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乐欲罗蒂诱阎摩,暴怒如风留祸灾。
萨麦尔左翅断处鲜血直流,悬空站在百万魔兵之前,俊脸铁青,心中暴怒。
那边,如风已将鼠李魔之剑摄在手中,看看魔剑,摘下主险鬼王头颅,抓在手中,问道:“主险鬼王,以身涉险,引出萨麦尔实力,给你记上一功。回城休息去吧。”
说完,将鬼身摄起,把头抛了过去。
鬼王身首合一,拱手冲如风、阎摩罗施礼,刮起一股阴风,打开城门回去。
萨麦尔抖抖身形,身后又幻出六翼,手在尖枪高举,口中大喝:“冥界竟与耶和华逆贼为伍,阻撒旦复出,该死。凡我信徒,撒旦与你同在,每杀任意冥界鬼魂,必降力量与你。”
百万魔兵举兵器高声呼应,冲着冥府城池攻杀过来。
“萨麦尔,你这暴怒的脾气还是不改,该不会忘记仍被封印一半法力吧。以你现在能力,怎能斗得过佛修者?还有那个奇怪之人。”萨麦尔身边一个盛装严饰、妖娆淫媟魔女说道。
“乐欲修者罗蒂,魔波旬没教过你要懂规矩吗?现在是萨麦尔在指挥战斗,不需你费心,还是闪到一边凉快去吧。”萨麦尔怒道。
罗蒂一看这魔王不知好歹,冷笑一声,飘身化为一股轻烟消散在空中。
百万魔兵如潮水般杀向城池,城上众鬼见如风发出战斗指令,十万鬼兵则蜂涌而出,迎头顶上,更有几十万小鬼将火箭射出。
这箭上之火乃极阴尸火,九殿阿鼻大地狱特有之物。凡各殿发往此狱之鬼,均下油锅烹炸,七日后将魂魄捞出,而鬼油则被熬出留下。
这鬼油即是魂魄恶念,一经冥火点燃,极具腐蚀性。
此刻,被小鬼沾在箭上射出,竟可穿透结界,如火雨般落在百万魔兵身上。
魔兵万千年来,早吃过极阴尸火苦头,那离得远,没被射中的,吓得住脚不敢再往前跑。那跑得快,离得近的,被一箭射到身上,立时蚀出大洞,不是脑袋没了,就是手脚断掉。
一时间,冥府城外恶臭扑鼻,魔族翻滚在地,撕嚎乱叫,被鬼兵赶到近前,刀劈叉扎,立时毙命。
这冥界地狱众鬼,什么恐怖场面没有见过。
此时,十殿二十鬼王,十大冥帅早已激动兴奋得破城而出,幻出兵器,朝着魔兵拼杀过去。
鬼幽虽然只有昙花飞升之阶,可手中之剑已被如风炼成上品宝器,具有自主意识。那飞剑幻成千把巨剑,盘旋着将一只只魔兵之头割了下来。
如风没有亲自杀敌,浮于空中,远观萨麦尔一举一动。
阎摩罗则悬空盘坐,闭眼口念佛语,幻出火焰旗沙,自空中一片片向着魔兵招呼过去。
这萨麦尔看着自己这边魔兵一层层倒下,觉得有点不对劲。
以往万千年,从来都是魔兵将鬼兵打进城内,然后用火箭阻击魔兵攻城。现在,全都杀出城来,根本不惧魔兵攻袭。
这是为何?
是因为有那个后挚巨斧之人,与那盘坐施放旗沙修者。
萨麦尔刚要发动,就听空中靡靡之音响起,万千鬼魂听罢魔音,想起往世前生种种喜乐之事,或娶亲、或生子、或发财、或生官、或得宝、或避险……
别说几十万小鬼停止射火箭,就连二十鬼王、十大冥帅与鬼幽,都陷入迷音,动作迟缓下来。
魔音一起,魔兵卷土重来,一时鬼兵肢离颅掉。
阎摩罗几番幻出火焰旗沙都被打断,最后,意站起身来面露淫色,当着众人之面,脱去僧袍,光着身子,向魔音发出之处走去,显然是着了道。
如风也被迷音所困,只觉此生快乐之事,便是幼时与巧梦妃如在胡府学习,还有紫澜之巅魁临湖,与三美成亲,与虞婉成亲,与赫魅成亲、看太爷爷太婆婆逝去、在聚元庄被罚…。。被太乙打入湖中,等等一切?
