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周又是按门铃,又是砸门,一通忙乎也不见袁因应声,忽然他心生一计,冲里面喊道:“行,我没本事叫不开你的门,我现在就给本本打电话,告诉他,他伯伯不要他了,不要我们了!”
袁因果然中计,咣一声打开阻止道:“别胡闹,吓着孩子!”
“哥,果然你心里本本最重要。”袁周说着流下了委屈的泪水。
袁因见高出自己半头的弟弟哭得心酸,嗓子里像塞满棉花,堵得喘不上气来,好半天才哽咽道:“穿这么少就跑出来,冻着怎么办?”
袁周含泪咧嘴一笑道:“屋子里暖和。”
袁因勃然变色,死死守着大门说:“去你车上说吧。”
袁周觉得脸上像被狠狠打了一个耳光,疼到手不自主地颤抖,他指着那扇门问:“哥,你的家,不让我进去吗?你就那么讨厌我,连家门都不许我进?”
“不是,不是……”袁因惊惶地不知该如何解释,他想拉住弟弟的手,又怕一心软会惹出无法收场的塌天大祸。
周敏等不及要看袁因出丑,她冷不丁从树后蹿出来,拼尽全部力气把袁因推到一边,边打开门边高声嚷道:“和他废什么话,我让你看看,你这位亲大哥心里有多脏!”
“不要!”袁因不顾一切扑过去,可太晚了,他最不想让袁周看见的东西赫然就在那。
袁周呆呆地站在那儿,如果可以重来,他一定会听大哥的话,回到车上去谈,但现在来不及了。那些照片,那些贺岚溪的照片,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看清楚,这是谁!这就是你领回来那个好媳妇儿,那个所谓给你生了儿子的好媳妇儿!这就是圈套,为了报复你的!”周敏声嘶力竭,她替自己的傻儿子一万个不值。
袁因抓着袁周的手激动地说:“小周,不是,不是那样的,岚溪不知道,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看看,你看看,到现在他还护着她,你还不明白,他们就是一伙儿的,从头到尾就是局,为了骗你、报复你!那个野种,肯定也是他的!”周敏完全不顾忌袁周的感受,只图自己泄私愤。
袁因气恼地打断周敏,他厉声说道:“请您注意您的身份,您恨我,我不介意,但请不要恶意揣测袁周和贺岚溪的感情。难道让袁周痛苦是您想要的结果吗?”
“用不着你在这儿装好人,没有你,我和他会走到反目成仇的地步?而你呢,你做了什么,把他老婆的照片挂了一屋子,你安的什么心?!”周敏咄咄逼人。
“你带我来看这些,安的是什么心?”袁周面沉似水,居高临下质问周敏。
周敏被问得愣住了,她眨巴着眼睛说:“儿子,你是不是被气傻了,我全是为你好啊,我不能眼睁睁看你被他们骗啊。”
“你抢了他的父亲,害了他的母亲,现在,我用我老婆替你还债,天公地道啊,是不是,哈哈哈哈……”袁周凄厉地狂笑,把周敏吓得手足无措。
袁因也慌了神,抓着袁周说:“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对贺岚溪有非分之想,我发誓,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的生活里,我明天就出国,永远不回来了,好不好?或者,我马上就离开!”
“你出去!”袁周垂着眼,无力地说。
袁因抹了把满脸的泪水,刚要转身,袁周指指周敏说:“你,出去,我哥哥家不欢迎你。”
“他给你下了什么迷药了,连亲妈都不认?!他就是只狼崽子,要喝你的血、吃你的肉啊!你醒醒吧!”周敏哭喊,像带着棺材上金殿进谏的言官。
此时的袁周已彻底从震惊中冷静下来,他看着周敏竟露出一丝笑容,“这是我和哥的事情,让我们自己处理,可以吗?”
突然见到儿子对自己和颜悦色,周敏心里反倒嘀咕起来,她哆哆嗦嗦地说:“我怕……”
“别怕,我大了,知道哪些事情该做,哪些事情不该做。所以,你也试着放手,我们可能会相处得融洽一些,是不是?”袁周居然揽着周敏的肩,慢声细语地说着。
周敏像被催眠了一样,点头、微笑、流泪,默默走出了房间。
“她走了,我们谈谈吧。”袁周拿起酒给自己满满斟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