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雍来的时候,我正如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走动,他一把门打开,我立刻上前大声喊,“我要回家过年,你们不过老子还要过,等过完年,你叫我干什么都行。”
我张牙舞爪的冲到拓跋雍跟前一通吼,把那小子吼的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忙叫人按住我。
“不过是一个春节,你至于这样吗?都多大了,难不成回家过年还有红包啊?”拓跋雍不以为然,我愤愤的看着他,“我呸,红包算什么,春节是一年的开始,也是全家团聚的日子,红包有最好,没有也无所谓,我就是想回家跟我爸妈一起过春节,你就说放不放吧。”
朔望村傅明晙是去过的,不知道拓跋雍去过没,他如果也去过,那我这次回家,他肯定会提心吊胆,因为我们全村人都跟我们家关系匪浅,我上次能顺利逃走,都是靠村里人的帮忙。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我会帮你问问,不过不一定能行。”拓跋雍也不把话说满,只说可以问问,我根本不管这些,直接撂下话,“我能回去过年,其他事咱们都好说,如果我不能回去过年,以后再想让我乖乖配合,绝无可能。”
我眼神十分坚定,我心里一直想着视死如归,希望我眼睛这个心灵窗户也能让拓跋雍了解到,我是报了鱼死网破的决心,如果这件事不成,哪怕是死,我也不会再配合。
拓跋雍皱了皱没,嗯了一声就转身出了门,病房里再一次恢复安静,我坐在病床上发呆,虽然在实验室里我昏了过去,但我隐约听到有人说话,似乎是说血脉在某个阶段发生了变化,在莫家人身上是隔代遗传,他们想要再等已经不可能了。
所以我清楚的知道我的重要性,之前以为他们可以复制,所以我小心隐忍,但现在知道没有这个可能,那还不是凭我怎么闹,只是分寸我还是得掌握,难保这些人不会狗急跳墙。
拓跋雍很快给了我答复,我可以回去,但他们的人也要一起跟着,我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便也欣然同意了。
年二十七那天我脑袋被蒙上后带了出去,我开始打算凭着直觉记下路线,可惜方向感不济,再加上我有那么点路痴属性,注定了我会失败,才走了不到一般路,我已经完全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接着我上了一辆车,也不知道开了多久,周围都没有任何其他车辆的声音,显然拓跋氏所在的地方十分偏僻,但却有公路通行,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山中别墅之类的地方。
开了很长时间,我甚至能感觉到身上的阳光东升西落,拓跋雍才终于把我脑袋上的东西取走,而这时我已经到了较为熟悉的地方,西安市郊的一处荒地,从这里往朔望村,大概还有一个小时的路程。
我没多少空闲拼凑心中的疑问,就被拓跋雍直接拽上了另外一辆越野车里,之后车子一路朝朔望村开去,我问他打算怎么做,是把我放在村里就走,还是怎么办。
拓跋雍斜了我一眼,神情淡淡的说,“我还没好好过过春节,不介意我打扰你们一家人吧。”
这意思要多明显有多明显,我抿了抿唇没有拒绝,“行,你想去我家住没问题,但不要让我爸妈知道怎么回事,我怕二老担心,他们年纪也不小了,不能为我多操劳。”
“自然,可我怎么听说上次好像就是二老给你周旋,你才能从傅明晙的手里逃出去。”
拓跋雍果然知道这事儿,我垂下眼皮微微一转眼珠,撇嘴道,“跟我爸妈啥关系,那可都是谢琰的功劳,要怪只能怪傅明晙太听话。”傅家一直隐忍,全部都是拓跋氏的意思,我这话就算不明说,拓跋雍也清楚傅明晙听话的原因。
我们俩没有再说话,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我们也到了朔望村的村口,看着村口那块依旧挺立的木牌,我心里感概万千,两次回家,一次被追,一次被捕,真是一次不如一次。
进入村子,不少村民都同我打招呼,我也一一回应,虽然很多我并不记得是谁。拓跋雍在一旁调侃道,“你这么受欢迎,我看来得加强戒备,以免你像上次一样。”
我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冲他笑了笑,上次是恰好有村里的姑娘嫁出去,这次可是春节,而且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也不会有什么人出远门,最多大家串个门儿什么的。
走到我们家大门前,门是开着的,门口蹲着一个黑乎乎的大狗,看样子是个土狗,我就说我爸妈那情操,应该不会弄个病恹恹的名贵狗回家当大爷,肯定怎么好养怎么来。
在一片狗吠声中,我扯着嗓子喊,“爸妈,我回来了,有吃的没呀?”
