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破案时间仅剩五天,一早,郑离准时上班,宁舒躺在床上休养,除了晚间的巡逻宿舍以外,白天的班她也请了假,大口大口在床上吃着早餐看视频,除了嘴唇血色看起来苍白一些,根本没有任何地方看出她生病了,反而比往日更有活力。
快要入冬了,早间的寒气已经不是薄薄的西装外套可以阻挡的,郑离哆嗦着一路小跑要赶往办公室,一路搭着枯黄的落叶,发出咔嚓咔嚓的脆而毫无感情的声音,正准备走过林荫小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背后缓缓传来哒哒哒的皮鞋声,熟悉的清脆钥匙声,像是催命符一般,郑离心一毛,转过头去。
男子脸上挂回了那张清冷渗人的脸,比深秋的冷风还要寒气逼人,他手上拿着一根木棍,冷冷道:“郑老师,早。”
郑离迎合一笑,但心里已经在想着该怎样远离他了,毕竟,李炳万若不是真正的嫌疑人,那最有可能的嫌犯的就是他。
“早早早。”她笑着回应。
李志成拿着棍子朝她越走越近,一步两步,直至两人之间的距离仅剩下不到一米的距离,他才停下脚步。
郑离看着他,微微穿动那个,哆嗦着向后挪了几步。
“怎么,你怕我?”他语气中带着不屑,但似乎更多的是嗤笑。
他和昨天的他,似乎是两个人,眼神不一样,甚至连动作行为都完全不一样,现在的他,让郑离感觉到无比危险。
“没,我怎么会怕你呢。”她佯装冷静道。
“你不怕我怎么会躲我呢?”郑离退一步,他跟进一步,眼神恐怖至极。
“没,没,我没躲你呢。”她还是突破不了心里极限,说话语气中带着颤音。
他看了一眼手上的木棍,举起,郑离连忙反应把手挡在脸边,只听见轰隆一声,她哆嗦一叫,却发现浑身上下没有丝毫疼痛,才缓缓睁眼。
只看见粗壮木棍断裂在旁边的树根下,他噗呵一笑,道:“原来郑老师怕我拿着木棍啊?早说呢,早说我就不拿了。”
郑离只觉得自己从死亡边缘走过,听见李志成笑,心里更毛了,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怖,便小声道:“要是没什么事我去上班了。”说完背过头欲要以百米冲刺的姿势冲往办公楼,至少那里会有人,危险不大。
“等等!”他不容反对的声音叫道。
郑离心想着就差一秒就可以跑了,可现在,想跑也跑不了了,只能转头应对,嘴角一抽,问道:“李大哥,还有事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此时她想着或许和他打好关系他会放他一马。
“你终于叫我李大哥了!”他别扭的笑着,情绪一秒缓和,如同脸上安装了变脸器一般。
郑离心里也就呵呵冷笑,但脸上却得附和着,“是啊,大家都是朋友嘛!”人在危急关头下脑子总会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而郑离的表现,就是最好的诠释。
“你真的当我是朋友?”明眼人都能听出来的客套话,偏偏李志成就信了这句,眼神里满是感激。
郑离呵呵一笑,回答:“是啊啊,嗯,是的。”
“那你告诉我,李大爷会被判几年?他都跟警察说了些什么?”李志成明显信了,直截了当问。
她心里冷笑,果不其然,他还是想要从她这里打听消息。
“呃,我不懂。”欲擒故纵,她想要演得更真一些。
李志成上钩了,像是急切的想要讨好她,却不知如何做,手足无措之下,只能无奈垂手道:“算了吧。”
算了!有一个转折点啊,郑离想着他若是再问一次就告诉他,谁知,他竟然算了,心里打着的小算盘全都没了。
“别啊。”她一个劲挥手小声道。
“啊?你说什么?”李志成没有听清,只知道她低着头,挥着手,不知在说些什么。
郑离摇头,道:“总之,李大爷除了给我寄恐吓信以外,还可能与张勤的命案有关,我就知道这一点消息。”
李志成明显怔住了,刚才脸上带着的是失望,而此刻,甚至能说是绝望,他缓缓点头,转身走去。
可谓是终于相信了,她在赌,但她不知道赌赢了,她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忽的李志成又转头看向她,她心一颤,江江正好出现,她惊喜叫了一声:“江江。”
江江朝她点头,冰凉的手握在她细小的手臂上,带着她走不让她回头看李志成,但她也不是胆小之人,余光瞟到李志成脸上,发现他十分震惊的脸,眼睛瞪大看着她,像是看到了鬼一般。
走到教学楼,郑离甩开了江江的手,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江江惊恐的双眸和看到李志成的反应已经出卖了她,郑离一眼便猜出江江在隐藏着什么。
江江摇头,双目中还透着一丝惊慌,一个劲的摇头。
“还有,上次你为什么会在李雨的受伤现场?”她逼问,江江却低头不语。
郑离受不了她的懦弱,有时候,安静让人喜爱,但有时候,安静会让人十分厌恶,而此刻,郑离恨透了她的安静。
“我记得了,李雨受伤那次,你不管不顾把我拉出现场,然而,你一点都没有担心李雨,若你不知道李雨不会发生生命危险,照你的性格,你做不出那样的事!”她继而逼问,根本没有考虑自己有没有说错话。
郑离冷哼一笑,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李志成的身影,突然想起了什么,冷笑道:“哦,我记得了,李雨受伤那次第一个赶来现场的是李志成,然后你就不见了,然而晚上值班的应该是李炳万,哈哈,我怎么没想到,当时就我和你还有李志成三个人,鬼是什么东西,都是你和他联合起来骗我的吧?”
“不,不是的。”江江终于说话了,语气羸弱,感觉不到她的气息,只觉得,她真实的在哭诉。
“真的不是吗?”她问。
江江掩面哭着,摇头,说了句对不起便跑开了,白裙飘飘,看着她单薄的背影,郑离心一颤,感觉到心在痛,似乎在说江江的同时,自己也跟着难受了起来。
逻辑?她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逻辑分明,道出了很多自己平日里根本想都不敢想,甚至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关系。例如江江和李志成,这两人,一个是学生,一个是保安,怎么可能有关系呢?而江江,她认识不久,又怎么会伤害她呢?
她忽然觉得自己似乎说错了话,做错了事,但心底里却还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这不是错觉,不是第六感,这就是事实。
她似乎离真相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