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9回 祝由故事
释黄梁2018-10-25 17:384,085

  诗曰:吃粑粑小二挨打,道实情祝由跳井

  自宣布破格录用紫澜域未飞升修者,滴血择选弟子以来,汇集紫澜、海景、萝仙三国离骨、凝丹修者,到“聚仙殿”报到之人络绎不绝。那瓜呈国、黑结国则分别在南府之南‘小乘寺’与碧海之西‘魔临榭’,挑选佛修、魔修中人不提。

  如风与三位娘子又缠绵了几日,终归是答应了邓玉要去赴约,不得不再次远行。

  这次如风没有同意三美跟着,因那孔老太听闻三美明年便要去上域落云,有生之年便再也见不到她们,竟然悲伤病倒。如风只好让她三人与几兽安心陪着几位长辈,以便随时照顾,说用不了两月,春暖之时便可回来。

  三美虽然有心跟着如风,但毕竟几人别离也会终相聚,而孔老太却是俗世凡人,不能抵抗生老病死,怕这一去再不能见,此生留下遗憾,故同意如风建议。

  如风又给上官原野发去“神照简”,说卜同则已被他派去中府做事,如果他回来之后,可去中府找卜同,自行安排人选到“翠华楼”管事。

  上官原鹰作为介鹰帮副帮主,要管理照顾帮主事务,无暇顾及这些,也是早早离开。因如风此时原阶法力,已近紫澜域顶峰,除非同阶群殴,绝不会吃亏。所以,如风此次前去徙永州,只带了井木轩和女土蝠两兽。上官原鹰则派出曹正道和单自宫二人,先行前走,去徙永州为如风打前站不提。

  徙永与南府在瓜呈国东北方向,两地相距千里之余,距正北方中府四百里左右。上域水若仙人一首新韵,将徙永州界与南府风土民俗如画般绘就:

  古柏苍松透佛缘,悬山曲水碧苔藓。

  斑斓岁月幽篁诉,银簪绣袄朴世传。

  徙永素有“四季如春”之节气,现今虽是冬月初十,却正好有些冷爽,不似夏日炎热。如风御着开山斧,在五十丈高空望向徙永城府,只见那城府在群山森林环抱之中,山巅云雾缭绕,时卷时舒,缥缈如有仙人居住

  一个月前,邓玉将符合条件弟子送到“聚仙殿”后,心中惦记“蛊王”成婚之事,跟如风打个招呼就提早回去。如风此前去瓜呈买婴之时,曾路过徙永界边缘,所以接到邓玉消息,便说认识路,可自行前去。

  现今将至徙永内地,如风再与瓜呈国风土地貌相比,便看出区别。徙永林多山多水多,却气爽风干、时节宜人,而瓜呈则林多山少水少,闷热潮湿,饮食不惯。

  捡个人少地方,如风隐去法力只显凝丹之阶,在府城外围降下开山斧。远远便见前方有个“悦来客栈”,于是召出女土蝠叮嘱几句,便撒手让之离去,自己则闲步而进。

  “哟,客官,你是住宿,还是用饭?这边请。”如风不懂卜同与客栈小二暗语,所以那跑堂的极是客气,笑脸相迎这华服客人。“先上些茶饮、几样风俗点心,住与不住,再议。”如风笑笑说道。“好咧,这边请坐稍候。”小二将如风让在靠门口里些位置,指了一张桌子说道。如风坐下点点头,让他自行离去。

  不一会,那小二上了壶油茶,炒芸豆、籽粑、南瓜糕、小腌鱼四样点心,道声慢用,就又去招呼别的客人。如风辟谷,哪有心情吃食,只是抚弄面前点心却不入口。只听,身边有人说话。“这位小爷,你要是不吃,就可怜可怜我吧,将那几个粑粑赏与我。”如风还未细看说话之人,猛听这人指着桌上点心叫粑粑,心中不悦,起身喝道:“小二,过来。”那小二还不明所已,赶紧过来陪笑道:“客官,有何吩咐?可是这祝由惹了你?去去去,快闪到一边,你这残废,别打扰客官用饭。”说完,就去赶那说话之人。

