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这么想了一下,脸上突然浮出一股奇痒,那种痒不是在表面,像是从骨头和肉里一点一点钻出来的,痒的我即便浑身没有力气,却还是抬起手在脸上蹭了蹭。
谁知道越蹭越痒,痒的我连拿刀把那块脸皮扒下来的念头都起了,这才觉出不对劲儿,那半边脸好像是直接贴在棺面上过,难道是刚才那些灰尘?
正想着,鼻尖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有些刺鼻难闻,那味道直冲脑门,倒是缓解了部分脸上的痒,但显然治标不治本。
哗啦……
当一股怪味液体兜头冲我浇下来的时候,我一下子石化在了原地,眼睛里朦朦胧胧看到谢琰从玉棺里弄出棺液,又朝着刘二狗浇了下去,胃里顿时一阵翻腾,我去,浇在身上的是棺液,这,这……
歪过脑袋想都没想就去吐,但长时间没有进食,再加上一张嘴棺液不小心顺着脸流到了嘴里,我一下子连想死的心都有了,抬手擦不是,甩一甩也不是,就直挺挺的在地上一阵一阵犯恶心。
“玉棺上有毒粉,棺液里有东西暂时能压制住。”谢琰解释了句,突然拽起刘二狗让他赶紧沿长道回去。
我脑子里还在想先前谢琰阻止刘二狗摸玉棺的事,当时他是不是就知道棺上有毒粉,所以才把刘二狗给扎晕了。
刘二狗不明所以,有些为难的看着水池里的怪鱼,踌躇不敢过去,被谢琰一把推了上去,就听刘二狗的嚎叫中谢琰说道,“你身上有棺液,盲鱼不会靠近你,快走。”
果然他朝前走了两步,一条腿都掉进了水池里,那些怪鱼不仅没靠近,还一下子离的远远的。我嘴角抽了抽,心想连鱼都嫌弃,我们俩竟然浇了一身。
刘二狗跑的十分干脆利索,丝毫不像之前说的老骨头一把,反倒可以媲美运动健将,我忍不住在心里鄙夷了一把,然后又鄙夷自己,如果我跑,肯定跑的比他还快。
胡思乱想间,谢琰喊了我一声,我赶紧手脚并用爬起来走过去,他示意我把手给他,我才一伸出去,就被他拿着银针在手心划了一道血口子,还没等明白怎么回事呢,手已经被按在了玉棺下一块镂空玉碑上。
“你干什么!?”我条件反射想把手收回来,被谢琰一把按住,他眼睛直直盯着已经开了一层盖的玉棺,“尽快取出下面的东西,它要醒了。”
我一脑门狐疑,什么要醒?他又是谁啊?
我顺着谢琰的目光朝玉棺里看过去,发现少了一层盖儿的棺中可以清楚看到躺着一个身着玄色华服的男人,面目栩栩如生,若不是颜色着实不像活人,我一定以为此人只是睡着了。
“你,你该不会是说他吧……”
我心里七上八下,心说开什么玩笑,穿成这样躺在棺材里,那脸色儿除非见鬼,否则醒什么醒?
谢琰不理会我,只死死盯着棺中的人,按着我手的力道一点不减,似乎还是担心我会收回来。
差不多过了一分多钟,谢琰按着我的力道才放松,接着他把自己的手拿起来,看了眼被血色浸染玉碑,又重新盯着棺中人,似乎想看看他的反应。
我被他的举动吓得够呛,但还是在心里极力安慰自己,前头那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见过了,再见个特别的也没啥,好歹看着还像同类,应该,应该会好相处些吧。
我这么想着,脚下却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站在长道边上,以便随时撒腿逃跑。
谢琰伸手慢慢在玉碑上摸索,我清楚看到被染成血红的玉碑上竟然没有一滴血沾到他手上,就像是这些血被玉碑都吃了进去,只浮出了血红之色而已。
我看的惊奇,根本没发现谢琰在扣动玉碑的同时,棺中的人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睁开了眼,我只顾着看谢琰从下头拿出一只通体雪白的玉盒,造型跟天玑盒不同,并没有过朵装饰。
“你先沿着长道退回去。”谢琰突然开口让往回走,我啊了一声,赶紧转身往回跑,跑了没两步扭头一看,平台上站了两个人,一个是谢琰,另一个竟然是刚才躺在玉棺中的人。
这下我脚下更快了,恨不得踩上风火轮,一个看上去死的透透的人,怎么能站起来?还睁开了眼!
