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狗费力的起身拍了拍我肩膀,一副同病相怜可怜人,大家都好自为之的架势,谁知一扭头,他整个人突然愣在了原地,脖子扭得我看着都难受,问他怎么了,突然扭到脖子了?
“你,你往,往后面,看看……”刘二狗话说的吞吞吐吐、断断续续,似乎十分害怕,我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我怎么忘了我们还在地下凶险地方,掉以轻心会出事的。
这一瞬间我脖子僵硬的跟打了石膏一样,机械的朝刘二狗看的后面转动,看到手电光找不到的远处似乎有黑影晃动,速度不快,正朝我们缓缓走来。
“是,是人,还是啥东西?”我结结巴巴的问刘二狗,他更结巴说不知道,看影子不像是个人,人哪有那么奇怪的。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瞪大了眼睛看,压根忘了这时候第一反应应该是站起身就跑,“咋办,咋办,苇子、谢琰都不在,你,要不你上,我看你身手矫健,一定能打得过那东西。”
自从看见跟谢琰缠斗的东西后,我这心里说不害怕那是假,那什么玩意儿啊,看着都死了千儿八百年了,竟然还能站起来跟谢琰那样的高手对打,这,要是来的还是那东西,我还打什么,直接把脑袋拧了送过去,说不定还能多活一会儿。
刘二狗话都没听我说完,手和脑袋一起摇的跟要飞似的,“别这么说,我都三十多了,哪能跟你这二十多的小年轻比,你去你去,你一定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我呸,就知道刘二狗这厮靠不住,我年轻我才不能去,这阵仗我头一次见啊,我去能干啥?当炮灰都嫌嫩了。
在我们俩唧唧歪歪一阵没结果的讨论声中,那黑影越走越近,渐渐的走进了手电光照射范围之内,渐渐的能看清楚大致轮廓,发现越看越觉得有点眼熟。
我控制着自己抖抖索索的腿,睁大了眼睛仔细看,忽然认出黑影穿着的鞋子,那是谢琰的,据说是特意定制的户外鞋,价格贵的令人咋舌,“谢琰?”我试探性的叫了一声,黑影没有停顿,淡淡的嗯了一声,顿时我提着的心便放了下来,人吓人差点吓死人。
刘二狗伸手抹了抹满脸冷汗,手上的灰尘在脸上糊的跟个大花猫似的,喘着粗气说,“老大,你别这样吓唬人,刚才我差点尿了。”
谢琰没搭理他,示意我们收拾东西跟他走,而他却是朝离开那会儿的方向继续绕圈。我问他见没见到苇子,他告诉我就是见到苇子,所以才过来带我们过去,他们找到了出口。
谢琰说这里的机关工程很大,绝对不是我们认为的工匠的逃生通道那么简单,这种迷惑人的机关一层一层往上叠加,一共有三层,我们现在所在的是最下面这层。
而且一旦有人进入机关,原来的入口就会被封闭,直到里面的人死亡、消失,机关才会再一次开放,等待下一拨来客。
我抽了抽嘴角,“那你的意思是傅脩他们进不来呗,只有我们出去了,他们才跟我们一样进来被困住,看运气能不能出去,是吧。”
谢琰摇头说,“不是,他们可能在第二层,或者最上面那层,但一定也进来了。”
我顿时更郁闷了,啥意思啊,我们就在最底下,他们就能少受一次担惊受怕,天理不公啊。
跟着谢琰走了约莫半个小时,远远看到蹲在地上的苇子,这家伙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的烟,正蹲在地上一口一口抽的起劲儿,见我们来了,猛吸两口,丢了烟屁。股站起身,冲我们招招手。
我看了眼地上被他踩扁了的烟屁。股,似乎是潮的,想想也是,我们都掉水里过,不潮我才鄙视他,连烟都给防水袋装,奢侈。
“出口在哪儿?”开门见山的问,我朝四下里看了看,没看到疑似出口的地方。苇子咧嘴一笑,一副我肯定猜不到的表情,伸手朝上指了指,“出口在顶上,机关在墙根儿,老祖宗真是太有才了。”
我呵呵两声,小声嘀咕说有才的不止老祖宗,被苇子听见嘿嘿一笑,伸手指了指自己,一脸得意洋洋。
苇子蹲下身摸到机关,顶上悄无声息打开了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黑漆漆的,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谢琰看了苇子一眼,后者蹲在地上拍了拍肩膀,谢琰一脚踏上,人轻轻松松跃了上去,随后扔下来绳索。苇子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冲我们俩咧咧嘴,意思让我们先上去。
我搓了搓手掌,仰头朝上看了眼,见上头有一双脚在阴影里,想着谢琰还在,便伸手抓着绳索往上攀爬,从下来到现在,粗略估计也有两天左右,从头到尾我都被赶驴似的一刻不停,这会儿力气有限,爬的速度也慢。
“我说老兄你快点,底下还有俩人呢。”刘二狗在下头催我,我倒是想快,可手脚都没力气,绳索又这么细,快不起来啊,“催什么催,我已经很快了。”
足足七八顿饭没好好吃,我还能爬就算是很给面子了,还想我咋滴?