  如风一看这说话的,是个年约二十多岁青年,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只被小二推着往外撵。如风冲桌上一指,气道:“小二,我是说你,你说,这是什么?”小二一看,陪笑道:“客官,这是粑粑,有何不妥吗?”如风大怒,骂道:“混账东西,你竟敢戏弄于我,把粑粑这种腌臜之物给人食用,是不是想找死?”说完,将那点心倒在地上,也不动用法力,只以常人之力,甩出一个大耳刮子。

  那小二被打得眼冒金光,捂着左脸唉哟不止。如风此举惊动吃饭之人,再细问小二为何被打,小二一说细情,那其中有来自北方的,跟众人一讲述,顿时笑喷几人。而那叫祝由的要饭花子,则捡起扔在地上之物,自已蹲在一边吃得有滋有味。

  如风见那祝由吃粑粑,心中觉得恶心。便走上前去抢了下来,再扔了出去。那祝由说道:“恩公,你不吃,为何不叫我食用呀。这等美味,我已许久不曾享用了。”如风骂道:“我看你身上所穿,也应是大富大贵出身,为何如此作贱自己,即便家庭破落,也不该吃这不洁腌臜之物?”

  那祝由被如风弄的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坐在地上尴尬说道:“恩公,你为何说这饵块(音:耳)是不洁之物?此物乃荞麦做成点心,徙永与南府均俗称粑粑,不是你北方人在茅厕所见那物呀。”这祝由话刚说完,满堂食客都是哈哈大笑,把个如风臊得脸上通红。

  倒底如风是能伸能屈之人,错之能改、立改立做,马上过去给小二陪了不是,还拿出五十两银钱交与小二,说多了不用退了。那小二挨了打,正心情郁闷,见如风给了五十两银钱,立即满脸开花,笑说不敢不敢,心想再打一百下也愿意。

  闹了大笑话,如风不好意思住客栈了,只好叫小二再包了些点心,拉着祝由走出店外。如风看着祝由边走边吃,气得好笑,说道:“你叫祝由吧,我观你穿着不似要饭吃的,为何落到如此狼狈之相呀。有什么困难,看看我能否帮你。”祝由正吃的欢,一听如风说话立时住嘴,再细看如风身形猛然醒悟,跪地磕头哭泣道:“肯请仙师救我娘子,救祝由一命。”

  如风轻轻托起祝由,看看四周说道:“你起来,这里马路之上不便细说,你可有僻静说话之处?”祝由一听马上明白,连说:“有,有,仙师,我家就在前面,前面那个大院子。”说完,往前一指。如风看那祝由所指院子,正是徙永州府城北城门内第一家。只是这祝由走到城门之处,却不敢往前走了。原来,城门口有四个守卫,正在跟过往之人收取银钱。

  如风心想,这徙永还真是怪事频出,走个路出个门还要银钱?也不管祝由跟不跟上,自顾自往城门处走,那祝由一路小跑后面紧跟着。

  “站住,说你呢。”两名守卫喝住如风,如风斜眼瞪视守卫,那守卫被瞪得心虚,但强装硬气接着说道:“进,进城五文钱,没钱不许进。”如风懒得跟这看门狗废话,从袖中拿出一块五十两的银锭,暗运法力将那银锭掰下一小块声扔在地上,骂道:“用你那狗眼看好够与不够,连同后面这人的,多余之银,不用找了。”

  两守卫被如风之举吓得呆住,知道能徒手掰开银锭,绝不是常人,再见扔到地上银块有三两之多,赶紧蹲下去抢,哪敢上前再去索要。如风拉着祝由闪身穿过城门而入。

  到了大院子,如风才知道,祝由无父无母,所谓家人只有他一个。祝由身上无银根本进不了城,这大院子已经空几个月,使唤下人杂役早都跑光了。如风闻着祝由身上之味恶心,让他用水洗净,换上新衣再来说话。虽然下人跑光,但应用之物却还留着,祝由找个隐蔽地方洗了干净,又换上新衣,梳好头发,才出来与如风相见。再一见面,祝由又扑通一声给如风跪下,被如风一把托起。

