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孔心彩寿终正寝,留憾事众美齐飞
如风办完太乙之事,就想回思君崖,哪知鹤尊者笑着说了句:“如风长老,你功德无量呀。”
这才想起自己身兼紫澜之巅中天门法器殿长老,这任职几个月了,还没到属地去看看。所以,就没让云鹤尊者做陪,辞别之后,想自己到殿里转转。
法器殿与聚仙殿、录仙殿、藏经殿,并称紫澜之巅四大殿。
录仙殿在南天门处,聚仙殿在中天门太乙紫澜大殿之下一百丈,藏经殿在紫澜殿左侧,而法器殿则在中天门与南天门之间,通往分峰之地路口右侧,前年上山时众人曾看过那处所在。
如风此时隐去原阶法力,收起开山斧,慢慢向前方大殿走去。
“见过长老。”殿前有修者弟子迎上前来问候。
如风认得此子,三十岁左右,乃几年前初来之时,在登仙录上写的最后一个名字:陈继真。
此子现在仍是凝丹之阶。
“哦,陈道友,你何时被分到法器殿的?”如风问道。
“长老,前年来时在侍月峰区修炼了,去年偶遇上仙杨戬前辈,才被选到法器殿做落云候选弟子。”
“哦,那杨戬前辈现在何处?”
如风听这个人名已经有一年多了,一直无缘相见,便开口相问。
“长老有所不知,杨前辈乃上域使者,弟子不知道他的行踪。此时,应在聚仙殿料理三日后候选弟子飞升落云一事吧。”
“三日后就要去落云?”如风大讶。
“长老不知么?据说上域已有话来,让三日后就走,弟子也要准备去了。”
“哦,去吧,去吧。”
如风此刻哪还有心情再关心法器殿是个什么样,心急如焚,祭斧就往回转。
来到崖上大殿内室,一大堆亲人都在等着他。
有孔心彩、胡枫、胡敬夫妻、胡政、扯而坚、扯谈之夫妻、上官原鹰夫妻、原野夫妻、欧阳中玉父子、梨英娥夫妻、上官卜同、单自宫、曹正道、武其道武能父子、黄氏父子、风氏十一兄妹、姜氏三人、萝仙萝河精与皇后、殿前五护卫、海景张太真、胡功名、扯相如、上官闻杰、香香妃如巧梦虞婉,与狐、燕、兔、虎四兽。
如风先给胡枫、姑姑梨英娥等人磕头见礼,再拜众人。
起身后被姑姑拉在手中,一个劲的查看,眼中含泪说道:“去看看太婆吧。”
这老太太快八十岁了,虽然有妃如丹药续命,但终是到了瓜熟蒂落之时,苍老得很。如今正躺在床上,半天不说话了,看着如风进来,眼中一亮。
“风儿,过来。”孔老太说道。
众人大奇,以为老太太病好转,却又心中恍然,不由暗自伤心。
“太婆。”如风赶紧过去跪在床前,眼中泪水落下。
“不要哭,人老了都会这样,不比你们修者可以延寿。风儿,让太婆看看那块玉佩。”孔老太吃力说道。
如风知道老太太说的是那块“避邪”之玉,就是当年无花给孔老太留下的,一枚给了如风,一枚给了巧梦。
“太婆,佩在这里。”如风赶紧将佩从脖子上拿下,递了过去。
“一晃这十余年,风儿你也长大成人了。胡扯两家书香门第,能有今日成就,全拜太姑无花所赐,我想她了,见佩如见太姑呀。后日你们都要飞升而去了,太婆也想跟着,可这是不可能的了。呵呵,我这一生,子孙满堂家族兴旺,本无牵挂,只是风儿与几个女娃娃成亲这么久,没让太婆看到嫡重孙,有些不甘心呀。”
“太婆,风儿知错了。”如风哭泣道。
“太婆,我们也错了。”四美听完,全都跟着如风跟在床前哭道。
“起来吧,太婆知道你们修者,对子女一事讲究缘份,从不强求。现今太婆只有一事要求,将来,纵是成就盖世伟业,你们都要留得一丝善念,不可轻易动杀戮之心。”
“风儿知道了。”如风答完却没有动,依旧跪着。
“我们也知道了。”在场所有修者都应声而答,就连萝河精也是被老太太之情感动。
“风儿,太婆不是修者,纵然延寿百年也终是要死去,你千万不要为太婆延寿续魂,免得坏了阴阳两界规矩。若是有缘,我们祖孙都会再,再相…见…的…,有们这些孩子们在身边,真…好…”
孔老太回光返照之后,对如风说完那些话,终是气尽力竭,含笑而去。
如风与胡枫、胡政、胡敬夫妻、梨英娥夫妻、巧梦、妃如大哭,其他人也是低声哭泣。
后人曾有词评这孔老太功迹:
前生卑微逢佳偶,
后世心善旺门庭。
只因无意赠经佩,
哪知促就梵魔成。
这三天,如风心如刀绞,无瑕与众美有太多亲热。
只因近有太婆无疾而终,虽是喜丧,却毕竟属于老人仙逝,快乐不起来。
远有众美飞升将近,想想分别之苦痛,五人见面,是伤心人对伤心人,流泪眼对流泪眼,默默无语两眼泪,倒弄得各自难受。
飞升前夜,如风将四美叫到一起,一一与娘子相拥。
四美哪舍得与如风离开,都是放声而哭,心中后悔不想离去。被如风解劝,承诺少则三年,多则五载,必会在落云相见。
因妃如有房日免和翼火蛇、巧梦有心月狐和弓泽豹、虞婉有女王蝠和昂日凰,只有香香是危月燕陪着。
