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太甲布鼎谋圣树,如风剜心入地府。
如风身躯微震,明白太甲已知道一切,只是猜不透自己哪里出现破绽。
不过,眼前他既然传音给自己,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看来还有回旋余地。见太甲正看着自己,想想说道:“不过,太甲掌门如果不愿意要法器,如风近日在昙花湖倒得了些东西,只管挑去一件。”
众人见刚才如风说完,太甲没吱声,然后如风又说了这样几句,以为是太甲给如风留面子,随便拿些东西搪塞下就得了,哪知私下竟是天大的交换条件。
四美早已猜到太甲所要何物,心中大惊,再望如风泰然处之,知道此刻无法细问,只能如坐针毡一般,陪笑静等酒席散去。
太甲听如风这般说法,捋须笑笑,说道:“如风小友真乃性情中人,老夫虽然喜欢法器,不过宝器倒还有几件,不要也罢。既然小友还有异宝想要送我,我如不要,岂不是失礼不够意思?老夫就勉为其难,一会看看吧。”
如风心中大骂,可脸上还是笑道:“酒宴之后,再与太甲掌门相商。来,我敬掌门一杯。”
太甲达到目的,也不再说,端杯与如风遥碰一下,一饮而尽。
众人哪知这两人打的什么哑语,见气氛缓和,开始推杯换盏喝了起来。萝冰封看看太甲,又看看如风,心中沉重,酒喝的少了许多。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
众人散去之后,四美全都围到如风身边,眼中关切,想要问如风怎么办。如风苦笑说道:“得之既知非福,失之亦非为祸。命运如此,早在人算计之中,娘子们不要担心了,他不会杀我的。”
夜幕之下东华山妙生洞内,一颗夜明珠高悬空中,将洞内照得雪亮,太甲与如风对面盘膝而坐。
“如风小友,你很有胆色,我很喜欢。如愿归顺于我,留在身边,那圣物蟠桃仍由你保管,我必会保你与家人平安一世。”太甲微睁双目说道。
“太甲掌门,如风不是不愿留在你身边,只是那阿多罗辱我娘子,我必要杀他一解心头之恨,去冥界寻回她魂魄,让她还魂。至于这圣物蟠桃。掌门怎知在我手里?”
“这世上知道此事者,不止我一人。二百年前,我便与萝冰封去过蟠曲洞,那里有多少蟠桃树,以为我不清楚吗?既然你不愿归顺于我,那就交出来吧。至于如何得知你有此物,哼,萝冰封耗废百年法力损伤本源,这世上只有蟠桃能修复受损周天经脉,你一回来,他就破关晋阶,难道还用解释吗?”
如风这才明白破绽出在哪里,想想笑道:“掌门心思缜密,小子佩服,只是我几个月前,从神荼郁垒处所得蟠桃树,只留下一株,其他全被一个女修拿走了。”
“哼,你敢欺骗我吗?”太甲冷哼一声,面露凶色,弹出虹旗沙困住如风说道。
“我怎敢欺骗掌门,那女修乃元始天尊之女,名叫张太真。”如风故做慌乱之色,紧张说道。
“什么,是她?你怎么认识她?”太甲脸色一变问道。
“掌门,太真乃我义妹,是在紫澜之域西府之时认识的。那圣物本是两枚桃核,其中一枚落在炼魔山域,被神荼郁垒所得。现在物归原主,若不是曾有义兄妹之情,我只怕一株都得不到。”
“如此说来,倒是我多心了。留下那株现在何处?”太甲收回虹旗沙面缓问道。
“就在小子行囊之中,只是此树结桃八十枚,被小子用去十几枚。”
“快快拿来。”太甲听完,一脸急色催到。
“掌门,这桃树本用灵石浇灌,若是离开灵石喂养,只怕不到两日,就会枯死。”
“还用你说,这点我明白。拿出来吧。”
如风从袖中取出一个行囊,递了过去。那太甲一把抢过去,细细查看里面有一株老树,栽在一丈左右大花缸之中,树上还结有五十八枚蟠桃没有摘下,心中大喜。
原来,之前如风早对一老株蔷薇仙子讲明,要她安心跟太甲百年,百年之后必会接她回来。这蔷薇仙子本已进暮年,得如风混沌之水才恢复生机,现在听说百年就可回来,对她们来说,百年不过一瞬,当即答应。
太甲拿到蟠桃,起身转了两圈,转身看看如风问道:“这事除了你娘子,还有谁知道?”
“回掌门的话,除了娘子太爷爷与义妹太真知道,再无他人知晓。”如风不解问道。
“好,这我就安心了。”
太甲说完,猛然从袖中取出一鼎状物祭出,冲着如风打来。
如风只有镜花灭身之阶,哪躲得过玄天金水渡劫之阶修者攻击,想要运御云术和大挪移法避开,已来不及,被那物一下击中胸口隐入体内,只觉心口一甜,吐出口血来。
“你?太甲掌门你?真卑鄙。”如风骂道。
“哼?此鼎名忠心鼎,你若守得住秘密,还则罢了,若敢有意让他人知道此树在我手中,就立即发作,结果你的性命,好自为之吧。”
如风听完,只觉寸心被此鼎封印住,顿时怒气上涌,想要运法力冲破束缚,哪知才起此念,金莲神识宫猛被关闭,心口一阵绞痛,痛得大叫一声,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如风被小初唤醒,再看洞中已是大亮,太甲早走了。
如风意识进到金莲宫中,只见地上躺着一人,此刻已是昏迷不醒,正是哀魄雀阴。
“小初,这是怎么回事?”如风问道。
“主人,太甲以忠心鼎封印心神,哀魄雀阴想要护法,结果被鼎中封印反击打伤,就变成这个样子。”
“太甲阴毒,当年太乙只怕也是被这般手法控制,才为他做买卖瓜呈元婴之事。小初,我要破此封印,该如何去做?另外,我有危险,为何护体金莲不出?”
