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周的电话不停地响,贺岚溪怕耽误他的正事,只好给李天成发微信,李天成叹口气问:“好多工作电话,你回去吗?”
袁周高兴得眼睛都亮了,急吼吼地问:“她找我了?”
“她只是说你的电话一直响。”李天成兜头一盆凉水。
袁周愣了下,嘴硬地说:“借口,她就是想找我,但又不好意思。”
“对,我也觉得是借口。”李天成一语双关。
忽然电话又响了,李天成看完惊恐地说:“你妈!”
“找我就说我不在。”袁周气哼哼地叮嘱。
“袁太,您好,”李天成态度恭谨,“您吩咐,啊,啊?什么?您找到袁因了?”
袁周听到这里,猛地抢过电话问:“他在哪儿?”
“还是他面子大,为了他你居然肯接我的电话,呵呵,没想到,没想到,有一天我和我儿子说话,还是托了他的福。”听见儿子的声音,周敏又是生气又是伤心。
袁周逼问着:“他在哪儿?快告诉我!”
“你确定你要去吗?你不怕看见你不想看的东西?”周敏话里有话。
袁周厌烦透了周敏这副腔调,想都没想嚷道:“确定要去!告诉我地址,马上!”
柳园里,贺岚溪托着头看袁本专心致志地练琴,胖胖的小手有模有样,旋律也越来越好听了。说来这还是袁因的功劳,以前本本一坐到钢琴前,不是上厕所就是喝水,要不然就头疼屁股疼,总之各种理由想了个遍,能少弹一个音符绝不多弹一个。可现在,他一定会在规定时间内保质保量地完成每一段练习,因为他伯伯答应过,只要他顺利通过考试,就带他到莫扎特的故乡。
“妈妈,爸爸怎么还不回来?”袁本突然停下来,非常担心地问。
贺岚溪宠爱地一笑,说:“他去李叔叔家谈工作上的事情,一会儿就回来了。”
“他是和伯伯一起去的吗?伯伯也好几天没回来看我了。”袁本失望地抿抿嘴,一副要哭的样子。
贺岚溪有点不忍,轻声问道:“宝宝想伯伯了?”
“是,像想爸爸一样想伯伯。”袁本说得非常非常认真,眼睛里泛起泪光。
“好了,我们先练琴,爸爸和伯伯都希望宝宝把琴练得棒棒的,不是吗?”贺岚溪只好哄着。
是不是因为自己是独生子女,理解不了手足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所以误会了袁周,他们兄弟没有秘密,只是单纯的感情好?贺岚溪默默反思。那自己、袁本的母亲和袁因的亡妻三个人长得像,只是巧合吗?天底下怕没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吧?袁因酒后说出“音”字,真是无心之失?那他用殷先生的名义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又高调显露爱意,又是为了什么?她给出一个答案,就推翻一个答案,问得自己心烦意乱起来。
“妈妈,你在想什么?”袁本坐过来,双手托着小脸儿好奇地问。
贺岚溪学着本本的样子,也双手捧脸轻轻地问:“伯伯特别好,是吧?”
“是啊,伯伯当然好,他给宝宝买了那么多玩具,还带着宝宝去游乐园、去动物园,去滑冰、去骑马,他可喜欢本本了,本本也喜欢他。”袁本说得头头是道。
贺岚溪点点头,是啊,多好的人啊,可为什么就是觉得他脸后面还有一张脸,眼睛背后还有一双眼睛呢?难道是自己心理阴暗,不相信世界上有无私的爱?
“我们有了袁因的消息,正赶过去确认。”李天成发来消息。
贺岚溪拿着手机,她打了句“注意安全”,可又瞬间撤回,人家弟弟去找哥哥,不用翻山越岭也没有强敌环伺,有什么不安全的。掂量半天,发出一个“好”字,算是告知对方我已经知道了。
袁周看着“好”字发了会儿呆,就这么敷衍的一个字,证明岚溪还在生自己的气。没办法,谁让自己刚刚和人家吼呢,等找到哥哥后再回去诚恳道歉,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哄到她开心为止。
李天成一指不远处说:“到了,就是前面那栋。”
袁周把衬衫纽扣一个不落地系好,然后整了整乱七八糟的头发,又拍拍脸,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才走到门口按起门铃。
“哥,是我,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袁周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