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皇宫御书房
“四弟又迟了。”龙椅上的人微笑。
“我知道。”不是很给面子地冷哼了声。
“四弟火气有点大哪。”龙椅上的笑得越发开心。
“是某人的面子大,才能惹到我。”任瑾脸色阴沉,瞪了那人一眼,冷哼出声。
“哦,某人?跟我说说谁的面子这么大?”不怕死地继续挑拨——他四弟有时候很可爱的。
任瑾斜睨他皇兄一眼,意思不言而明,那惹他的某人自然就是皇帝自己。他淡淡哼一声,转开话题:“皇上,如今正是盛夏时节,朝野上下蠢蠢欲动。皇上可有什么好主意缓解局势?”下了朝,对这兄长,总是若有若无地疏远,私下极少称‘皇兄’。即便有,也是讽刺居多。
龙椅上的人自是明了,脸色依旧盈笑,状似叹息:“四弟,我志向平平哪。”抬眼见皇弟沉着脸不答话,他又自顾叹了口气,“四弟从小就有鸿鹄之志,也不知强过我多少。只可惜,我长你好几个年头,注定该由我来统领天下。”
立于一旁的任瑾听得如此言语,倒仍是面不改色,只黑亮的眼眸沉了沉:“皇上是天之娇子。”他懒懒应着,瞥一眼他兄长。
闻言,任邺笑了笑。起身,直直朝他走去:“在世人眼里,我荒淫无度。在四弟眼里,我虽不至如此不堪,但也绝非好人,可是?”
直直看着眼前已是英伟十足的男子,这是他的四弟——真希望四弟能好好地听他把话述完。他难得这么真诚哪!
他的话倒有几分真诚,任瑾却避开他目光,一点也不为所动:“任谨不敢,还望皇上明察。”
任邺皱了皱眉,他早知他这个阴沉的四弟,断不会好好配合他的心境。
叹了口气——“四弟不必解释——”见任瑾挑眉,任邺轻笑,“这是个多事之秋,天下应风而起。任家江山,实要靠四弟维持了。”淡淡扫过前方的龙椅,眼色沉了沉,“明日起,没有早朝,四弟你就负责一切事宜吧。”
“皇上!”任瑾是真恼怒了,脸色悠地沉了下来。
“邺王于月前偶染湿疹,日渐严重。一月抢治,终不幸架崩。临崩,拟诏四王爷为摄政大臣,辅佐能人登基。望棘国从此四海皆平,天下皆兴。”脱口而挥笔。
“……”盯着口若悬河、奋笔疾书的皇帝,任瑾脸色已冷峻,甚至面若冰霜了。
“四弟以为这个主意如何?”敲敲桌上拟好的圣旨。
“……”还是瞪着,眼神异常凌厉。
任邺却只扬眉扫他一眼。嘴角抿笑,负手踱到龙椅前。
“原来皇上的自私从未变过!”虽是厉色望着兄长背影,但任瑾眉头,却是不自主地松了松。
“四弟说得是。”任邺笑了笑,看着二十多年被自己宠信,实质却被利用的皇弟,“这大概是朕唯一做得合四弟心意的事了。”微微叹口气。
这一生,他为了自己,牺牲太多身边的人和物。连这四弟,他也未曾放在心上啊。这一次,又是他自私了。
见任瑾不接话,他点点头,笑道:“上官婕妤在宫里过得极好,朕并未怠慢她,四弟大可放心。”
“量皇上也不敢。”任瑾淡淡一哼,仿若未听出任邺话里暧昧,只扭了眉头,“她不是婕妤,皇上该称上官小姐。”
把上官婷婷收在后宫,本就是他与任邺交换条件之一,他在乎那么多做什么?
只是,婕妤是帝妃称号,他自不由人如此称上官婷婷,任邺心底定也明镜似的。开口闭口婕妤,这皇帝是故意的吧。
任瑾又岂能任人占了便宜?
“……”不愧是任家四王爷啊。任邺瞪着自己的同胞弟,然后,自笑了。
四弟定是明了,帝王家,又岂只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看得开也好,看不开也好,不过浮生一场,多求什么?
淡淡一笑,任邺手扬了扬,踱步出了御书房。
看着缓步出书房的皇帝,微握的手紧了紧,任瑾眉头微皱,暗恼。
终究是在他的算计下了解了他啊!到最后他都不愿意弃了他的自私,对天下真诚一回吗?那他任瑾十年的布局又算什么?
瞪着书房的门,还有那个走了又回来的人,任瑾眼露凶光。
“嗯,四弟,忘了告知——上官婕妤在弥央宫——”
瑾王爷拢眉,皇帝极愉悦。上官婷婷在哪个宫,他四弟哪有不知的道理。他便是故意了……嗯,早些闪开,他的四弟,正怒火灼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