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云尨笑道:“怎么会。只是现在知道太多反而对你没有好处。我等也正要去往西域,马兄弟可一路随行。对于你的要求,我会尽量满足你。如何?”
马凌怒道:“我有手有脚,还是不麻烦你们了!告辞!”
“大哥不告诉你自然有他的道理。你若信我,就跟我们一起走。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土末隆长叹了一口气,心有不忍。
马凌反问:“信你?你叫我怎么信你?幽君那么信任你,最后你却差点要了他的性命。”
他又愤怒地看着木玉龙和火玲珑:“你们在西域的种种行为已彻底伤透了我的心。肖革大哥的仇我一定会报。”
火玲珑凄然道:“肖兄只是受了些伤,并没有危及性命。那个老家伙若那样死去,也不配做我的对手了!至于当时的所作所为,确是我们对不起你。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为了金乌项链,我们连性命都可以不要,更何况那些莫须有的名望?”
马凌问:“金乌项链对你们来说真的那么重要么?”
“不错。它比我们的性命重要千倍万倍!”金云尨点头,缓缓坐到了马凌身边,语气极为无奈,“林星月现在的情况我也说不准,我只知道她将会受尽世间一切苦难。生与死只在她的一念之间。你若真心喜欢她,就不该选择在这个时候去打扰她。如若有缘,你们自会再见。如果缘分尽了,你们又何须再见?还望你好自为之!”
“我们走!”金云尨说完站了起来,迅速朝门外走去。
几人连忙先后跟着他走了出去。土末隆走在最后,他回头重重地拍了拍马凌的肩膀,然后也摇着头跟了上去。
马凌大声道:“等等我!”说完立马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西海就在眼前。
马凌不知道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但希望的种子已经种下,终有一天会生根发芽。他一直都坚信着。因为坚信,所以无所畏惧!
一行六人来到西海边。岸边早已有一条小船只在等候。
船夫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花白老头。那老头看到众人走了过来连忙起身,对着金云尨恭敬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待六人上了船,他麻利的解开缆绳。用力撑了一下船桨,小船便悠悠的荡了起来。船桨随着他有规律的划动,小船平稳的在西海中穿行。
天蒙蒙亮,马凌又再一次看到了海上的朝阳。他苦笑一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坐到了凳子上。
听到这声无奈的叹息,船夫转头看了他一眼,又小心谨慎地看了看其他人一眼,这才又专心致志地划着船桨。
马凌也随着船夫的目光看向金云尨等人,却见他们皆面无表情地以相同的姿势坐在船中。他们的眼睛微闭,没有任何动作。
他们竟然连呼吸都保持着高度的一致,马凌好奇地问:“喂,你们在干嘛?”
金云尨突然睁开了眼睛,瞬间放出了堪比太阳般强烈的光芒。他一把抓住船夫,厉声问道:“是谁这么不知死活,竟敢算计到我金云尨的头上?”
那船夫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吓的腿都软了。若不是金云尨还抓着他的脖子,他早已经瘫倒在了地上。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大不了,这生意我不做了。”那船夫双腿剧烈战斗,连说话都变成了哭腔。
谁知金云尨却冷笑道:“怎么,还想骗我。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船夫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据理力争道:“你这厮毫不讲理,我好心载你们渡海,你们为何要这样对我?”
木玉龙轻笑道:“你真以为你这计划天衣无缝?其实从一开始我等就发现了你的破绽,之所以一直没有拆穿,只是想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罢了。”
水清泷也嬉笑道:“怎么,你还不知道你的狐狸尾巴是怎样露出来的么?要不要我提示一下?”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懂?”船夫脸上又露出了原先无辜的表情,若不是其他人如此肯定,马凌竟看不出一丝破绽。
火玲珑走到他面前仔细看着他的面孔,沉声道:“大哥可不像我有那么好的耐心。你最好还是实话实说,否则,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土末隆面无表情:“大哥,将他交给我吧。正好我前些日子刚发明了一些稀奇玩意,正愁没有试验对象呢。”随后他又不怀好意地对船夫道,“你放心,我不会要你的性命。只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好么?”
