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前生(3)
月关工作室2020-01-27 18:002,942

  十五年之后,善讷部落——

  “啊呀嗦呀咦……”

  盛大的篝火旁,密密麻麻的牧民们,围绕着篝火欢声舞蹈。

  牧民们兴高采烈,彼此手拉着手,唱歌跳舞,烤着丰盛的牛羊,桌子上,还摆满了在塞外十分珍贵的水果。

  小孩子们欢快的玩耍着,牧民们给长者敬酒,长者们则赐予年轻人礼物。

  突然——

  “祭司来了!”

  喔!!!

  霎时,牧民们都变得狂热无比,无论男女老幼,一个个眼神中都充满了尊敬与憧憬。

  两位穿着披散着长发,佩戴着祭天用的鬼神面具的老妇人,在高大威武的勇士们的护卫下,缓缓走来。

  “祭司大人!”

  “长生天保佑!”

  “祭司大人……”

  一片片的牧民们都崇敬的跪倒在地,对着两位祭司诚挚的行叩拜大礼。

  十五年前,善讷部落遭到了奴罕只部落的大举袭击,险些被吞并,是两位女祭司,率领部落的牧民们,勇敢的与奴罕只部落战斗,两位祭司,更是在数倍于己的敌人,杀入了奴罕只部落的后方,将将奴罕只的三位千夫长枭首当场,简直如同神迹。

  瞬间,战场形势逆转,善讷部落的民众们士气暴涨,越战越勇,奴罕只的军队而濒临崩溃,只剩下少数人逃走,绝大部分的人都当场投降。

  随后,在祭司的率领下,善讷部落吞并了奴罕只部落的所有子民,只剩下少数头目逃走,而善讷部落,如今已经发展为一个规模不小的部落,两位祭司,在草原上都名声广大,引来了许多其他部落的牧民们来朝圣。

  年纪大的牧民注意力都主要在祭司的身上,不过那些年轻男性牧民们,目光却都落在两位祭司身后,一位美的令人窒息的少女身上。

  这位众所公认的草原第一美人,宏吉刺·必陈,才是这些年轻的男性牧民们最期盼见到的人。

  如今亲眼所见,这些年轻男性牧民们忍不住睁大了眼睛,一个个连呼吸都仿佛停滞了一般。

  实在是太美了。

  当初听到第一美人的传闻,这些牧民们,都以为是夸大,但如今亲眼所见,才知道,这个传闻,哪里有半点的夸大。

  顿时,这些年轻的男性牧民们忍不住黯然神伤。

  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位草原第一美人,无不为之倾心,但是,每一个人都知道,这朵鲜花,已经有了她的主人。

  人群中缓缓分开,一支更为庞大的队伍,来到了祭司的前方。

  这支庞大的队伍中,一位气度不凡的年轻勇士,走了出来,目光痴迷的望着祭司身后的少女,眼中毫不掩饰的火热,更是显得极为有侵略性。

  “两位祭司。”

  年轻勇士不谦不卑的将手掌放在胸前,“我,绰罗斯·也先,完成了约定,将奴罕只的头颅带给了你们的部落!”

  绰罗斯·也先!

  牧民们目中露出敬仰之色,这位草原上最为杰出的年轻人之一,无数人都认为,他将带领蒙古,重新走向辉煌。

  一群穿着正式的男子们走了上来,每一个男子的手中,都抬着一个盘子,而盘子之中,赫然是一颗颗血淋淋的头颅。

  望见那些头颅,那位沉默不语的第一美人,眼眶顿时红了起来,泪珠止不住的下落。

  少女的眼泪,瞬间令无数人的心碎了,哪怕是嫉妒她美貌的女人,也忍不住心生怜悯。

  谁都知道,必陈的父亲,就是在她出生后数年,被奴罕只部落的人杀死。

  在草原上,这样的事其实很常见。游牧民族的世界远比农耕民族的世界更残酷。

  强者为王的丛林法则,在这里被发挥得淋离尽致。

  黑灾(沙尘暴)白灾(雪灾),牲畜疾病都会导致牧民们的一年辛苦瞬间乌有,面临饥荒。中原弱小时,他们南下“打草谷”过东。而中原强大时,无力南侵打草谷时,他们就只能自己自相残杀。

