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岚溪倚在袁因肩上和袁本日常视频通话,天南海北的聊得正起劲儿,忽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喂,什么?好,我们马上就去。”袁因挂断电话,声音颤抖地说:“阿姨、阿姨出事了。”
袁周坐着,呆呆地坐着,照片里妈妈的脸很陌生,因为他已经好几年没有仔细看过她了,他恨她、怨她,处处和她做对,甚至以她为耻,可没想到她离开后,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也被硬生生带走了。
“通知董事长吗?”李天成小心询问。
袁周盯着周敏的遗像,冷冷说道:“当然通知,他们夫妻情深似海,不让他送我妈妈最后一程,他会怪我的。”
李天成刚要走,袁周叫住他问:“给我哥打电话了吗?”
“打了,他说马上就过来。”李天成如实回答。
袁周挺直后背吩咐着:“其余的人不用通知了。”
“袁太娘家人也不请吗?”李天成问。
袁周咬咬牙说:“不请,再说哪有袁太?”
李天成沉默地退了出去,与匆忙赶来的袁因碰个正着。
“我们先进去行礼。”贺岚溪说着给李天成递了眼色,李天成会意跟着重又走回灵堂。
袁周看着袁因走进来,一步一步,好像踏在他的心上,一时间,衣衫褴褛捡破烂儿的妈妈、被恐惧折磨的妈妈、被丈夫抛弃的妈妈、因精神失常被车撞倒的妈妈、倒在血泊里仍然不停念叨“我错了,放过我吧”的妈妈都浮现在眼前。一切都是这个人布的局、设的圈套,他是凶手,杀死妈妈的凶手!袁周目眦尽裂,野兽一样扑过去。
李天成死死抱住袁周劝道:“你别冲动,冷静点儿。”
“你别拦着他,让他打吧,如果能让他心里好受一些,就打吧。”袁因抹去嘴角的血,疼爱地说着。
袁周嘶吼道:“都这个时候了你他妈还装,她已经死了,你的目的达到了,别再装了,我要把你的画皮撕下来,让人们看看你是什么样的魔鬼。”
贺岚溪见袁周情绪太过激动,就扶过袁因说:“你先走吧,别刺激他,免得起冲突。”
“他这样我怎么能放心?!我是他哥,这个时候怎么能不陪着他?”袁因推开贺岚溪的手,固执地要留下来。
袁周仰天狂笑:“袁因,你的戏太好了,奥斯卡小金人都不足以表彰你的演技,什么不放心,你就是想亲眼看着我难过、看着我发疯,那样才能满足你的变态心理,才能让你有报复的快感。”
“走吧,听话。”贺岚溪使劲拽着袁因,想让他赶快离开。
袁周终于挣脱了李天成,跑过来挡在门前喝道:“不许走,袁广达一会儿就来,我要你们两个人给我妈妈道歉。”
“你别这样,你不希望阿姨安静地走吗?”贺岚溪只得劝解。
“我妈妈已经被害死了,你还护着他?你的理智呢?被狗吃了?”袁周气恼地狠狠推了一把,贺岚溪几乎是飞了出去,重重撞在桌角上,鲜血登时沿着额角流了下来。
袁因慌忙跑过去扶起贺岚溪,对袁周大吼道:“你有火冲我来,怎么能动手打女人呢?她身上的伤还没好,你不知道吗?”
“都别吵了,闭嘴!”贺岚溪坐在椅子上,虚弱却严厉地教训着:“逝者为大,你们在她面前大打出手,哪有点为人子的样子。”
李天成见兄弟俩都泄了气,连忙问贺岚溪:“处理一下伤口吧,别感染了。”
“一点小伤,死不了,没事。”贺岚溪看看袁周、又看看袁因,生气地质问:“还闹吗?都见了血了,还闹不闹?”
“我没有闹,从头到尾都是他设计的,骗我妈把股份输在赌场里,派人捏造所谓不雅视频、污蔑她的名誉,从精神和肉体上折磨她,逼袁广达和她离婚,一环扣一环,可以用杀人不见血来形容。”袁周一条一条控诉着。
“不许胡说!你妈妈的死是意外,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出现在门口的袁广达大声制止。
袁周见这个凉薄之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居然在亡妻面前颠倒黑白,不禁冷笑道:“你不用维护他,你也是凶手,和他一样!不,你比他厉害,他只杀了一个人,而你,杀了两个人,两个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