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听惊讯原野扒裤,难存留无花得丹
卜同一听铁老三报价,惊得直龇牙花子,眼睛瞅着上官不说话。那上官只因平常跟这姑爷接触少,脾气秉性还摸不太准,看如风转身一走,也弄得挺没趣。现今见如风有些生气,便又开口说道:“铁老三,你胡扯什么蛋?点石成金?你以为我们现今就是上域仙人?这半凡器毕竟不是凡器,不要也罢。”
铁老三一看买卖要黄,赶紧说道:“别的,二爷,你刚才还说不贵呢,这咋还……。”
上官心想这人咋如此不懂事,没看我姑爷不愿意了吗?气得说道:“不贵个屁,你大哥偷出之物,带着贼气,也就值五百两,不不,三百,二百,唉呀,我说风儿,你倒说个价呀……。”这上官盯着如风,见如风根本不理,这才着急喊道。
如风正看手中之物,一听上官叫他,忙转头问道:“二叔何事?那个剑,哦,一千两合适。”
“啊?一千两?”上官心想我已降到二百两,你倒还回一千两,这姑爷看来也如自己一般,喜欢装叉是吧。
“好好,一千两就一千。”那边铁老三乐得胖脸更胖,小眼更小。
“只是,这个却要做搭头。”如风扬着掌中一寸多长小剑说道。这小剑指般粗细、锈迹斑斑,是铁老三上山采铁石中捡的,随便扔在这里。前天他媳妇看见时,说正好拿它磨个大号织针,缝几个麻袋。
现今,见如风要这个小锈剑做搭头,哪还管媳妇磨不磨针,便开口说道:“当然,当然,只要不是这桌上四物,这屋里其他东西,公子尽管拿去。”
原野卜同二人不知如风卖的什么糊涂药,又不好当场发问,只好使眼弄眉,相互商量。如风却拿着小锈剑瞅着卜同与原野,说道:“结账呀,难道还要我掏银钱不成?”原野听完一翻白眼,心想这姑爷真是个小混球,啥时让你掏银子了。
卜同早就喜欢这霓裳剑了,见铁老三降下千两白银,如风点头同意购买,知道这剑买得不亏,当即就要往外跑拿钱去。被上官原野一把薅住,问道:“干什么去”。
卜同说道:“千两银子有百斤重,一大坨背着实在不方便,要回家取去。”把个原野气得看着卜同直苦笑,之后从行囊中取出薄银简,稀里哗啦倒出千两银子扔在桌上,跟铁老三做了交易。
如风此时才觉自己太过粗心。原来,自卜同凝丹以来,凡修者应用之物,如风一概不管不问不教不送,这卜同吃穿住宿使钱一切用度,全是背个包裹取来放进,卜同不要,如风不问,主仆两人就如天聋对地哑般,在一块过了几个月。
如风想到此处,觉得脸上害臊,在离开铁匠炉路上,走在后面拉过卜同,塞给他手中个物件,密语传音说了用法。卜同右手拿剑、左手攥着行囊,用神识细细探查,便明白如风赠囊之意,见他仍装做若无其事,只好跟上官原野说起话来:“二爷,嘿嘿,等会我还你银钱那。”
“还个屁。跟我之时吃香喝辣,现在跟了这小子苦了吧,虽然风儿原阶高,但阅历潜家底弱,还要养活好几个媳妇,过得难呀。要说拿不出银钱来,送你把剑也是正常。这把半凡器很贵重,他买不起。毕竟你曾跟我一场,就当是我替他买给你了。”上官嘻嘻调侃说道。
卜同一听,这原野别再越说越没谱,忙说道:“二爷,其实姑爷早就给我置办下修者各种物件。只是我还不会用,就说这行囊中吧,就有十颗珍珠、五枚宝石和芝精丹、飞升丹、补气固元丹药什么的。要说现银嘛还真没有。所以,才要回家取拿。”
“给你行囊啦,珍珠、宝石,什么?还有飞升丹?在哪里?拿来我看看?”上官卜同听到飞升丹三字,立时止步眼冒精光,转身抓住卜同撩衣解带,恨不得现在就扒他衣裳,脱下来找东西。
如风看上官行为不堪,气得笑道:“二叔,你,你这太没风度了。大街上怎能如此这样,……。”
卜同年近六十,居住此地已近几十年,左邻右居俱都认识,如今被原野在大街上要解带扒裤,臊得老脸通红。忙推开原野之手,说道:“二爷,别在这看,不急于一时。”
这话一出,立即被几个擦身而过的老婆子听到,远远躲开他们,还有个年老之人小声骂道:“真不要脸。”
完了,卜同一看解释不清,气得甩开原野之后,大踏步走回悦来客栈。那原野还不知道哪里得罪卜同了,愣眼指着卜同远去说不出话来。如风摇摇头,低笑不语紧随而去。
张太真当日所赠凝元、飞升丹,已被卜同用了一枚,另外那枚飞升丹正放在行囊里。刚才为给如风争气,才脱口而说出,卜同现在微微有些后悔。
见如风走到自己房间,卜同起身给让个座,喏喏说道:“姑爷,我,是不是给你惹祸了?”
如风微微一笑,拍拍卜同肩膀说道:“与君子至亲相与,则无话不谈,与叵测小人语,则谨严慎行。卜同,你觉得原野二爷为人心性如何?”
