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风车震马救小武,贪墨无耻金满堂
“谷丰节”之期一般为十日左右,可长可短,完全由各州各府自行规定。除“斗技演”无法参与赢利外,商贾之人往往利用这个机会,费劲讨好买家大赚特赚。这满街的各地修者,也是不同于小县小镇,大多携带贵重之物,明里暗里交易。
出了西府城北,有个专门供佃农交易驴马牛大牲口空地。这驴马牛自被驯化以来,干的都是驮人载物拉货角色,一天累得臭死,还要被不顺气的主人用鞭子责打几下。这其中便有一匹刚驯化不久的烈马,四肢壮健、毛红皮亮。
只因这普通供拉货骑用之马也就十两银钱,而这老头卖价太高,一匹马要二十两银子,均被人看过之后,暗骂太黑摇头走开。那烈马被个老头牵在手里,已经转了半天了,还不见买家。
看看日头偏西,一天下来白吃草料不说,还要搭着功夫,这老头有些气了,拿根藤条照着烈马就是一下,骂道:“该死的畜牲,老子我已经带你溜三天了,你说你不会拉磨,载人还没人要,你这不坑我一样。再没有人买你,我今晚回去便把你杀了褪毛,酱成咸肉吃。
那烈马一被鞭打,本就正在不快,心想你这老头天天不让我吃饱,还用鞭子打我,我滚你个蛋吧。打急了一尥蹶子,把老头蹬飞在地,翻蹄亮掌,撒腿顺着马路往城里跑。这老头被一脚踢在面门上,顿时鼻嘴窜血,起身大骂,去追烈马了。
悦来客栈里,银莲正跟妃如香香巧梦三美说话,想再挽留到府住上几日,但众美说太姑和相公已定下明日回崖,不好再久留。
今早,众人就准备收拾东西回忘情崖,要不是上官原野陪卜同起早去黑市卖那半凡器,如风被无花太姑叫去说事,武其道和儿子武通被薛王爷喊去,说给些赏赐,众人怕是要出发走了。现在,店里只有几个女人在说话,那七岁小武敬宗拿着如风给的风车,在客栈门口跑着玩,看着手中风车呼呼转。
“快闪开,快闪开,马惊了,马惊了。躲开,躲开,那小孩……。”远处,从城外奔进一匹狂马,后面跟着一个满脸带血老头。众人一看,是马惊了,赶紧让路免得被撞上。其中就有人看这烈马冲着小武敬宗撞去,高声示警。
小孩子被众人一喊,立时停在街中心,再看马上来了,吓得哇哇大哭不敢动地方了。眼看烈马就要撞到小孩跟前,这时,街边有个身穿绣金纹紫边灰袍、头戴淡紫逍遥巾,脚踏步云鞋,年龄在四十岁左右男子,左手幻出“黑旗沙”,想要施法救出小武敬宗。
就在他想要扬手放出旗沙之时,只见那烈马将到未到小武面前,突然被小武手中风车所放霞光震住,然后一个倒仰撅跳出二丈左右,倒在地上吐血沫子了。那风车也在放出霞光震飞烈马之后,便恢复如常,仍在小武手呼呼转动。小武此时停了啼哭,望着烈马嘿嘿直笑。
风车有奇怪已是不争事实。两边还有若干修者俱都看到,明白这物必是法器无疑。只见这些修者四下一看,见孩子孤身一人,没有大人跟着,不约而同、齐声发力,跑过去抢小武手中风车。一时间,噼里啪啦,有不服的怕别人抢到,全都打在一起,但都无法靠近小武半分。小武一看大人全打起来,哪知道祸从他起,吓得蹲地大哭,不知谁说了一句:扔下风车。
这小武一扔风车,立时有道身形闪过,拾起风车遁走了。众人见风车被人抢走,全都撇开对手,尾随抢车之人而追,最后追到半道,才知自己修为与抢风车的相差太大,方才叹气回转。
这风车本是如风炼化的无属性法器,等级已是凡器上品。原想将此物做武家传家之宝,未让小武滴血认主,哪成想反倒成全抢车之人。
悦来客栈外面人声喧哗,惊动了店内几女,出来一看顿觉诧异。只见小武正坐在地上哭,四周还有重伤修者,外带一头吐血烈马,再细问方知这些重伤之人为抢风车,大打出手而致。银莲这才明白,如风所送风车乃是法器,弄丢一个心中懊悔不说,后来将剩余两只风车视如珍宝,再不敢轻易视人,让孩子拿出来玩。
无花回来之后,听到修者抢了小武风车,也觉得稀奇,想要细问究竟是咋回事。而如风见不好再瞒太姑,便寻个机会把自己会炼法器一事对无花实说。只把无花惊得目瞪口呆,大喜之下又谨慎告诫如风,在飞升之前,万万不可再暴露会炼法器之事,否则必会引来杀身之祸。
如风点头答应,不过见无花似有意无意问询自己,都能炼制什么品质法器,便嘻嘻笑道:“太姑,我要没看错,你手中拂尘乃‘独角兽’耳后长丝所制,虽柔软却坚韧无比,若是这千根兽丝,每根均好比一根针剑,那太姑这拂尘会变得怎样?”无花震惊失色,再也坐立不住,定要如风即刻炼制,她在外面为如风护法。
原来,太姑前些日飞升时,就已炼出本体第一绺真火,当时心高气盛,也曾想试试炼器,结果全部失败不说,不但费心劳力,还差点因烦燥令道心不稳。现今听如风如此之说,正是自己期望却想之又不敢想之事,心中哪还能再淡然处之。
如风怎会不知太姑心情,当下将香香妃如巧梦叫来,说要晚回一日,明天便走。众美也惦记银莲孩子,怕再有人寻上来,都同意明日再走。第二日起早,当如风将上品凡器拂尘交与太姑时,太姑接过竟也对如风浅施一礼,虽然吓得如风大惊躲过,却也明白太姑乃仙家修者,对强者本就极是尊重,如风有此本事,叫太姑不得不服气。
