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谷心里又是担忧,又是害怕,还有许多心疼,可是她也明白曳木摇的心意,知道他不愿意让自己难过,便听话地退出了房间。
她刚出了房门,正好小四端着熬好的药从厨房出来。小四看了眼她和曳木摇住的那间屋,看到紧闭着房门,眼神顿时闪了闪,看向百里谷,迟疑地问道:“夫人……王爷在里面?”
百里谷微微一笑:“是。”
小四张了张口,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可是最后他低下头去,沉默起来。百里谷再次笑了笑,小四应该是了解曳木摇的病情的,昨天他露出那种担忧神色,一是替曳木摇担心,二是为她感到悲哀,因为她作为曳木摇的妻子,却不了解曳木摇的伤势。不过这会小四见她站在土屋外,而曳木摇也没有像平时一样去树林里自行调理,那意思就是说她已经知道曳木摇的病情,所以小四才会欲言又止,惊讶不已吧。
百里谷见小四端着药碗,低着头一直沉默,便笑问道:“是去给拙女送药吗?”
小四闻言,这才突然惊醒一般,点头道:“是。”
百里谷低低嗯一声:“我在外面守着,要麻烦你给拙女喂药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心照不宣,毕竟曳木摇的伤势比他们想象中的要重得多,在他病情发作时,有一个人守着总是好的。更何况百里谷是曳木摇的妻子,有她在身边,曳木摇心里肯定会好受很多,而且她是半仙之体,在外面照看着也比较保险。
小四恭敬地朝她点点头,便端着药去了拙女房里。
百里谷目送他离开,微微笑了笑,心想小四其实很不错,对曳木摇忠心耿耿,进退得体,懂得体贴所有人。她目光又落在面前紧闭的房门上,想到曳木摇此刻正在房内受苦,她心情变又沉下去。
百里谷一直站在门外,直直地看着房门,一直没有动过。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得双腿都已经麻木,忽而听到身后传来小四的声音:“老太医,你来了。”百里谷回过头去,就见老太医提着药箱,身后跟着一个小童,正朝她走来。她转过身,想要迎上去,却发觉双腿使不了力气,便只能抱歉地笑笑:“老太医,辛苦了。”
小四察觉到她的窘况,便替她迎上去,接过老太医手里的药箱,笑道:“您辛苦了。刚刚拙女已经喝完药,现在正躺着休息,您是现在去看伤势呢还是先休息会?”他这样问,是因为前几次老太医来的时候,都是来了就看病,看完病就走,并不多做停留。
老太医对小四和善地笑了笑,看向百里谷:“你怎么了?是不是站了很久?我看你双腿乏力,应该是许久没有走动的缘故。”老太医果然长了一双厉眼,医学上所谓的望闻问切中,那个“望”字,真是被老太医发挥得淋漓尽致。
百里谷不好意思地笑笑,轻声道:“不碍事,我动了一动,很快就会好的。”
老太医点点头,环顾一周,道:“怎么不见曳王爷?”他口中的曳王爷自然就是曳木摇——无论是小四,还是老太医,或者是拙女,又或者是老太医身后的小童,他们都还遗留着前朝的称呼,称曳木摇为王爷。
听老太医这样问,百里谷和小四同时一僵,两人对视一眼,小四正要回话,百里谷却已率先打断他,看向老太医,如实道:“其实从北阙皇宫逃出来,木摇也受了很重的伤……不,不止受伤这么简单……刚刚他病情发作,现在正在房里调息……老太医,您给拙女看过伤势之后,能不能再给木摇也看看?木摇身上的伤……很严重,具体的事情等下我们再谈,您看可以吗?”
她神情肃穆,眼底漾着担忧和愁苦,应该是在为曳木摇的伤势而担心。老太医看她片刻:“哦?不止受伤这么简单?我倒要看看到底有多严重。行,那我先去给你的丫鬟的换药,等曳王爷出来,我再去给他看看伤势。”
百里谷笑着点头:“麻烦您了。”
老太医看她一眼,又道:“一般是多久?”
“嗯?”百里谷不解,“您是指什么?”她偏头去看小四,小四也是一脸茫然。
老太医看他二人一眼:“王爷每次伤势发作,会持续多久?”不等两人回答,他又道,“这个问题等下再说,我先去看你丫鬟的伤势。”说着,就领着小童进了隔壁的屋子。百里谷和小四对视一眼,小四忙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