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周一直不肯放贺岚溪走,若不是崔艺晶正巧撞见,怕是连上午的董事会也要迟到了。想着袁周久久拽着不愿撒开的手,贺岚溪心中惴惴不安,她计算了下时间,决定找李天成探探虚实。
“因为昨天晚上的事,袁周心情不大好,他和大哥在一起的时候你多费心,有情况及时联系。”贺岚溪一条微信发过去。
李天成很是感慨,一则没想到袁周居然会把这件事情告诉贺岚溪,二来也是替朋友高兴,能找到这么明事理、知冷热的妻子。
“放心吧,我会看着他们兄弟俩,这件事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李天成回复道。
贺岚溪用一条模棱两可的微信印证了自己的想法,昨晚的确有事发生,与袁因相关,而且李天成特意强调“你不要放在心上”,也就是说此事会让自己不舒服,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董何音。
“我明白,终归是一家人。”贺岚溪又发出一句语焉不详的话。
李天成简直感动要得哭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大度的女人,再想想那个狐狸精,他忿忿地写道:“那个女人要是也懂这个道理多好,至于惹出这么事来?!”
话说到此处,贺岚溪已经不想深究,她礼貌地致谢并结束了这次对话。袁因、袁周、董何音,两男一女的故事无非几个版本,他爱她、她不爱他、她却爱他;或者两兄弟同时爱上一个女人,一人为了全手足情忍痛退出;或者女人绿茶在两人之间摇摆不定;又或者更无厘头的是,女人为了其中一个接近另一个。突然贺岚溪打了个寒战,袁因的不辞而别、袁周的心存愧疚,凡此种种,莫非最无厘头的版本就是真相?
袁周顶着一张假脸捱完了董事会,不管怎样,终于如他的愿,大哥重回知行,而且身居要职,虽然这不能弥补他,但聊胜于无吧。
“这么多年大哥到底是怎么撑过来的,明明心里苦,脸上还要笑、一直笑,”袁周趴在桌上疲惫地说:“才一上午我就要累死了。”
“你比大哥强,至少还有人能诉诉苦。”李天成慨叹。
袁周抬起头感激地说:“是啊,没有你我更撑不下去了。”
“贺岚溪真是不错,你拣到宝了。”李天成由衷地夸奖。
袁周迷糊地问:“没头没脑的,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个?”
“这事放在一般女的身上,就算不和你翻脸也得冷战,人家还想着嘱咐我照顾你,真不错。”李天成继续夸着。
袁周顿觉不妙,他紧张地问:“什么意思?我没懂?”
“董何音的事儿你不是都告诉她了吗?”李天成被问得一脸懵。
袁周大叫:“我没有啊,这么难看的事儿我怎么可能告诉她?!死也不会啊!”
“不可能,你看!”李天成急忙翻出手机给袁周看两人的微信记录。
袁周欲哭无泪,他跌坐在沙发里长叹:“她诈你啊!你上当了!”
“怎么会呢,不可能啊!”李天成一边叫屈一边又把话看了一遍,这下不看不要紧,越看越心惊,他愣愣地问:“她好像是没说她知道了,是吧?”
“她肯定是猜到了,但没把握,所以诈你。”袁周生无可恋地闭上眼睛,从此以后他要怎么面对贺岚溪,他都不敢想下去。
李天成懊恼地一拍大腿:“坏了,惹祸了!要不我和她解释解释?”
“算了,越描越黑,”残酷的事实教育了袁周,告诉他放弃挣扎、屈从于命运是最好的办法,他惫懒地说:“走一步看一步、随它去吧。”
李天成还是不放心,犯起了嘀咕:“她真要是闹你就忍着点儿。”
“要闹早闹了,我估计她怀疑这事儿不是一天两天了,否则不会三言两语就从你这儿套出话来,她的话指向性很强。”袁周把头埋在掌心里分析着。
“董事长!”李天成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
袁周实在太累了,面对这样的预警他都懒得将头抬起来。
袁广达似乎并不在意儿子的怠慢,对李天成笑笑说:“帮我倒杯咖啡,怎么样?”
李天成识相地溜了出去,袁广达将手搭在儿子的肩上,给了父亲无声的安慰,袁周居然破天荒没有跳起来避开,而是默默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