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醒了,众人便没有继续留在行宫的道理了,首当其冲最先离开的当属三皇子窦兖。
“殿下,三皇子离开行宫回京去了。”
窦襄听着墨翟带过来的消息,手中的笔顿了顿,落下最后一划,将笔搁置砚旁。
“晾了这么久,不着急才怪。”他唇盼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狗急了还跳墙呢,坐等他自投罗网。”
“那咱们是不是也应该准备准备回京?”
窦襄立在窗前,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视线游离于窗外。
“不急。通知周铮做好准备,务必将三皇子府的消息,一个不落的拦截下来。”
“喏!”
人们常说五月的天气,娃娃的脸,可今年的五月貌似还很平静。
窦襄眯眼瞧着外面的天空,既然天不变脸,那他便帮天变脸。
“对了,太子妃怎么样了?”窦襄敛了敛心神,神思一转。
“郎太医日日会诊,听说已经大好,但终究是伤了根本,一直不见转醒。”
“行了,孤知道了,你且先下去吧。”
墨翟欲言又止,终究是咬了咬唇提醒:“主子,您这大病初愈,莫要在风口上吹太久,王太医交代了,还是得多注意休息才是。”
窦襄却不接话,依旧定定的站在那里。
墨翟无法,轻叹了口气,扭头出了窦襄的屋子,顺便将门给带上了。
屋里没了其他人,一下子静了下来。
窦襄虽然眼睛盯着外面,可思绪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他仍记得那日里容纤阿以身护他的场景,每每午夜梦回,她的笑容便在自己的脑海里轮回放映,仿佛再跟他说“别怕,有我”。
这几日与其说他一直在思考问题,倒不如说他在躲避问题。
他深切的知道容纤阿这场大劫本不需要经历的,那些人针对的只是他。
可是她义无反顾的闯了进来,虽然动摇了窦襄的心,却毫不意外的也拉响了窦襄心底的警报。
他想起自己给容纤阿的那个承诺,若是活着便好好待她,沉静下来细思,却发现若是活下来,才是阴谋的开始,他愈加的不能待她好。
若是自己对她越好,窦襄看得出来,她将受到的伤害越大,而那一切,决不是窦襄想要看到的。
像先前一样对她不闻不问吗?窦襄扪心自问,自己是回不去了。
就像今日里墨翟说的,窦兖已然回了京,想必是要有大动作的,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自己也应该立刻拔营启程回京,做好万全的对策以应对,可意识却不允许,容纤阿还没有醒,他根本就没办法全神贯注的去做另一件事。
每当自己空闲下来,脑子就开始不受控制的去想关于她的事,为什么她到现在还没醒?
他也找过郎宁问过,答案都是大好,没什么大碍,若是大好,为什么人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他自然不会去怀疑郎宁的医术,那只能说明容纤阿伤得不轻。
他在这两种矛盾的感情中来回纠结了良久,直到日头渐渐西沉,太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了他的面上,温热而又凄凉。
窦襄面上的神色让人捉摸不透,却以一种坚定的语气唤了门外的人。
“墨翟,准备回京!”
“喏!”
墨翟有些吃惊,原本下午时刻还犹疑不定的太子,此刻却做好了回京的打算。
不,应该让他吃惊的是太子下午的犹疑,在他印象里的主子应该是果断决绝的,万事以大局为重,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不用权衡利弊,回京当仁不让的是首选之项。
墨翟不是看不出来,太子是在担心太子妃,可与大事相提,一切不过是虚妄。
幸好,他的主子又回来了,墨翟长舒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