闲话少叙。西府九月十五“谷丰节”已过,到了太姑与忘情崖上亲人相约之期,无花太姑、上官原野、卜同,如风与三美、燕、狐、兔、蝠、鼠几兽御器而行。在路上,如风笑说自己在中府还有产业,自已这老板一走就是几个月,不管不看不问,实在失职。还有三美,身为老板娘也该关心自家买卖,不如停下一天,去看看。无花当然知道如风所讲,正是那中府皇城“翠华楼”。
中府皇城中依然热闹如往常,穿不同服饰、讲不同语言、带各种宠兽修者络绎不绝。无花等人到了皇城地界,就在城外寻个人少之地落脚,步行进城。这次再观“翠华楼”已与从前变些模样,那金掌柜半年前将如风拿来古玩玉器出手,所得金银除了店中开销,其他还真都用于收购左右楼房。现今,已收进四五栋门脸店铺,俱是三层相连,差不多占了小半条街。
如今,金满堂接到如风飞简传讯,早早带人在楼外等着,看如风等人前来,上前相迎笑道:“帮主,你好宽心呀,这一走就是几月,不管不问,要是再过些时日,怕是自家大门在哪开了都要不认识了。”
如风拍了金满堂一下,说道:“辛苦了老金,我给你找个了管家。来来,先进去后再认识一下。”说完,让老金头前带路,上了三层内室。
众人落座后,如风又分别给老金引见。老金本是俗家之人,只知赚钱活命,看不透仙家修者法力原阶。见这些人都是自家老板亲人,又看三个老板娘个个貌美如花,连连起身是拜来拜去。如风介绍完众人,对老金说道:“老金,这半年多来辛苦你了,我看左右楼宇风格都与咱家一样,是不是……?”
老金赶紧答道:“帮主,你上次来后,按你所说,我把珠宝全都抛出卖掉,除了日常应用全买了店铺,这左侧三间,右侧两间,连我们原来这栋,一共六栋房屋全是‘翠华楼’产业了。未经你同意,我擅自作主,将六栋楼全都打通,变成一体了。”
如风笑笑说道:“无妨无妨,你决定的事,这样办就挺好。只是这买卖如何?”
金满堂听完迟疑一下,说道:“这,唉,店大货少,加上新装修用去不少,所以,现今存金只有千两左右,珠宝倒有一些,都是俗物。勉强维持罢了。”
如风听完就是一愣,但立即恢复常态,心想我半年前将龚清家秘室搬光,那些财宝价值,不说把半条街全都买下不说,怎么也到不了勉强维持。
“不怕不怕,有庙不怕没烧香的,这次我来,一是看看,二是把卜总管介绍给你,今后,他便代替我,助你管理这家金楼。”如风仍不动声色,呵呵一笑,说完冲上官卜同一指,卜同立即起身与金满堂拱手,金满堂则坐着与卜同打个招呼。
无花看看如风说道:“风儿,走了几日也有些累了,反正管理店铺不急于一时,天色已晚,不如都先歇息了,有事明日再说。”
如风见太姑发话,说道:“好吧,老金,你便带着卜总管去转转,熟悉下情况,我与太姑说说话。”说完,冲卜同使个眼色,卜同当然明白。
金满堂一听如风这样说,赶紧说道:“不急不急,卜总管,你先坐着,我前些日有朋友在萝仙国带回些好茶,老板你们先品尝品尝,我整理下账目,再请卜总管下去。”
话既说到这般地步,也就无法再去拒绝。卜同没动,如风等人静等一刻钟左右,只见金满堂提了个大茶壶走上楼来。
这三层内室本就是招待客人所用,茶壶茶具一应俱全。金满堂将茶桌上倒扣茶盅翻转清洗,给每人杯中倒入清茶,然后站在一边等着众人饮用。
如风端起一杯闻嗅半天并不饮下,说道:“老金,你忙去吧,我们边喝边聊,你准备好再上来。”
老金见众人不喝,只好放下茶壶,讪讪而去。见老金一走,妃如将房日兔放下,那兔子立时幻化人身,从袖中取出一根银簪,在杯中测试,又用指沾了一点,闻闻嗅嗅。然后,传音给如风等众人,再幻化原形,伏在妃如身旁。
如风与无花、原野、卜同、众美对视片刻,只见如风端起桌上茶盅一饮而尽,其他人也是竟相效仿。这茶一下肚,半刻钟后,众人顿觉天昏地暗支持不住,全都东倒西歪倒在地上。
只听门外吧嗒一响,金满堂带着四五个大汉推门而入,看着众人都倒在地上,哈哈大笑,点指如风说道:“帮主啊帮主,你就是个狗屁,原以为你能当上帮主会有多大能耐,原来不过是个强抢强夺的滚蛋,看你毛还没有长齐,就想在老子头上作威作福?这翠华楼我辛苦经营二十余年,怎会让你一句话就给收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都是仙家修者?嘿嘿,错了,还真是亏得高人指点,否则还真拿不住你们。金四,你们上去把这些老的少的,全给我绑了,抬到后院柴房剁碎喂狗去。那三个漂亮娘子嘛?嘿嘿,……你,你们?”
太姑如风等人均挺身而立,怒目而视愣在当场点指的金满堂。那金满堂一看事已败露,凶目泛光,刚想指使金四等人上前撕打,哪知早已动弹不得,只吓得魂飞魄散。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