一顿抽搐式攀爬后,总算爬上了洞口,还没等说出一个字,就被人捂住嘴朝黑暗里拽,隐约感觉是个人,手掌有热乎劲儿,就是有点发酸。
我拼命挥动双手双脚,想抓住身后的人,却无奈那人力道位置都用的十分巧,被拖出去七八米,愣是连人家是男是女都没弄明白。
“闭嘴,老实待着,傅脩的人在这一层。”
是谢琰的声音,我一下子安静的跟个全身瘫痪患者一样,默默的点点头,捂在我嘴上的手慢慢拿开,接着感觉他从我身边走了过去,我想可能又去了洞口拖人。
捂住脑门想了想自己刚才丢人的德行,很想看看他们俩是不是比我还不如,起码,刘二狗得不如。
没过多久果然听到悉悉索索拖重物的声音,我往边上缩了缩,略做了防备,心想万一是傅脩的人,这黑灯瞎火的说不定能跑。
当然这种可能几乎不可能,傅脩的人手里的照亮工具比我们齐全,在这种地方肯定不会摸黑前行。
我听着声音慢慢靠近,感觉如果是谢琰,那这回他拖着的莫不是个死人?咋一点挣扎的动静都没有?
砰的一声,人被丢在了我身边,我伸手一摸,应该是刘二狗,苇子身上都是肌肉,肯定不至于松垮成这样,“他怎么了?”我用尽可能小的声音问,听到谢琰淡淡的回了句,晕了。
我去,吓晕的?哎哟喂,刘二狗果然不负众望,真的比我还不经事儿,欣慰,欣慰啊。
我在黑暗里咧着嘴无声的大笑,心说只要不是垫底的就行。
过了一会儿,我没听到再有拖人回来的声音,倒是听到很轻很轻的脚步声靠近,这次没一点防备,知道苇子和谢琰一起走了回来,看来是可以继续找出路了。
但两人过来后没打算立刻走,而是蹲下身靠着我,小声说,“傅脩的人就在出口附近,不过看样子他们不知道那里有出口,得想办法把人引开。”
这是谢琰的声音,他竟然用我爬上来那么短的时间把这里转了一遍,这家伙的脚程可以啊。
“我去引开他们,你们找机关先上去,这帮孙子拿枪指我脑袋,老子让他们都困死在这里。”苇子的声音带着愤恨,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怕是有水份在其中。
谢琰沉默了片刻,才表示说可行,于是我们仨在黑暗里跟在苇子身后朝前摸索,为了保证我不跟丢人,冒着被谢琰揍的危险,拽了他背包上的带子,一步不敢松懈的跟在他身后。
没想到我们所在的位置离傅脩等人不过三十来米,才走了没多久就停了下来,等了没多大会儿功夫,听到那边传来几声惨叫,接着是傅脩气急败坏的怒吼,接着是苇子一连串不好意思的道歉声。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前方一片寂静,好像所有人都走远了。
“咱们过去吗?”我小声询问谢琰,他没回答我,我拉着他背包带子被突然往前一扯,我差点把他背包给拽下来,他用实际行动表示我们过去。
谢琰的速度很慢,我感觉手中的背包带子一会儿高一会儿低,似乎他一直走一段弯一下腰,应该在找苇子说的机关。
“找到了,你们俩在下面等我。”谢琰似乎按了什么东西,我感觉自己脑袋上掉了不少灰,有些进了鼻子里,痒的想打喷嚏……
“阿嚏!”
这一声中气十足,声音悠长,传出老远老远,远的刚上去的谢琰顾不得傅脩等人的发现,朝着我们就喊快上来。
喷嚏出口我就知道完了,谢琰还没出声,我已经拽着他扔下来的绳索朝上爬,这次比上次快了很多,刚才休息时好歹吃了点东西,勉强有体力朝上爬。
刘二狗跟在我身后,他也不怕绳索承受不住我们俩的重量,扒在我后头往上爬,一时间摇的我的差点掉下去,幸好谢琰伸手拉了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