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窦襄正火急火燎的往栖梧宫赶,这边众人已经进了院子,辛夷扶着容纤阿下了撵杖,慢慢掺着她回卧室。
容纤阿刚落了座,薛景洵已经将木质的药箱打开,从中取了软垫,放在容纤阿面前的小方桌上,示意她伸手。
容纤阿眼观鼻鼻观心,听话的将一节皓腕落了上去。
“不知这位姑娘唤作什么,可能劳烦您帮在下倒杯水过来?”薛景洵一边诊脉,一边柔声对着一旁的辛夷说。
辛夷看了一眼容纤阿,见对方点头,这才道了声好,出门去了。
“这位姑娘瞧着眼生,娘娘还是唤鸳鸯用的好,毕竟是从丞相府带出来的,也懂娘娘的心思。”
容纤阿哪能还不明白薛景洵话里的意思,明摆着二人关系不简单,他在提醒她辛夷不可用。
容纤阿却不知二人是什么关系,只能中规中矩的答道:“鸳鸯晨间意外断了手,本宫差她下去休息了,瞧着辛夷是个有眼色的丫头,便提了过来用。”
却不料对方率先变了脸色,皱眉问道:“怎么断了手?莫不是有人加害于你?”
总不能说是她扭断的对方手吧!只得换个模棱两可的说法:“怎么会,这东宫戒备森严,是她做事时一不小心受了伤。”
薛景洵哪能看不出她是有意隐瞒,这鸳鸯可是她的贴身丫鬟,平日里哪会做什么重活,更别提扭断手,不过她不愿说,他也不好追问,只要她平安无事便好。
“小妹,你今天鲁莽了。”
兜了半天,终于回了正题上,容纤阿瞬间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全力应对面前的人,生怕不小心露出马脚被对方查出不妥。
“大哥教训的是。”
这薛家大少爷跟容丞相府千金称兄道妹?倒是个稀罕事。
薛家世代经商,专做药材生意,虽无人入朝为官却能在京都这种一杆子打着八个皇亲国戚的贵地混出名堂来,少不了得与朝中重臣勾结,转念一想,容纤阿与薛家大少相识倒也不足为奇。
可不管怎么看,这容家压过薛家可不止一两头,怎么听这薛景洵的语气,倒是一副教训人的姿态。
容纤阿不知他二人平日里的相处,心底着实无奈,她太恨这种做事没有底气的情况,总是让她有种踩不到底的慌乱感,是得多了解了解这幅身体的前宿主了!
似乎有个人一直被她忽略了,只是伤了手可不妨碍问话啊!
“大理寺郭晋安本来就与义父不甚亲近,这次你动了他的女儿,少不了会去府上寻晦气。”
薛景洵所言不虚,谁家闺女不是手心里的宝贝?这郭晋安平日里办案是刚正不阿,可谁知道犯事的成了他女儿,会不会就两套标准了?
“不会的。”直到此刻,容纤阿才终于有了底气开口,“别忘了东宫的主人是谁。”
她可不相信,下午后院的这一幕,窦襄会全然不知。
容纤阿不了解窦襄,可她了解每个想要上位的皇子,他既不想失了容丞相的支持,也不愿跟郭晋安撕破脸,自然不会看着自己的中坚力量窝里斗,可到底该怎么说,就不是她容纤阿该担心的了。
“只是可怜了那沁昭仪。”显然薛景洵是听懂了容纤阿的意思,明明是在说沁昭仪,可语气里没有丝毫的同情。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没什么好同情的。”
容纤阿淡淡的道,想来这沁昭仪也不是什么好果子,不然怎么会招来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