  “别跪来跪去的,你先把事情说说吧。”如风虽然不是好管闲事之人,但心中热肠,受不得人尊重恭敬自己。那祝由稳稳心情,在如风下首位置坐了下去,说道:“仙师,这事说来话长……。”

  原来,三年前祝由父母健在,家世颇丰。那时祝由就是个浪荡公子,天天逗猫戳狗,游手好闲。一次偶然机缘,祝由与南府另一大户钟府公子钟魁相识。

  那钟魁却是豪爽豪放,好交好围,极喜打报不平。两人认识久了,天天酒肉穿肠,成为莫逆朋友。

  钟魁有一妹妹名:银梅儿。银梅儿美貌善良,温柔贤惠,与乃兄钟魁性格为人有天地之别。自小时得遇高人指点,极善于“蛊术”,在十四五岁之时,已成为南府“蛊王”。

  自打祝由结识钟魁、钟梅儿之后,对钟梅儿心生爱慕,心性也转了稳重,便央求父母,重金去南府下聘。那钟梅儿虽是蛊王,却也是女儿怀春之时,况且一年多接触下来,对祝由也是心有所属。一见来聘,立时也央求父母应允下来。

  而那哥哥钟魁虽然与祝由酒肉穿肠,但涉及自家妹妹终身大事,却没有含糊,指着祝由说,你游手好闲,不是成家过日子之人,如果真想娶其妹妹,必要学得一门手艺,也好将来不坐吃山空,亏了妹妹。

  祝由被逼无耐,二年来散尽千金遍寻仙山拜师,却无人肯教。而去年“谷丰节”之时,那钟魁又因打报不平,不知得罪了哪个高人,被人打成重伤,已经在家昏迷有一年之久。

  这祝由也是有情有义之人,见钟魁被打,又是用钱雇人寻仇。这仇哪是好寻的,一年下来,已是败尽家财,只把个父母气得双双暴病而亡。

  没了家财,又没有一技之长,祝家日渐破落,祝由也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眼看钟魁之病日渐加重,那钟家也是求遍世间,无人能治。于是,今年“谷丰节”时,钟梅儿发榜贴出告示,说凡有能医治乃兄之病者,愿为妻为妾。

  这榜一张出,真有无数好事者前去应聘,但无一人能医治好钟魁之病。一来二去,便传到徙永州黄家。那黄真乃望月合鼎之阶修者,也是年轻之时得遇高人,成为“蛊王”。虽然八十来岁,但是保养极好、喜好美色,现今家中有妻妾七八位之多。

  黄真得知钟梅儿求医之后,暗中查探,见钟梅儿果然美貌如仙,心中欢喜。便夸下海口,说只要钟梅儿嫁与他为妾,便会动用仙家法力,为钟魁治病。钟梅儿虽然不喜这八十岁黄脸老头,但知道黄真是离骨修者,仙家高人。为治兄长之病,便同意嫁他为妾,约定冬月初一为成亲之日。

  这祝由听到之后,便寻到黄府,想要闹上一场。哪知黄府知道他前来,根本不予理会,就连那守府下人都指着祝由鼻子说,废物一个赶紧滚开。祝由不服,双方打在一块,被黄家下人胖揍之后,抢光银钱赶出徙永州城外。

  如风听祝由讲完经过,呵呵一笑。心想这虽不是才子佳人狗血情节,但也是有情有义的感人故事。

  “我不会救那钟魁。”如风说道。

  啊?祝由一听心中拔凉拔凉,这说了半天,感情这位仙师根本不管。万念俱灰,顿生弃世之意。也不跟如风搭话,便一个人走了出去。如风看他走出去,冷眼微笑。

  这祝由如失魂一般,走到自家后院内水井旁,脸上布满泪水。回想十八年来,一事无成,家破亲亡,朋友重伤不治,恋人无耐要嫁作他人妇。想到悲伤处,跪地给死去的父母磕了三个头,然后一头扎进水井中。

  欲知祝由生死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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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域封魔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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