  而过去的这十几年,依旧是明廷的巅峰时期。无力南下寇边的蒙古诸多部落,就只能互相残杀,靠吞食对方的“尸体”过冬渡灾。

  必陈的父亲,就是死于这样的争斗中。

  所以,尽管善讷部落后来吞并了奴罕只部落,但奴罕只家族却逃到了一个大部落内,报仇无望。

  必陈长到十二岁后,容貌愈发美貌,引得无数草原的勇士前来求娶。

  而一日,她向诸多勇士们许下一句话:

  谁若能带着奴罕只家族所有成年男子的人头来见必陈,必陈就会嫁给那人。

  于是,也先,这位飞天不久的草原雄鹰得到消息,率领大军,在一个晚上,攻破了那个收留了奴罕只家族的部落,将奴罕只家族的所有人都杀死,以此来做为迎娶必陈的“聘礼”。

  在草原上,这并不是奇怪。

  今晚的盛大的篝火晚会,便是为此而举办的。

  望见必陈的梨花带雨般的面容,也先忍不住深吸了口气,眼中满是欣喜。

  好美丽的人儿,连哭起来,都如此之美。

  哪怕是汉人的女子,又有谁比得过必陈——在她身上,既有草原女子的健美,却有汉人女子的内秀,堪称是集二者之长于一身。事实上,为了培养她,江心寒姐妹可是费尽了心血,毫无保留地将一身所学全部传授。

  “我也先,是草原第一勇士,也只有草原第一美人,才配成为我的王妃!”

  这是也先的心中所想,也是他发起那场袭击时,对着身边的人发出的豪言壮语。

  “也先,你为必陈报了杀父之仇,完成了必陈的心愿!”

  祭司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响起,“作为约定,必陈将嫁给你,你愿意娶她为妻子么!”

  “我愿意!”

  也先毫不犹豫的开口道,明亮的双眸,紧望着少女,“长生天再上,我绰罗斯·也先发誓,我将娶必陈为正妻,将来我继承王位,必陈,将是我的王妃!”

  两位祭司对视一眼,随后点头:“希望你不要忘记今日的你的誓言。”

  哗!

  霎时间,整个部落内都欢呼了起来,无数牧民的见证中,也先抱起了必陈……

  “也先,虽然不是黄金家族的传人,但是如今的草原,也早就不再是黄金家族的草原。”

  面具的后面,江心寒眼神闪烁着望着众人簇拥的也先,暗暗思索,“也先的父亲脱欢,自从得到朱棣的支持后,便称霸草原,成为了草原最大的势力,因为草原传统,非黄金家族不得称大汗,但脱欢已经是草原上实质的大汗。”

  作为中原人出身,同时还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造反专业户”白莲教的传人,江心柔江心寒姐妹,向来信奉的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更认同所谓的“天子兵马强壮者为之”,信奉“拳头就是真理”。在看到也先之后,两人互视一眼,一起默默地点了点头。

  必陈是阿茹的遗腹女。

  阿茹死后,全靠江心寒江心柔悉心照顾养大,三人间关系亲似母女。江心寒和江心柔一生未嫁,更是将必陈视为自己的亲生骨肉来看待。这十几年里更是毫无保留地将生平所学尽情授予。

  虽然因为年龄的原因,必陈在武艺上并只能说小有成就,但是在心智和见识上,却是远胜草原的同龄人,有着超越身体年龄的成熟。

  也先对必陈的那番感观,正是二人悉心教导的结果。

  这样的女人,上马能开弓放箭,下马进后堂能持家主事,在床头还能给丈夫出谋划策,正是也先这般野心勃勃的草原雄鹰的绝配。遇上她后,未来的瓦刺雄主也先,几乎毫无抵抗力地在第一时间就沦陷了。

  “脱欢年纪已大,未必敢冒险称汗,不过这个年轻人,却野心勃勃,绝不会甘心被传统束缚。”

  “一旦他继承脱欢的王位,必定会彻底统一草原,打破规则,谮越称汗,一个统一的草原,将是明朝的灾难!”

  “看着”这一幕的江洛寒,在心里为自己的前世赞美道:

  “男人靠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而女人靠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江心寒,你真不愧是我的前生啊!接下来,明廷该有难了吧!也先?是土木堡的那个也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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