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妃!”琼叶惊唤一声,接过韩咏霜手中的金钗,“这真不是韩妃的首饰。”
琼叶与琼花是一早韩夫人就选好的陪嫁丫头,对小姐的首饰嫁妆,她们亲手放在妆盒里的,虽然因为数量太多记不得式样,但上面的标记依旧记得,除了“章记”二字,还有“咏”字,意即是韩咏霜之物,而三小姐的首饰上,又有一个“爱”字,是为了将两女的嫁妆分开。
韩咏霜本想立威,而今却错怪了好人。“怎么办?”
琼叶肯定地道:“小姐,我们不能认错。小姐忘了,今儿是小姐第一天进府。倘若认错,下人们怎么看?”往后他们还如何听从她们主仆的命令,就算错了,也必须错下去。
母亲曾说过,若是遇到大事,可以找琼叶商量。她是母亲身边的丫头,有主张,更有胆识。既然琼叶这般说,她便不能违驳,只能不安地点头。
韩咏霜本是安王正室王妃,因为当今皇上查出当日昕宁公主一意孤行胡闹,说服韩咏霜大闹京城,甚是恼火。因昕宁公主与唐勃已成夫妻,故而不能更错,但韩咏霜与杨策却未行夫妻之礼,故而将韩咏霜遣回安王府。从正室王妃降为侧妃,算是惩诫。
韩咏霜想到这些变故,又怎会有好心情,正欲找人发泄一番。这些日子被罚呆在家中思过,不得出闺门半步,长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如此没有自由,早就把索来自由的她给憋坏了。若是当日嫁得心仪男子,或许放弃自由还觉甘愿,可她嫁的竟是当今安王李洛。满腹的怨恨、怒气,无处发泄,偏有姚香君撞了上来,她正好可以借题发挥一般。虽知错了,却也不想再改。
香君被两名家奴从侧门抛出,冬天的青石路上又冷又硬,不知过了多久,她方才悠悠醒转,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漫漫黑夜。
她辩不清方向,后背疼痛如割,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扶着高大的院墙一步步往光亮处移去,再移去。她感觉自己好冷,冷得刻骨铭心,仿佛跌入冰冷的的世界之中,看不到光亮,仿佛行走在没有尽头的地狱。
一步,又一步,每一步仿佛都踏在刀刃上,四肢不再属于自己。太疼,没走多远,她就重重地甩在墙下,头上的小厮帽掉了,却无力拾回。长又幽深的街巷,竟长似当初她远嫁京城的路,步履蹒跚,终于走出了漆黑的深巷,她看到了光亮,看到了街上走动的行人。对面就是一家医馆,只要她再坚持,哪怕一会儿,就能求医。
她咬住双唇,看着对面的医馆,一定要坚持下去,不可以死,她是母亲所有生的希望。娘还在等待着她传回家乡的好消息,她仿佛看到母亲正翘首站在静苑后面的山坡上,静静地凝视着北边。那是娘期盼的身影,更是她此生最大的牵挂。直起身,强忍后背、屁股传来的剧烈疼痛,她迈开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