苇子在另一头接应我,我才落地就被一股大力推搡着朝前一个狗吃屎,吃了满嘴也不知道是什么的渣子,可我顾不得那么多,站起来就往前跑,因为我看见苇子等人已经冲了出去,且个个神色惊恐。
我就算再笨也知道背后是啥东西,不跑,难道等着给那东西当玩具啊。
“赶紧走啊,还愣在哪儿干啥。”我跑的不慢,等跑到苇子等人站着的地方后傻了眼,刚才我们进来的地方没路了,变成了和周围一样的石壁,往上都看不到边际。
我在心里暗骂一句,转身靠着石壁朝四周看,从苇子的手电光下看到谢琰正和那东西缠在一起,谢琰身手了得,却处处小心避开了那东西尖利的指甲,想必上头有什么古怪。
转开目光我继续在四周观察,突然发现一个地方的黑暗有点不同寻常,就像是同样的阴影,在不同角度下会有深浅之分的那种。
“那里,那里不一样,赶紧看看。”我说着夺过苇子手上的手电照过去,果然看到离地五六米石壁上有一处平台,平台上好像有个洞,不知道通向哪里。
傅脩的反应很快,立刻带着他的人跑到了平台下,我们仨则慢了一步跟上,期间苇子小声跟我说外面的蝙蝠进来了,离我们不远,大概三五分钟就会到这里。
我相信他说的话,即便看着我们周围根本没有可以进来的地方,“你这能力有点鸡肋,要是能劝那些蝙蝠不伤害我,我觉得还差不多。”从认识开始,他能做到的最多是不让狗追我,别的好像没啥用处。
苇子呸了一声,没说别的,转身想去给谢琰帮忙,被谢琰出声阻止了,叫他先保护好我再说。
傅脩的人很快用弩把绳子打到了平台下方的石壁上,试了试没有松动,一个身材较为瘦小的外国人便开始抓着绳索往上爬,不时有碎石子滚下来,我们仨为避免被砸,往一侧稍微挪了挪。
那人很快到了平台上,约莫过了半分多种,从上面又扔下来一条绳索,傅脩把一条绑在自己腰间,手抓着另一条往上攀爬。
我问苇子这人到底什么来路,苇子说傅家是个很奇怪的家族,家中人数不多,可依旧不影响他们各自为政,这个傅脩就是其中比较成气候的那个,据说跟现在掌握着傅家产业的傅明晙关系不错,至于背地里什么关系,就不得而知了。
我一知半解的点点头,心里对傅家产业和谢氏集团没有任何概念,但肯定都比我那个小旅社要强,“他们怎么也参与到这事儿里了,我听谢琰的意思,知道这件事的人应该不多吧。”
整个讲的跟神话故事似的,牵扯的全部都是老一辈,如果我没有被搅进来,估摸会觉得那人在吹牛逼。
苇子摇头说不知道,二十年前发生过一件事,当时牵扯的人很多,不知道那些人在二十年后还惦不惦记了。
这是我又一次听到二十年前这个时间点,第一次是在多玛乡的小卖铺里,最后一次是现在苇子所说,似乎所有事情的分歧点都在二十年前,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傅脩的人很快都上去了,在跟那东西缠斗的谢琰突然朝准备离开平台的傅脩喊了一声,声音在墓室里传的很远,他说,“东西在我手里,带他们出去。”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但我听懂了,他说的是刚才的玉盒,我猜到那东西很重要,不然也不会费时费力深入墓穴来拿。
我在平台下看不清傅脩此时的表情,想必很精彩。很快抽上去的绳索再一次缓缓落了下来,苇子让我先上,他们随后,等我爬上平台时,看到傅脩满脸阴郁,看着我们俩的目光就跟看见杀父仇人似的,八成心里还记恨我和刘二狗阴他的事儿。
我回身拉了刘二狗一把,挪着步子老老实实缩到了角落里,想等着苇子和谢琰上来再说。
“小子,当初你爷爷从我们傅家手上拿走天玑盒,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物归原主?”傅脩嘴角咧了咧,眯着眼神色不善的看着我,好像我若是回答的不能令他满意,就会随时抬手给我一枪。
我舔了舔嘴唇,干裂的嘴皮子都裂开了,舔一下滋滋的疼,“我爷爷已经过世了,遗物就那么几件,你要不有时间去我家看看哪件是你的?”
我话音落下,就听见平台边上传来扑哧一声笑,扭头一看是刚刚上来的苇子,他一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和碎石,一边冲着我竖拇指,“说的好,老爷子那几件遗物也算是宝贝,要真是傅家的东西,想拿走就拿走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