸庞,霎时凝固住了,旋即扭曲起来。
阿茹一怔,旋即却看到,一把长长的剑,不知何时,贯穿了刀疤脸的胸口,而持剑之人,赫然是那位老人家!
“啊!”
刀疤脸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旁边的几个马匪,脸上的狞笑霎时一凝,还来不及反应,一道残影就从马车中飞出,凌厉的寒光,惊的众马匪忍不住后退——
身子是退了,其中二人的喉咙上,却各多了一支袖箭——这是一旁的江心寒也在这时出手,突施冷箭,击杀了他们。论武艺,江心寒比不上江心柔,但是却是个暗器高手。
“什么人!”
马匪的头子脸色狂变,话刚出口,就看到是一个老妇人,手持着沾满了鲜血的剑,目光冰冷的扫过他们一眼。下一刻,老妇人的身躯化为一道魅影,飞扑而至。
宛如狂风卷起,一道道血线飚射,众马匪还没看清楚老妇人的身影,就只见一个个尸首两分,倒地不起。
“杀了她,一起杀了她!”
马匪头子惊慌了起来,大声吼道。
霎时,一群马匪都狂吼着拔出武器,围上了疯狂乱劈,然而他们此时散在各处正要抢劫,根本无法结成队型,围攻江心柔时全变成了添油战术,挨个排队送死。
叮叮叮!
一阵刀剑相交的金属声响响起。
只见江心柔在半空中用剑震开了两个最近的马匪的兵器,又借力一跃而起,剑锋绕着下方一转。
一道寒光,宛如一道波纹,霎时散发而出,瞬间就扩散了出去。
噗嗤!噗嗤!噗嗤!
一左一右,两个马匪,脖颈处,胸口,心脏,陡然间破碎开一道道血痕,鲜血如柱般喷射,噗通噗通,随后一个个从马匹上倒了下来。
江心柔突然爆发,短杀时内连杀数人。
“兄弟们,和他们拼了!”
受其影响,不知是谁吼了一声,蒙商人商队里的护卫,也在这时爆发,纷纷拔刀砍向对面的马匪。
而江心柔自己,则抱着先打匪首的想法,直接扑到不远处的马匪头子。
这些马匪虽然还坐在马上,可是马上的优势在于跑起来,可是现在是勒马带人抢劫,身在商队里,左右是自己人,前面停下来的车队根本就没有跑起来的空间。
而江心柔武功极高,身若矫燕,势如雌虎,手中长剑刺挑抹掠,拦在她面前的马匪,纷纷喷血倒下。
马匪头子见势不妙,仓促间急忙调转马头,不管自己的手下就要跑,其他马匪,也都是如此,被江心柔的手段给吓到了,一个个四散逃去。
江心柔没有去管别人,剑锋一刺,插向地上,挑飞一把落地长矛,嗖的一下,长矛化为一道寒光,远远的射向那位马匪头子。
啊,一声惨叫远远的传来,马匪头子背后被长矛贯穿,惊恐的转过头来,看来江心柔一眼,随后身躯从马背上栽了下来,只留着惊恐的马拖着坠地脚还挂在马蹬上的尸体向远处奔去。
无论是马匪还是土匪, 这些匪类擅长打顺风战,一遇逆风就顿时暴露出乌合之众的本质。匪首在几个呼吸间就被江心柔杀死,失去主心骨的余者毫无战意,纷纷弃战而逃。而已和他们交起手的商队护卫则水涨船高的连连反击,又连杀数人。
很快,围攻商队的马匪死的死逃的逃,霎时间散了个精光,追击的护卫们,更在随后的打扫战场中,收回了十几匹奔逃的马。此役他们不但没有损失,反而白赚了十几匹马和马匪们的武器。
事后,惊魂未定的商队成员们,此刻却也都震惊无比的望着江心柔,忍不住吞咽口水。
没想到,这位老妇人,竟有如此身手。。
“长生天再上,您一定是长生天派来拯救我们的英雄!”
一位老人,首先跪了下来,向着江心柔虔诚的叩首。
旋即,一个个都跪了下来,狂热的望着江心柔,感激涕零的叩首。
商人此刻的心情,简直是不知该说什么为好,他现在才发现,自己的女儿,真是个福星,一时好心收留的两个老人,竟隐藏高手。不但拯救了他,也拯救了女儿。
若非是这个老人,后果他简直不敢想象。
在众人千恩万谢中,江心寒回到了马车,阿茹一脸激动的望着江心寒,眼中充满了崇拜:“老人家,您真厉害,你一定是汉地人们口中的武林高手吧!”