“主人,护体金莲是觉查你有魂灭之险时,才会冒出,而封印之术,并无危险。再有,忠心鼎已困住你的寸心,五脏相连无法解除封印,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把你的寸心割下来,移到金莲宫,我日夜炼化,三年之后,才能解除封印。”
无心?无心,无心……
如风大悲,仰天长叹:“太甲,你好狠毒,今日之仇,他日必报。即便做无心之人,我也绝不受你控制要胁。”
说完,如风拿出片玉简略作说明,撕开衣裳,幻出冰棱刃,将刃尖对准胸口,猛地扎了进去。
三日后,萝冰封等人与香香四美寻到东华山妙生洞,见如风满身是血,胸口露出个大洞,心已经没了。四美大哭,要去紫微门找太甲,为如风报仇。
萝冰封拾起如风所留玉简,已经明白其中之意。赶紧拦住四美,说如风还未咽气,心虽然没有了,但魂魄俱在,先不要图报仇,把人抬回城府去再说。
四美看完如风所留玉简,知道相公要自行封印三年,不许她们寻仇,只好忍住悲伤,把如风抬回萝仙城禁地,每日里陪在如风身边,抓紧修炼自己,等待解除封印之日。
这三年里,发生了许多事情。
四美服食蟠桃屡屡破关,终在第三年晋阶镜花灭身,成为萝仙城四美上仙。上官原鹰则破关进昙花飞升之阶。
第二年三月初三,轩辕门并入天神教,举行开教大典,青冥为教主,女娲、伏羲为副教主,邀请如风之时,才知道他已封印闭关,只好作罢。
而杨戬则因当年帮助如风,被太甲怒斥违反紫微门规,打到天牢后晾晒在金乌峰。之后,玉鼎道人心痛弟子,多次请求太甲饶恕不允,最后,十二金仙一齐出面,才逼太甲答应放出。杨戬出来后,一气之下离开紫微门,加入天神教。
第二年九月十五,萝河精辞去紫澜之巅掌门,带张伯端、石杏林、薜道光、陈泥丸、白玉蟾五位殿前护卫飞升落云,加入萝仙城。
第三年初,太甲服食蟠桃后迈入玄天金水渡劫巅峰,更加狂妄自大。终逼走慈航道人、文殊道人、普贤道人三人外出游历。
而后蚁、仪、嫦娥、吴权四人从炼魔修地知道如风之事后,暴走紫微投奔天神门。黄氏二炮、三炮跟随普贤游历,只有傩兄、傩妹、陈继真、李玄、奎螯五人仍留在钦天院。
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上官原野在那日接触到太甲后,竟投奔紫微门,成为太甲手下弟子。
如此俗事俱多不表,再说如风当日剜心之后。
神识小初将寸心摄入金莲宫,纳入自己胸内,以无名之火日夜炼化。而如风见小初与真魂胎光都闲着,不解问道:“小初,你与胎光不是炼制法器吗?为何空闲下来?”
“呵呵,主人你看。”
小初说完,小手幻出个指长小斧,正是由混沌之水、孤桑枝、察尔寺与千名巨猿魂魄所炼制法器,已初具成型。
“这是?”如风不解问道。
“炼制成型只需几月,而炼化成上品宝器则需两年,这最后一个环节就是神炼。我乃主人神识所幻,只要我施放使用,就是在炼化,所以对小初来说,这法器已是完成了。”小初说道。
“妙极,妙极,此物可有名字?”
“尚未,还请主人赐名。”
“千猿之魂、混沌之水、孤桑之枝,就叫混沌桑魂斧。”如风说道。
“好名字,多谢主人赐名,我有名字啦……。”那斧子大叫一声,竟已有了自主意识,飞向金莲宫空中,幻成乌黑锃亮,体绕七彩玄光之色的大斧。
“小初,我现在身死肉体还在。三年炼化虽短亦长。我不能在这里苦等,不知你能离开肉身本体多远多久?”如风问道。
“主人意思是?是想离魂进入地府?”
“正是。”
“主人,只要肉身不灭,金莲宫不毁,我与你意识合体之后,只要带上几瓶混沌之水滋养补充法力,别说三年,就是三百年也无事。”
“好,小初,从现在起你就以我本名如风入冥界,去找蒋子文,寻回我娘子。”
说完,如风将本体意识幻成一绺青烟,钻入小初眼中。
此时,就算香香妃如四美在房中,看着如风肉体落泪,也万万没有想到,小初已化为如风,穿透百丈地府结界,落到一处黑漆漆的洞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