与赫魅成亲之时,不是快乐的,这不对呀。
还有太爷、太婆去逝,在聚元庄被罚、被太乙打杀……
这些都不是快乐的,是痛苦的,是谁在讥笑于我?是谁在让我回忆最痛苦之事?
我要杀了他,要杀了他……
扑……。
如风心中恶念骤涨,竟催动心内菩提子之芽破壳而出,长出两片叶子,又迅速长成枝条。那缚住寸心的忠心鼎,再也无法阻住菩提枝叶成长,被顶碎裂成两半,无名之火转瞬间将鼎烧成灰烬。
忠心鼎破碎,寸心复原,哀魂雀阴复原清醒。
如风心中恶念被菩提枝叶压制住,可紫澜之巅紫晶池所积聚之力,却在神识中猛然暴发,将原本处于镜花灭身巅峰时,那层微弱障碍,一举击破。
冥界只有地,没有天。
可此时却让百万魔兵,万千鬼兵看到了天。那是阳世生者念力在汇聚,尤如实质般在空中盘旋、盘旋着,最后向下延伸,与如风头顶连接在一起。
十殿冥王早已回到府邸,只觉冥界似被股暗力所缚,一切都不在自己掌握之中。大骇之下,出殿仰观空中,就见各殿所辖空中,全是盘旋着念力之涡。
再忽闪,旋涡不见。
九殿冥府城外,如风周身泛起蓝色光芒,猛睁双眼,大喝一声,将靡靡之音震碎。万千鬼兵如梦方醒,二十鬼王、十大冥帅、五判官、六案功曹,还有鬼幽全都惊醒过来。
阎摩罗本是最先惊醒,可猛见自己赤身而立,百丈之外,有一蛇形魔女正弹奏东方丝竹,顿觉羞愧难当,幻出僧衣穿上。
那魔女乐欲罗蒂本以为迷住万千之鬼,哪知如风顿喝,将丝竹之弦震断,吓得转身而逃。气得阎摩罗掷出斩魔巨剑,将罗蒂蛇尾斩去一段。
刚才罗蒂迷住众鬼,萨麦尔哪会错失良机。
十翼一振,已飞至如风眼前,手中尖枪本就涂有蛇毒,冲着如风扎了过去。地狱犬见主人奔袭,紧随身边,去咬如风。
铛……
如风此时已是银水炼神之阶,身负神仙佛三界原阶法力,哪会让萨麦尔扎到。巨斧格挡住尖枪之袭,再返转身躯又将巨斧劈了过去。一斧又将地狱犬劈下个头颅,吓得这犬滚得远远的,再不敢上前。
地狱犬被砍头,萨麦尔法力被封印,三招过后,就已落在下风,只能逃窜。
他飞的快,如风御云术与大挪移得更快。
一人一魔在九殿冥府墙外追逐打杀。
那下面百里之内,百万魔兵又与万千鬼兵、冥将战在一起,而此时阎摩罗被罗蒂迷惑出丑,已恨极,再不留任何慈悲,全力祭出炎焰旗沙,将魔兵罩在火海之中。
萨麦尔从未遭过惨败,见魔兵被杀,罗蒂逃跑,气得只能发出撤退命令。
魔兵如潮水般退去,鬼兵在后追杀,如风更不能放过萨麦尔。
而萨麦尔为吸引如风,好让魔兵撤退,并不逃离,只是绕着神魔之井打转。
二十鬼王、十大冥帅、五大判官、鬼幽与阎魔罗守住去路,想将萨麦尔截住。
可神魔之井实在太大,百丈光柱仅靠几十人根本围不住,如风见光柱碍事,追不上萨麦尔,气得站住身形,竟抡起巨斧,冲着神魔之井光柱劈了下去。
“相公,不要。”鬼幽大叫。
其他鬼王更是大惊失色,以为如风必死无疑。
果然,那神魔之井光柱被如风一斧劈中,竟立时金光暴起,将如风笼在烈火之中,崩飞出几里之外,摔在地上不知死活。巨斧更是飞得不明去处。
如风此举,骇住众鬼,也骇住萨麦尔。
鬼幽疾飞去找如风,众鬼与阎摩罗则并排站在一起,祭出法器,拦在萨麦尔与如风之间。
