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天过去,见珍儿仍为这事垂头丧气,我着急。
“你别经受不住任何挫折好不好?说起来你这一路够顺的了。没几年就让你从穷光蛋搞成亿万富翁!”
“人家心里不舒服,少跟我说这事!”
“我可告诉你呀,再有气也得忍住,不能对这帮小人下狠手,更不能继续与他们纠缠。更加绝对绝对不能像杨志那样一气之下杀了牛二。牛二被杀前,人人讨厌,一被杀,就成金包卵,杨志都得为他偿命!”
她生气,翻转身去不理我。
“只有不负气,忍常人所不能忍,才能做大事成大器!”
“哎呀,爸,不要念经好不好!”
“这事不说还真不行!你的精神状态转不过来,问题很大。我知道,钱上受损让你不舒服只是一方面,更让你心烦的还是让那帮人拿着咱的钱轻松跑掉。”
她呼地坐起来。
“你再吵吵我不回来睡了!”
下地冲出门,客厅转几圈,以为走了。又回来,嗵地把自己扔在床上。仰八叉睡着,右侧腿胳膊砸在我身上。
我不敢过度刺激她。
“好了,珍儿,过来。是我不对,说话火药味过重。其实吧,遇些挫折有时是好事,至少能够知道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对将来有好处。”
“你们这些人真讨厌!”甩过身去睡。
但愿她不会因此对人产生误会误解偏见歧视仇恨就好。
之后不久,听说李总等人从省城消失得无影无踪,估计是设妙局坑了一个小姑娘,得了大便宜,却又明知珍儿这丫头不好惹,怕她一旦省过味儿来,收拾他们,因此早早躲避。
或许真实情况并非因为怕珍儿,而是怕江湖。
这类事,只要被某些人知道,不用珍儿动手,李总他们讹到手的钱就得少一半;如果再被某些厉害角色盯上,寻上门来,恐怕全部吐出还不够,必须倒贴才能摆平。
这叫作一物降一物,都是遵循自然界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啃稀泥之类“法则”来的。
珍儿仍然无精打采。
医院忙完回来,随便洗一下,嗵地一声上床一倒,话都没多一句。
这样下去不是个事。
必须想办法让她从这件事的阴影中摆脱出来。
我推推她后背。“事情过了啊,想开点儿,哪有事事都顺的,人生起伏很平常,你这算是非常幸运的了。摔个跟头不算啥!”
“爸,我咋觉得好没意思。你说我成天这么忙是为了啥嘛!你看我们那些兄弟姐妹,天天治病救人,还伺候这个伺候那个……唉……我咋觉得没意思呢……”
“不许乱想!世上还是好人多!别遇到个把烂人就以为全世界没一个好人!”
“那你说我咋办嘛……”
“该干嘛干嘛,更要为所有人着想,为大家的将来着想,所有人都在看着你呢!你不能因为这点破事倒下!必须打起精神来!”
“那你说我这么笨,还能带领大家吗?会不会把大家都带沟里去?”
“不会,绝对不会!你非常聪明,但你也非常好心,好心容易办错事。”
“那你是说人不能有好心喽……”
“也不是……”
我向来不是“理论家”,说理不是我强项。
“我记得你有个什么什么计划来着……哦对了,你是说要让我真正变年轻,你还没做到呢!”
“哎哟,差点儿把这事给忘了。快来我看看,这些天没关注你,身体别有什么毛病。”
突然坐在床上大喊大叫起来,还捶胸蹬床……心疼钱也不至于这样啊……这是机器人哭吗?咋这怪声音?
又疯子一样跳下床去扳过我头去看……
兰花蝴蝶安琪儿西施全跑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