“算是吧。”
江心寒微微一笑,没有否认。
这时,阿茹却是对着江心寒郑重的行了一个礼:“阿茹感谢您拯救了我们的性命,这个恩情,阿茹永生都不会忘记。”
“快快起来。”
江心寒却是抬起了阿茹的头,“举手之劳罢了,没必要如此郑重。”
“救了我们的命,对我们可不是举手之劳。”
阿茹认真的道,旋即却是向往的望着江心寒:“老人家,您能教我也练武吗。”
江心寒一愣,旋即苦笑:“你要学武干什么。”
“阿茹也想像您那样,能够保护他人。”
阿茹诚挚的道。
江心柔看了江心寒一眼,见江心柔点了点头,旋即却是笑了笑:“习武可是很辛苦的,只要你愿意学,教你也没什么。”
其实,江心柔见到了阿茹的性格,也有心将阿茹收为传人,也只有这种心性的人,才有资格接受白莲教圣女的传承。
“重建白莲教已经没有希望,但是白莲教的传承,不能在我们的手中失传。”
江心柔心中苦涩,经过了闻香教的闹剧,她亦是彻底心灰意冷,继续造反的心思早已不再,只想着在余生,将唐赛儿的本领传承下去。
而现在看来,阿茹,是一个适当的人选。而且在塞外传教,也比在中原要安全多了。
经此风波,接下来的路途,再也没有遇到麻烦,江心柔和江心寒,却是被商队内的人当成了神明的使者,一个个对二人恭敬之极,不敢丝毫的冒犯。
只有阿茹,对二人却是更为的亲近,对武林高手的往事好奇极了,拉着问东问西。
两人来到塞外,本就没有目的,如今打定主意收阿茹当传人,便随着阿茹来到了善讷部落,这是一个小部落,人数也仅有几千人左右,阿茹一家,在部落里也小有地位,两姐妹作为阿茹家的客人,倒是安稳的定居了下来。
只是令二人没想到的是,马匪的事情被商队的人散播了出去,令得部落内,不少人都相信了两人是长生天的使者,若是以前,二人肯定会装神弄鬼,将这个部落内的勇士糊弄上闻香教的船。
蒙古人的骑射,天下闻名,就算只有这几千人,也比闻香教的数万乌合之众要强出不知多少,组织起来,绝对是一柄利器。
不过,二人此时心灰意冷,却是提不起这个心思,因此平日里只是深居简出,教导阿茹。江心寒江心柔姐妹,在闻香教开设香堂,发展信徒时,很重要的一个手段就是看医送药。两人的医术都不差,塞外苦寒,缺少医生。二人身手不凡却又善长医术,很快就在部落里混得如鱼得水,极得部落里诸人的尊敬。
很快,阿茹就成亲了,这个时代,十三四五岁就是少女成亲的时候,阿茹出嫁也是正常,她生得漂亮,性子善良活泼,嫁的对象,也是个好男人,是善讷部落一位众所周知的勇士,英俊高大,对阿茹疼爱无比。
两姐妹衷心祝福着阿茹,她们毕生都为复兴白莲教而奋斗,从未经历过感情之事,如今想来,却是一种遗憾,她们已经无心婚嫁,却是不想她们身上的经历,也发生在后人的身上。
只是阿茹成婚没多久,就怀孕了,却是暂时不适合继续练武,两姐妹的生活,也难得的无聊了起来,倒也显得别有兴致。
只是,平静的生活并未持续多久,两姐妹万万没想到,善良的阿茹,也会有不幸的这一天……
“疼,师父,阿茹好疼!”
产房内,阿茹憔悴的脸庞,扭曲惨白,充满了痛苦。
“别怕,阿茹,师父在这里。”
江心寒眼眶通红,握紧着阿茹的手,眼中却是悲伤难忍。
她永远也没料到过,如此善良的阿茹,会遭受如此的苦难。
十几天前,阿茹的丈夫,那位部落的勇士,在外出放牧的时候,遭遇了敌对部落的偷袭,死在了战场上。
听到这个消息,大着肚子的阿茹,当时差点晕死过去,还是两姐妹日夜陪伴,帮着阿茹走出悲伤。
然而,到了今天,阿茹终于要诞下孩子,为她的生活增添一份希望的时候,阿茹居然难产了。
比起江心柔的强作镇定,江心寒早已泣不成声,难产意味着什么,其实众人都心里有数。
啊!
阿茹惨叫的声音陡然变大了几分,她死死的握紧江心寒的手:“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啊——”
“师父,阿茹求求你们,一定要让我的孩子,好好的长大,阿茹这辈子报答不了你们,下辈子再为您们做牛做马!”
“阿茹,别再说了,我们会把他当成我们的亲生孩子教导。”
“谢谢你们,师父,我的孩子,妈妈对不起你……”
瓢泼大雨,一道惊雷划过天空。
一道惊人的啼哭声,从蒙古包中传出,这意味着一位新生的孩子降世。
但是,旋即间,两姐妹悲戚的哭声却也传来出来……
阿茹却因为产后失血过多,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