“世间竟还有比萨麦尔暴燥之人?本王今日先放过你们,待你们首领醒来复原之前,我不会再攻打冥府。不过,若有人敢现在拦阻本王,杀无赦。”萨麦尔看着如风躺在地上焦黑一团,冷冷说道,眼睛却瞟向光柱,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说完,振翅飘身而去。
众鬼见魔王离去,赶紧上前去看如风,却无人看到光柱之上,刚才被如风斧劈之处,已微微裂出一道细纹。
众鬼将如风抬回城内,十殿冥王召集冥界所有鬼医前来会诊。这些鬼医见如风烧得焦黑,外皮坚硬如壳,全都说此病世间罕见,无法医治,静候等死吧。
鬼幽是放声大嚎,众鬼是摇头叹气。
就在众鬼以为如风必然湮灭之时,百日后,如风身体竟然完全复原。
原来,如风乃小初神识,混沌佛莲之躯,非是普通阴魂散魄。
一来小初身俱世间异种无名之火,不怕三味真火炼化,二来当初桑魂斧全力一击时,护体金莲发觉小初神识本体有生命危险,早祭出三朵莲花,抵住结界无上法力击杀,否则,就算如风有一万个魂,都灭杀没了。
而神魔之井光柱,毕竟是远古时圣域仙佛所布结界,其中封印着圣域修者三味虚火。这三味虚火虽然没烧化金莲神识,却也把如风虚幻之躯烧成碳灰。
焦黑魂壳内,如风神识未灭,被鬼幽感知到。
每日里,鬼幽将混沌之水滴到焦碳壳体上,竟然半月有余,如风破壳而出。那破壳如风不但样貌更加冷酷俊朗,原阶法力也尤有进步,已隐隐迈入银水炼神巅峰。
众鬼知道如风重生,全都大骇拜服,祝贺之余,还将此事上报天庭,为如风请功。
不过,毕竟神识受损,需要静养恢复。
所以,如风默修大周天、小吞天法,还苦思寸心中菩提枝之用,再次闭关,竟用了两年多。
就在如风完全康复之日,萨麦尔竟传来一道玉简,约他在冥界魔域相接处,距神魔之井千里之外的幽暗峰相见。
此时,如风长发及腰,手中捏着玉简,对鬼幽鬼王和钟馗阎摩罗说道:“多谢娘子与众位不离不弃,这照顾之恩,如风必然相报。”
“兄弟,你这说的什么话,大哥没做什么,你擦洗换衣,全是鬼幽之功。”钟馗叫道。
“没有大哥与阎王你们相助,鬼幽也坚持不下来。”鬼幽羞道。
“上域派我入冥界督战任职,看来是来对了。阎摩罗早就佩服如风兄弟之能,若兄弟允许,阎摩罗愿与兄弟结拜。”阎魔罗说道。
“结拜之事暂放,我想问阎兄,那日你到阵前,为何如此迅速?我记得,十殿冥王才上天庭述职呀?”如风问道。
“兄弟原来问这个,你不知圣域之上,即为天庭。天上一日,地下一年之说吗?我因在冥界一殿任过职,所以十殿冥王刚至上域,我便得到师尊鲁陀罗与掌门师兄楼陀罗旨意,派我入冥界督战,如冥界不能御敌,即刻回报。”
“这么说,上域已有知有我扯如风在此?”如风问道。
“冥界无帅众所周之,那些儒雅识文冥王,又怎能统领鬼兵,如无外人介入,根本无法抗击魔域。所以,十殿冥王不得不报。两年前一战而胜,如风兄弟当然是榜上有名了。”阎摩罗说道。
“有名未必好事,无名未必坏事,这冥界我不能久待了。娘子,明日我见过萨麦尔,看他有何话可讲,便回返阳世。”如风说道。
“相公,阳世阴间两年来,发生许多事,你并不知道。不过,阎王既说与你结拜,你怎能没有下话?”鬼幽拉着如风看向阎摩罗说道。
“阎王?”
如风猛然醒悟回首,望向阎摩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