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琰告诉我,发现沈从舟有异样开始,他就在猜测她背后的势力,如果是傅家还好说,若是她是拓跋氏的人,要想策反她风险就会很大。
但好在沈从舟背后的是傅家,而且两者竟然是利益关系,傅家为了不让我们起疑找了沈从舟,她为了钱就答应了帮忙拿东西,所以谢琰轻而易举的策反了沈从舟。
更让我想不到的是,谢琰反应十分快,直接将计就计,在我们被驱赶到黄土坡上的时候,悄无声息的把帛书给了沈从舟,之后我们脱困,他再一次确定了沈从舟确实没什么复杂背景,这才敢开大价钱继续跟她合作。
如谢琰所料的一样,傅脩得到那块帛书后一直没有动静,谢琰说,“帛书虽然足以乱真,但拓跋氏一定有人能看出来真假,但却一直没有动静,只能说明一点,傅家并没有把得到的帛书送去给拓跋氏。”
这一点我也赞同,假的就是假的,虽然可以乱真,但对帛书有那么长时间研究的拓跋氏,一定能看出真假。
“所以在确定傅家和拓跋氏之间有问题的同时,你就顺着我爷爷当年布下的局,顺道帮了傅脩和傅明晙一把,让他们两方的暗斗成了明争,所以你确定我们去邬都村前后不会有人打扰。”
我能猜到的就这些,谢琰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出其不意,就好像是蛇一般,你往哪儿弯,我就往哪儿搭梯子,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真的很难全猜中。
“是,傅脩拿到帛书并没有告诉任何人,我帮傅明晙一个忙,让他知道帛书就在傅脩手里,又把帛书破解的唯一关键告诉了他,所以他才会几次去找黄安。”
我想起来某一次我和苇子蹲在古董市场外,就看到傅明晙进了市场,原来真的是去找黄安,那家伙一定把什么都说了吧。
谢琰往沙发里靠了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说,“进雾都村前我就已经通知了沈从舟,她正好有在龙山的朋友,就跟着舞乐团一路进了邬都村,他们一进村我就看出那俩司机不简单。”
谢琰说他只是稍微找人一试探,两人就露了底儿,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一出门沈从舟就开始有意无意接近他,他也假装不经意透露出这次的目标是谢家老宅。
“他们比我们早进入谢宅也是你设计的?”我有点不明白,万一拓跋氏和傅明晙的人比我们先一步得到帛书,那我们岂不是真的少了一块?
“即便让他们先去,也一定找不到真的帛书在哪儿,我不过是需要把拓跋氏的人解决在谢宅里,这样傅家和拓跋氏才会有理由出现问题。”谢琰说完闭了闭眼睛,看上去有些懒洋洋的。
他的意思我明白,但我记得最后见到傅明晙的时候,拓跋氏的人似乎并不在其中,他们或许根本没进去。
谢琰看出我的疑惑,低声说,“他们永远留在了藏书楼,我谢氏的藏书楼从来机关重重,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全身而退的。”
这话说的我又疑惑了,既然如此,那傅明晙是怎么回事?难道又是谢琰?我脑子飞快转了转,突然恍然大悟,谢氏藏书楼的凶险傅家不知道,但拓跋氏的人肯定多少有所耳闻,他们的人都折损在里面了,可傅明晙却能全身而退,你说这是为什么?
怀疑的种子一旦被种下,就没有根除的可能,它随时会萌芽,随时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突然之间长成参天大树,摧毁建立在它之上的所有一切。
谢琰这一招真是够狠,我心里想着,幸好我所面对的敌人不是他。
“不是,我记得黄掌柜说过我们拿去的帛书确实有一张假的,既然不是沈从舟,那……”想着想着,我渐渐有种不好的预感,很快谢琰就把我这预感变成了预言。
他挑了下眉,说:“你见我拿到过帛书了?”
我愣愣的摇头,我确实没见到,我一直以为是他消失那段时间去取了,但又一想,似乎每次拿到帛书,都需要我们俩人的血开启机关,去谢宅这次好像还真没有。
“那不就得了,我们连藏书楼都没上去,怎么可能拿得到帛书。”谢琰告诉我,帛书其实就在藏书楼里,不过因为我们下到了下面的祖坟,他们便以为真正的帛书就在下面,倒是错过了藏帛书的真正地方。
我这回直接傻了,费了老大劲儿,差点把老命搭进去,结果就只是谢氏祖坟一日游?
