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纤阿奋力刺出那柄长剑,显然准头有些不够,长剑贯穿了秃鹫的右翼。
灰褐色的秃鹫忍痛从剑上拔出了自己的翅膀,悲愤的仰天长啸,接着拖着伤残的翅膀俯身冲着容纤阿冲了过来,容纤阿早已丢掉手上的那根树枝,右手举起长剑,冲它砍去。
那畜生吃一堑长一智,倒也知道闪躲,避开了容纤阿的剑锋,冲着她受伤的左臂袭去。
显然容纤阿早已料到它有这一招,右手扭转护住自己的左臂。
却见那畜生在空中生生打了个弯,冲着一旁安静阖眼的窦襄抓去。
好一个调虎离山,声东击西!
容纤阿哪里还来得及再做防备,纵使她现在调转长剑剑锋刺向秃鹫,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两败俱伤,窦襄必定会受到伤害。
来不及细想,容纤阿一个俯身,躬身伏在窦襄的身上,却又不敢靠近他的背,只是以自己的身体作为肉盾,生生挡下了秃鹫那致命的爪子。
那爪子上如同带了倒钩,深深的嵌进她的肩胛,离开时又往上拉动她的肩骨,如此一来,那肩胛上的肉和白骨都从皮里翻了出来。
纵是上辈子征战沙场十余年,竟也没觉得比此刻更痛。
何况她身下躺着的是窦襄,背上都是伤,纵使她现在痛的两只手直打颤,也不允许自己伏下去,否则窦襄后背的伤肯定会更加严重。
鲜血顺着她的胳膊一点点的往下滑落,瞬间染红了窦襄身上纯白的中衣。
那只畜生见一击未中,复又折了回来,况且它被伤了翅膀,兽性早就就被激了起来,此刻容纤阿肩上一片血肉模糊,刚好合了它的胃口。
容纤阿已无力去跟它再做搏斗,如果这就是命,那她认了。
她真不明白,上天为什么要给她梦人生死的能力,既然注定无法改变结局,又何必折腾这么久。
她本是个该死之人,如今重回六年前容纤阿的身体里待了这么久,也算是赚到了。
只是她不甘心啊,她还没有安顿好辛夷,可又转念一想,倘若东宫里已经没有了窦襄和容纤阿,那辛夷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她便能安然无恙的回到萧望舒的身边,也算得上个好结局。
可是,到底是谁,在六年后那般心心念念的要取她的性命?难道不管重生前还是重生后,她都只能这般不明不白的枉死吗?
她不甘心啊!好不甘心!
不甘心又能怎样?这就是命呀。
至少这一世,还有个人陪她不是吗?黄泉路上她也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
“倘若我们都能活着,孤一定好好待你。”
活着好好待她是没希望了,希望在黄泉路上,窦襄仍能记着他的誓言,可以好好的真心的对待她。
她两世为人,皆都活得太苦太累太憋屈,希望来生,可以投个好人家,活的肆意潇洒,随心所欲。
珍爱生命,远离皇家,这是她能给后世留下的最好的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