那船夫呵呵一笑,坦然地问金云尨:“五行圣使果然名不虚传。但这次我自认万无一失,不知你们究竟是怎样察觉到我并非真正的船夫的?”
金云尨一声冷笑:“你刚才解缰绳的动作十分熟练,而那船夫则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像你那样的程度。因为我找的那个船夫,其实是个左撇子。”
那船夫大笑道:“所谓左撇子,只不过是习惯于用左手罢了。实不相瞒,其实我也是个左撇子。这个从我划桨的姿势你们就可以看得出。仅凭这个,就做出了判断,金圣使未免有些太武断了。”
“噗”,水清泷突然笑了。
她笑的花枝招展,像是遇到极其开心的事。她摇着头傻笑道:“哎,你真是笨的可爱。我喜欢。”
此时的马凌跟假冒的船夫一样如丈二的和尚般摸不着头脑。
他悄悄走到土末隆身边轻声问:“说真的,我也想知道你们究竟是怎么发现其中的问题的?为何我到现在仍然察觉不到任何异样?”
水清泷嬉笑着走到马凌身边附在他耳边柔声道:“小情种,老大做事有一个特点,他不想让别人将他的行踪泄露出去,更不愿平白无故的害了别人性命。所以他找的人全是哑巴。对了,你可知道什么是哑巴?”
“原来如此。”马凌恍然大悟地点头。
金云尨沉声道:“不错。其实一开始我并未察觉出异样,但你这船夫竟能听到马兄弟的叹息声。后来你在我出手之时更是为了迷惑我而开口说话。这样一来,反而坐实了我的怀疑。”
土末隆看着那假冒的船夫,眼里满是渴望:“怎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嘿嘿,我一定会好好伺候你的。”
船夫大笑道:“高明,实在高明。原来问题果真在我,哎,画蛇添足也。”
然后他缓缓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张倍显精神的脸。
“千帆?”马凌大惊,不由地喊了出来。
他没有理马凌,而是继续对金云尨道:“你们若想找到密谋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将计就计,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金云尨冷笑:“不必了。我感受不到西海神龟的气息。此时此地当是你们兄弟只手遮天。这幕后之人自然就是你们兄弟了吧!百水,好久不见。”
火玲珑问:“上次相见,没能与你们兄弟过上几招,当真是生平一大憾事。”
他忽而又讥笑道:“怎么,你们这里不是还有个叫王成的家伙在么?我若没记错的话,你们对他言听计从,莫非他的修为已超过了你们?”
百水不屑地笑笑:“他?他还差的远呢。”
然后又长叹了一声:“可惜,即使我们心中再有怨恨,也不能取了他的性命。因为他是海神的人。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们兄弟既在这西海中生活,好歹也得给他老人家几分薄面。”
马凌对王成近来的经历很是好奇。如今听百水提起,才想到风雷城事件以后,王成兴许是被海神救了回来,而且还得到了海神的真传,不然他的修为怎么会精进的如此之快?
马凌试探地问:“那王成跟海神究竟是何关系?”
“管他什么关系?我们只负责管好这一亩三分地,其他的一切都与我们无关。你们走吧!”提起王成,百水显得极其不耐烦。
“或许世人已无法再记起你们,但我们这些老家伙岂会不知你们的厉害?哎,曾经红极一时的纵横七凶,最后竟也甘心变成海神的走狗?话说,你们真的甘心么?”金云尨用空洞的眼睛看着百水,不由地苦笑着摇了摇头。
“哎,我们不甘心又能怎样?纵横七凶,早已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狂妄少年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的心早已慢慢沉淀了下来。你看,现在的我们,不就像这平静的西海一样么?怎会被一点小风小浪惊起波澜?”
话音刚落,其他六人一起现出了身形,他们站在海面上平静的看着众人。既没有把他们当做敌人,也没有把他们当做朋友。
千帆无比悲凉地说出了这句话,竟让众人都感觉到了无尽的沧桑。
马凌小时候在凤栖山曾听红裳讲到过纵横七凶。
纵横七凶本不叫纵横七凶,他们七兄弟曾经有个响彻云霄的名号。
他们的名号叫作——纵横七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