“这?”
卜同一听,眼中一亮有些明白,说道:“姑爷,我明白了。二爷虽然好交好围,但极有分寸尺度,做人处事特别至亲之人,极是护犊子。我信任他。”
如风笑道:“这不就得了,你身怀仙家至宝,若是小人,必夜夜惦记寻机谋你性命,而若是至亲善人,则关心之后便是担心。卜同,这古往今来,你看仙家修者,都是积聚原力强行破关进阶,有多少以丹药为之的?唯你例外,是因为你寿元将至,不得不为。”
“靠丹药取巧破关,终不是正途,令道心不稳。还有,这凝元丹、飞升丹所用材料俱是世上极难得之物,也不是上域仙家可以轻易炼制的。太真赐你丹药,既是你之大机缘,还因她并不需要呀。”如风接着说道。卜同奇道:“姑爷,这是为何?”
如风说道:“此天机不可泄漏,我也是真不知道。不过,你看看那太真凝丹之阶,竟与镜花灭身仙人太白祖师相识,太白还有些怕她,你说为何?”
如风说完见卜同想要搭话,伸指嘘道:“心知即可,不可明说。还有,二夫人妃如可炼制破凝丸一事,万万守住消息,不要露出去。”
卜同重重点了几下头。想想说道:“姑爷,我有个想法。”
如风抬目疑问,那卜同接着说道:“我刚刚凝丹,至合鼎破关飞升还不知几百年,我想将此丹送与姑爷,助你破关飞升。”
如风笑笑摇头,说道:“不可,不可。我刚才说了,非是寿元将至迫不得已,这丹绝不可用,否则急于求成、揠苗助长而令道心不稳。便是你也要静修三年加以巩固才好。这丹嘛?你便实话实说,交与二叔,由二叔来处置。”
卜同不解如风为何要让自己将丹赠与原野,见他再不解释,只好持丹盒走出屋外找原野去了。如风见卜同走远,心想自己终究是私心了些。
原来,这是如风设下的测心之局,想那上官原野刚刚凝丹不久,并不需要飞升丹,若是自行留下,这以后如风就会再不理他。而要给了岳父上官原鹰,倒还说得过去,但上官原鹰才四十余岁,也是刚进阶望月合鼎,原阶不稳并不需要。只有给了停滞百年合鼎期的无花太姑,才是如风所期望。
如风之所以如此设局,是有所依仗。只因得了死鬼单百招秘室处的“玄丹联碧”后,经房日兔鉴定,乃是来自茧域“神农门”之不传丹诀,不知何故流落下界。
其中所载“凝元丹”、“破凝丹”、“飞升丹”、“玄天丹”、“鲸涎雪莲丹”制法,俱是破关逆天之方、起死回生丹诀。房日兔获此丹经后,潜行研究,终破解其中密法,传授给妃如小主。只是妃如原阶太低,还不能炼制。
所以,前些时日妃如所拿丹药,都是房日兔消耗本体元神丹火铺助炼制,就连那破凝丹也是如此,除了两丸将将到下品,还送与莲家二老外,其他效果极差,不知是何原因。
正思考间,只听外面传来一阵脚步,无花太姑声音从外面传进屋中。“风儿,可还在吗?我与你原鹰二叔来了。”门帘一挑,太姑无花、原野,卜同,香香妃如巧梦三美及燕、兔、狐三兽走了进来。如风听闻说话赶紧迎上前,将众人接到屋内。
大家找位稳坐后,无花太姑盘腿上炕盯着如风,凝重说道:“风儿,你有这般心思太姑领了,真不妄我疼你一场,况且你二叔也是明理守义至亲,哪会不懂你心意,万万不要再徒增烦恼。只是这东西太过贵重,你如今十七岁便已是合鼎之阶,千载奇才,为何不留着自用呀。”
“二叔,是风儿谬想,还请宽恕。至亲不隔心,如今风儿看到二叔大义了。”如风听说完,起身跪下,给炕沿吊腿坐的上官原野磕个头,把个原野吓够呛,想要下地扶起如风。
那边无花笑道:“行了,老二,小辈跪就跪了,你也少按那外面规矩办家里事,风儿,起来吧。”
如风站起身来坐在原处,冲无花、上官说道:“太姑,二叔,风儿刚进原阶道心不稳,不宜再强冲过关。况且,风儿也想家族之中,应有德高望重前辈再进高阶震住场面,也好明年‘斗技’之后,能保族人平安。”
上官原野、卜同、三美等人听完,都说与如风是同等心意,劝求无花不要拒绝。
本是仙家修者原阶越高,对后天危机越是敏感。无花太姑看看众人,也觉如风说的有理,于是想想未来危机重重,不忍再拂亲人心意,便点头答应收了飞升丹。
当日,无化太姑独自御器飞往雪域之巅,在一处僻静之处闭关冲阶。四日后,有人看见雪域之巅方向,鳞云滚滚聚成旋涡,霞光彩彩灵压外泄,已是有人进阶落云昙花飞升期。
就在所有修者猜测之中,西府城悦来客栈后院,支起一架火炉,只见几个年纪稍长男子、六七个少年男女,正围于四周,齐声呐喊。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