所以,如风叫尾火虎跟着香香。而井木轩仍是陪在如风身边。
当夜,紫澜之巅发黄玉简通告:命所有候选弟子全部去聚仙殿内听宣,明日起早到紫澜殿之上,紫晶池之下传送阵前集中飞升。
虽然不舍,离别艰难。
如风知道此刻妇仁不得,否则将酿下大错。好言相劝将众美糊弄到殿外,交到崖上太真、风氏、姜氏、黄氏等人手中,然后让上官原野一并送到聚仙殿去。
有了众人相陪,四美情绪稳定不少,难分难舍直说明日定要去送她们,如风满口答应,哪知是几年之后才相见。
如今已到第二日清晨,孔老太三日后落葬之时,正是落云众候选弟子飞升之刻。
上官原鹰主持仪式,将孔老太葬在思君崖后山,以便胡枫、胡敬夫妻、胡政等人年年祭典。
仪式已毕,当上官原鹰宣布回去时,如风已似疯子状,御起开山斧全力往紫澜大殿之上疾奔。
那传送阵旁,最后一批人中只有四美与太真、风氏等人,都急得热锅蚂蚁一般,看着下方。
终于轮到她们进传送阵了,却见如风闪电般飞至,却无法再返回去与他说上一句话。只能从传送阵泛起的玄光之中,含泪高声呼喊相公,然后消失幻化。
而如风则呆呆地忤在阵旁,亲眼看着四位娘子离己而去,不能说上最后一句话。
眼中不觉迷湿起来。
众美齐飞,已是事实,想要再见她们,只有破关飞升离开紫澜界了。
如风正想着中,就听身后有人说话。
“呵呵,如风小友,离别虽然难过,但相对修者寿元来说,分开几年只是转瞬之事,马上会相见的。不要伤心。”
如风转头一看,竟是太乙,赶紧上前拱手作揖施礼。
“祖师见笑了。”如风回道。
“我刚才已命云鹤通知你崖上上官门主,叫你前来。你来了正好,就不要走了。自现在起,就留在紫澜殿中,我与你细说修复紫晶池漏洞之事。”太乙说道。
“这?祖师,我还想回崖上跟岳父等人和小兄弟说上几句话。”
如风说的是上官、胡敬、扯谈之和王素。
“不必了,你可发简传递消息即可。我昨夜观紫晶池出现异常,怕是暴发就在明日。所以,修复刻不容缓,你也要以大局为重,不可因私而废公呀。修完漏洞,再回去不迟。”
太乙态度坚决,如风也没有办法,心想修补紫晶池也就几天之事,晚点回去也罢,就跟着太乙向山下飘行。
进到殿内,太乙让如风先去把自家事办完,然后再见面,对童子说了几句,就自行离去。
而仙鹤童子将如风引到一间内室安歇,说两个时辰以后再来。
如风知道事态紧急,否则太乙不会拘着自己不让走。只好将当前情况细细说明,给上官发的信息是,如果发生意外,就当他如风从没有在世上出现过,等上官飞升之后再告诉香香四美,可嫁他人。如果没事,他自然回去。
给王素发的信息是,相识一场,却无缘相处,如能保不死,必会带他闯荡江湖有,云游宙宇。如果自己死了,让他去离自如,努力修行,早日飞升去找兄长们去。
然后将自己生命之息印在两张玉简上,讲明此简不碎,如风不死,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说完,扬手一挥,将玉简发出,唤进门外等候的童子。
“仙鹤道友,我事已了,带我去见祖师吧。”如风说道。
“如风道友请。”
两人转过几弯,再进到太乙内殿,见太乙正站着与一女人说话。
“如风拜见祖师。”如风紧行几步上前跪地磕头。
“哦,你看看,说谁谁就来了。夫人,这便是那如风小友,将你救活的关键之人。”太乙说完,用手点指如风介绍道。
“快起来,让师婆看看。”这女子不用法力相托,而是俯身双手接住。
如风见此女子不施法力来扶,知道是极敬重自己,哪敢托大,连忙起身而立。
只见这女子有三十岁左右,竟是昙花飞升之阶,面容和善,态度安详,看着如风脸上透着喜欢之色,顿觉亲切不少,撤去防御之心。
“这是你师婆太丙,瓜呈先祖罗小乘之女,已经昏睡六百余年了。没你往日所做之事,昨日我还不能将她救醒过来,你心中可明白从前所做那些事情意义了?”太乙不着声色问道。
“如风有些明白了。”
如风其实不全明白。太丙就是罗玉凤,也是太白李长庚恋人。
她的复活,是太乙用了巧梦之血(其中含有五株青雪藻药力)、百子元婴丹、五行珠炼成“回魂丹”服下,然后拿着昂日凰一滴血找到薛成忠,再找薛成义让太丙所生死婴复活。
那婴儿没了怨气,还回太丙一绺魂魄,才让罗玉凤醒转。
太乙费劲心思这些年扶持如风杀龚清、单百招夺帮,压制闻达奋等人,就是为了救活太丙,然后返回落云。
现今人已复活,再去解释细节过程已没有意义,太乙也不想让如风知道得太详细。
所以,让如风与太丙两人见面之后,就令如风回去等他。
如风刚转身离去,就见紫澜殿外刮来一阵阴风,把个太乙和太丙惊得是目瞪口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