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纤阿又做梦了。
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只是隐约瞧着周边的山谷有些眼熟。
她在那一片树林晃荡了许久,期盼碰上个人,实在不行来只鸟也行,总比自己一个人漫无目的在这乱逛有意思。
难不成是让她来散步的?
老天总算是听见了她的心声,不一会儿,她恍惚听见一百米开外有人呼救的声音。
“救命……救命……啊!”
男人凄厉的喊叫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便是野兽的咆哮声,惊天而又动地。
容纤阿着急的一路小跑,身体却轻飘飘的飞了起来,她正欲喟叹神奇,毕竟容纤阿这具新身体,可还没有练成轻功,她便已经到达了事发地。
现场的情景,已经不足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
方圆五十步,横七竖八的躺了不下十具被撕裂的死尸,东一只胳膊,西一条腿,有的脑浆迸裂,溅到一旁树干上叶子上。
那嫣红的鲜血,如同女子抹唇时的胭脂,铺陈开来,怎么着也得有个上百盒才行。
原本翠绿的枝叶,此刻早已被鲜血浸透,而那鲜血依旧不停的蜿蜒着,如同不知满足的贪蛇。
容纤阿仿佛感觉到冲天的臭味向他袭来,忍不住弯腰干呕了起来。
“殿下,你快走啊!墨翟还能撑一会儿!”
“墨翟”两个字猛然窜进容纤阿的耳朵里,她惊的立刻抬头去看,哪里还能顾得眼前这画面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冲击。
不远处,一只吊睛白额大虫,此刻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身前不远处的两个人,一步一步的逼近,誓要让两人成为自己的腹中食。
那两个人在老虎面前,实在是不值一提,人与兽的差距,立竿见影。
墨翟身前横着一把大刀,容纤阿没平日里没见过他耍刀,想来应该是从哪个侍卫手里夺过来的。
他身上衣衫早已不像平日里那般整洁,乌黑色的长衫上,早就染满了黄泥,平日里风流倜傥的一个人,此刻却如同那亡命之徒。
发髻早已被打乱,嘴角挂着残血,双侧脸颊也早就挂了彩,此刻双目圆瞪,一转不转的盯着那只大虫。
“我不会丢下你的。”被他护在身后的窦襄,虽然没有墨翟那般狼狈,但看上去也好不到哪里,右胳膊低垂着,一滴一滴的往下落着血,面色苍白。
容纤阿当下心头一震,这……这……这是窦襄!
还不待墨翟回应,那只大虫却是瞅好了时机,一个猛扑,攻了上来。
墨翟拼死反抗,可终究人敌不过兽,落败。
眼瞧着那只大虫将目标转向了最后一个猎物,容纤阿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下意识的从空中落了下去,急忙向窦襄奔过去。
“不!”虽然她不喜窦襄,这个男人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还喜欢恐吓威胁自己,可容纤阿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如今的生活,皆都需要仰仗他,一旦他倒台了,自己也算是走到头了。
换言之,窦襄可以倒,但绝不是此时,得等容纤阿准备好完美的退路,不需要依附他为止。
容纤阿脚下生风,一把扑在了窦襄的怀里,下一刻,一只硕大的兽爪穿透她的身体,径直拍上了窦襄的胸脯。
窦襄哪受的了这一掌,瞬间一嘴的鲜血,兜头全都喷在了容纤阿的脸上。
“啊!”容纤阿吓得尖叫出声,眼睛倏的一下子睁开,可那刺耳的尖叫,却被吞进了喉咙里。
容纤阿试着挪了挪身子,却发现四肢根本不听自己使唤,心头暗道不好,她这是被人点了穴。
内室的烛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给熄灭了,她适应了好久,这才勉强瞧得见。
床前赫然站了个人,瞧这身形,还算健硕,一看就是个练家子的。
容纤阿眉心突突的跳,这人什么时候进来的?竟然没被任何人发觉,自己今天这条命,是不是又要交代在这儿了?
“为师说过多少遍,夜间睡觉不要燃灯,火光会映出为师的身形,那样我们都容易暴露。”
那人声音略显沧桑,容纤阿大致可以判断出来,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
可这个人自称为师,看来是这容纤阿私底下拜的师傅,可是她都重生在容纤阿身上这么些日子了,可一点都没有发现她有武功,这不应该啊!
那他到底教什么呢?四书五经?琴棋书画?也不能找个糟老头子教吧。
看来这容纤阿有不少的秘密啊,她还得慢慢的探索。
既然是师傅,定然是不会害自己的了。
当下警报解除,容纤阿暗自长舒了口气。
那人伸手在容纤阿身上走了两下,立刻将穴道给解开了。
“徒儿知错了。”恢复自由的容纤阿决定静观其变,毕竟相较于别人,她是对现下所处环境最一无所知的人,而这种容纤阿的秘密,她可得一层层细细的拨开来。
“罢了罢了。”
这内饰灯火已经灭了有一会儿了,可竟然这么久时间都没有丫鬟进来,很显然外界的那些个人,早就被迷晕了吧。
“你这几日是怎么了?”
那老头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容纤阿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她有做什么吗?还是她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她真的是不知道己哪个地方做错了,到底该怎么回答才不露马脚呢?
容纤阿心念动了动,复才缓缓的开口道:“徒儿知错了,还请师傅责罚。”
不管做错什么,先承认错误,总归是没错的吧,容纤阿暗自思忖道。
“唉,你呀,虽然已为人妻,还是那般骄纵。”那人语气里满是无奈,“这次便算了吧,莫要再犯同样的错误了,务必谨记,一定要好好辅佐太子殿下,帮助他成功登基,那样我们的计划才有实现的可能。”
帮助窦襄成功登基?容纤阿大概知道这个师傅口中所指的意思了,定是在指责她这几日不得窦襄欢心。
计划?什么计划?她怎么不知道?也没听说薛景洵提过,这老头跟容纤阿之间,果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容纤阿努力按住好奇的心思,乖巧的应了声“是”。
她如此突兀的问出计划,肯定是要惹人怀疑的,这件事只能徐徐图之。
“对了,为师上次留给你的那本心法,可有好好练习?”
心法?什么心法!她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