谢睿这时候忍不住说道,“你们是没看到,傅明晙那几个人被血藤挂到上头,还心心念念找帛书,我真想不通,他们干什么那么拼死拼活的,这事儿压根跟他们没关系呀。”
我也不太理解,不知道拓跋氏到底许了傅家什么好处,让他们这么前赴后继。我们俩把目光定到谢琰身上,他正看着窗外的天空发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老板,那什么,你跟我们说说呗。”谢睿给我使眼色,我嘴一撇不搭理,几次之后,他只能自己开口问。
谢琰嗯了一声,带着几分疑问,谢睿于是把我们刚才的疑问再问了一遍,谢琰说不需要拓跋氏许诺什么,只要知道天玑盒的传说,就足以让傅家人前仆后继。
我哦了一声,天玑盒真正有什么秘密我还是不完全清楚,但传说我却已经知道,拥有天玑盒不仅可以拥有取之不竭的财富,更会有无上的权利,北魏的政权就是很好的例子。
我其实很想说,北魏也没建立很久,为了这么昙花一现的辉煌,付出这么多,值得吗?我自然不会有答案,我就是碌碌无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我这样的人,八成也没啥远大志向,只能当不知鸿鹄之志的燕雀。
我们几个都沉默了,一时间客厅里静的可怕。
谢琰窝在沙发里,看着就如同窝在他四合院里的摇椅上一样,慵懒的看着窗外发呆,但我脑子里却自然而然的给他配了曲儿,心想我是不是再去给泡杯茶?
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泡茶的时候,谢琰开口了,他说:“三天后,我们再去一次邬都村,取真正的帛书回来。”
瞬间我泡茶的情绪烟消云散,心里忍不住长叹一声,这世上不止女人的第六感准,我的也不差,果然还得再去一次那个可怕的地方,竟然还要进连谢琰都觉得凶险的藏书楼。
“我问个问题,你既然能把傅明晙他们放出来,那我们进去是不是会轻松点?”我抱着侥幸的心理,问了一句,谢琰很给面子,他对着我笑了笑,笑的很好看,他这张脸本身就精致,这么一笑让人不自觉就跟着笑起来。
“不会,藏书楼的机关一旦启动,就没有关闭的可能,上次傅明晙根本没上去藏书楼,他们从一开始就被我往地下引,所以才能侥幸全身而退。”
谢琰说完继续盯着窗外的天空看,我真的很想问问他,外面雾霾严重的天空,到底有啥好看的,不如多想想我们应该怎么全须全眼的从邬都山中出来吧。
当天夜里我辗转反侧,半夜三更爬起来坐在床上发呆,我很担心接下来的所有事,不止是谢宅里的藏书楼一行,还有黄安手中的天玑盒,如果真的破解出来,所有人会在一瞬间变的狰狞,傅家那两位现在都有些忍不住了。
想着想着,我猛地一拍脑门,心说又被谢琰忽悠了,从头到尾他根本没提及苇子,我竟然都没有发现……
“唉,果然玩儿不过人家啊,啥时候都是被套路的那个。”我伸手把头发使劲揉了揉,无力的躺回到床上,抱着被子发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再一睁眼,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整。
起身推门出去,谢琰和谢睿都坐在沙发上,两人见我出来就跟见到救星一样,我眨了眨眼,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俩人不会做饭,这眼神显然是饿了。
等我收拾好一切,我们仨又无所事事的坐在沙发上,我决定再问一次苇子的事儿,却突然听到敲门上,力道十分大,敲的也很急,我下意识站起身,看了眼谢琰,他冲我点点头,我快步走到门前从猫眼儿往外看了眼,外面站着的不是别人,而是应该已经离开的沈从舟。
我立刻把门打开,一边把她让进门一边问,“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回去了吗?”
沈从舟着急的说,“现在先别说这些,项苇有消息了,我今天早上刚刚得知,他受伤藏在一个叫军叔的人家里,好像就在西安,具体情况我不是很清楚,给我消息的人说谢老板会知道是谁。”
我满脸疑惑,我们都不知道的消息,沈从舟是怎么知道?
谢琰没有多问,低头想了想,拿出电话拨了个号码,他没有开免提,我只能悄悄凑过去听,电话接通后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说道,“谢家小子,好久不见了,怎么想起来给你军叔打电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