声音远远传出去,邻居都打开门瞅了一眼,见是我回来,立刻上前问我这些日子在外面过的咋样,我说挺好,上次邻居也帮了不少忙,但拓跋雍在场,我不好出言感谢。
“叔最近好吗,你儿子今年该回来陪你了吧。”我寒暄了两句,听着我家里头有脚步声急匆匆出来,心里美滋滋的,老妈的手艺我是十分想念。
“回来了,正在家里打游戏呢,他可不如你。”话虽然这么说,但邻居的脸上全是笑意,可见心里觉得自家儿子再不如别人,那也是独一无二的。
出来迎我的是老爸,一见我身边还站了不认识的,就收了要上来对我一个熊抱的手,改成拍拍肩膀,“你小子这都走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你妈还说今年过年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
“肯定的呀,我哪一年没有回家过年?”我有点不满的嚷嚷着,“爸有没有吃的,我一路奔波回来,真的很饿啊。”
拉着老爹往家里走,直接把拓跋雍给忽略了,但我爸不是个失礼的人,推着我先进屋,他则跟拓跋雍在后头并排往客厅走,我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二话不说直接冲进厨房找吃的。
“老妈我回来了。”一进厨房就看到老妈在包饺子,我立刻嘴馋的问什么时候能吃,我妈一边麻利的包着饺子一边让开位置让我自己烧水煮一碗饺子吃。
我搓着手立刻端了小锅出来,水都还没盛上,就听见我爸在客厅里说话了,“小莫,多煮点,给你朋友也弄一碗。”
我哦了一声,换了手里的锅,盛满水放到火上,余光见拓跋雍坐在正对着厨房的位置,虽然没往里看,但肯定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我不好有大动作,但只要回了家,我有的是机会作弊。
“妈,我帮你吧。”
“你那厨艺算了吧,自己看着锅,煮好了别忘了给客人端出去。”我妈斜了我一眼,随后低头继续包饺子,我不知道她懂没懂我话里的意思,反正也只能默默煮饺子。
当天夜里拓跋雍以促膝长谈为由,硬生生跟我挤在了一起,这我就有点想打人了,这都在我家了,他在外面也放了不少人,还怕什么。
我们俩挤在一张床上,我左右睡不着,跟苇子挤在一张床上能睡,那是因为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往前除了他父母,往后除了他媳妇儿,也就我们俩最好,我才能踏踏实实睡过去。
“我说大哥,要不我去睡客厅沙发?你这么样我根本睡不着。”我翻来覆去觉得不是个事儿,即便我今天什么都不做,我也不能这么干熬一夜呀。
拓跋雍干脆坐起来,“你以为我能睡的着,我既然把你带出来,就得负责带来的风险,不过我确实不喜欢跟人同挤在一个床上,沙发就不必了,你睡地上去。”
我嘴角抽了抽,还以为他打算自己出去,没想到是我去睡地板,这大冬天的,我去睡地板?我真是想打架的心都有了,但理智告诉我,我他娘的打不过人家。
磨磨唧唧的从衣柜外抽出凉席,又从衣柜里拿出被子,总之厚厚实实的铺了一地,我才哆嗦着钻进去,心里一万个痛恨村里没有暖气,又一万个痛恨拓跋雍。
这一夜睡的我哆哆嗦嗦,第二天昏昏沉沉被拓跋雍叫起来,一把掕到床上,他又迅速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完,也躺在了床上,紧接着茫然的我听到了敲门声,然后是我老妈进来叫我们起床吃饭的声音。
鸡贼啊,鸡贼,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感概自己这一晚的心酸,草草穿上睡衣就走出门,老爸老妈已经准备好了饭菜,我稍微洗簌后就一屁。股坐在饭桌前,再一次被老妈嫌弃,“穿着睡衣就出来,像什么话。”
“隔壁叔的儿子回来了,老妈给送点东西呗,我看叔好些年都是一个人过的,太孤独了。”我一边吃一边说,反正亲妈嫌弃儿子也不是一两次,我早就习惯了。
“说的也是,等会儿我把冻好的饺子送去点,还有咱们家炸的年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