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有把握?”忽然,小雷出声叫住了她。其实她从头到尾都神神秘秘的,但眼中笃定的光芒说服了他。
“目前六七成,接下来我们的行动结果好坏,会影响成功率。”少女歪歪头,反正这是赌博嘛!不过她倒是挺有把握的,平时在家中就常常跟家人玩玩扑克什么,家中那些老狐狸可把自己训练的油条了,对于这方面的人性倒是很有自信。
“反正我们也已经山穷水尽了嘛!”我耸耸肩,转进一间药房中。因为我们实在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拿到当铺去典当,最多的财产也只有单风那堆成山的药草。
既然要卖,就要找懂得它价值的地方卖。
“唷!公子您需要什么?看病还是抓药啊?”见到一个文俊秀美的公子哥儿进来,老板娘随即笑脸迎上。
“我找老板。”我也不客气,一开口就挑明要找大咖的。
“我家那口子出去了,有什么事情找我也一样。”在俊秀的少年面前,就算是有四十来几的大娘都忍不住拨拨头发,搔首弄姿一下。
“你是老板娘?”小草少年一脸诧异,看着眼前的妇人。
“是阿!”看着少年紧盯着自己的眼神,大娘春花朵朵开,就算是大娘也有少女心的……
“骗人的吧!你看起来还这么年轻,顶多二十好几,怎么就当了老板娘?”我脸不红气不喘的替她把岁数除以二,哥哥以前教导过我,遇人减岁遇物加价,这招可以清除我们人生的许多阻碍。
“唉呀!你没弄错,我就是老板娘。”少年的话让妇人如沐春风,脸上如少女般的娇羞。
“真是不敢相信,那您还真年轻…”如果没有鱼尾纹和扑太多粉的脸颊的话,松垮垮的蝴蝶袖也该减一下……
“你真会说话,哪有这么年轻,顶多看起来三十好几吧!”大娘不依的而娇羞的用手绢轻打少年一下,让我猛地一阵恶寒。
“对了,公子你这次来我们药铺有什么需要呢?”被人称赞的眉开眼笑,妇人朝少年万分和蔼。
“这个嘛!”少年清透的眼儿滴溜溜一转。
“不如我们里面谈好吗?这里不方便…”少年用最纯洁善良无辜的眼神望着妇人,让她的母爱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有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以前星爷看太多的下场…)
“没问题,没问题!”妇人的眼中立刻浮现许多意味不明的爱心,旋即领着小草少年往内走。
她领着我走进后头的内室,原来这药房跟住所是连在一起的,后面还有极大的空间,前面不过看到的冰山一角,光是我经过的走廊就足足走了十五分钟,莫怪古人都胖不起来……
“来,我们这儿谈吧!”当我还在胡思乱想时,老板娘推开了一扇雕花镂木的门,这房一旁种植着大量的竹林,在这炎夏沁凉之气迎面而来,猜测外面可能是有个花园造景假山流水之类的,因为我有听到水声。
“谢谢。”我浅浅的一笑,摆出自认为最帅气的侧脸,出手不打笑脸人,而且感觉这位大婶很吃这一套,当然是要大用特用啦!
“请坐。”她指着一张杨木椅要我坐下,自己也坐在我的对面,顺手替我俩都斟了一杯茶。
房内收拾的很整洁,但是感觉不出有人在住,一个八宝玲珑架上放着一些精巧的瓷器,还有一张圆桌和几张椅子,我们所在的地方是外厅,里面内室用米色幔帘围着,看不清里面有些什么,我也不在意,反正我也不是来观察她家摆设的。
“公子不知来这里有何事?”老板娘娇羞的拨拨头发,扭捏的坐下了。
“实不相瞒,是有一物希望您能替我买下。”我忙收敛心神,吸吸鼻子状似难过的低下头。
“那公子可能找错地方了,我们这儿并不是当铺的。”
“不不,这东西是只有您能了解价值的。”奋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设法让眼中波光闪烁,这才抬起头。
“什么东西呢?”哦…看这少年的模样,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说不准是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年幼弟妹,父母又双亡,要一肩扛起整家的家计阿!老板娘霎时心中大加怜惜了一番。
我被某大婶慈爱过度的眼神看的犯起鸡皮疙瘩,开始质疑起是否该跟她单独处一室,等下会不会谈一谈她对我来个饿虎扑羊?
“就是…就是这个……”我小心翼翼的把护在怀中芙如拿了出来,糟糕我也中毒太深了,竟然这样称呼一棵破草……
“这是…这是……”老板娘的眼神惊愕的瞠大,她活了这辈子,还没有见过这东西……
“这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说是很罕见的药草,这是我去世的娘细心培育的,但是她在今年春天就……”糟糕昨晚夜露有点重,好像感冒了,鼻水要流出来了,我连忙低头用袖擦去。
没想到小草少年这下天外飞来一笔的行为,却意外的成为浑然天成的演技,老板娘的爱心更是无法自抑,恨不得这是自己儿子,自己家中那个?生个包子都好过他。
“我很遗憾……”递上自己的手绢,老板娘用最温柔哀伤的声音说着。
我莫名其妙的看了那手绢一眼,她要借给我擦鼻水喔!人真好,还是道谢接过了。
“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药草,但是听说很罕见,若不是今天家中经济有困难,我也绝对不会把它卖掉的,对我而言,它就像是我的娘……”努力,努力,想像单风平时是怎么看这盆草的,那样学就对了。
“令堂真的替你留下了很好的东西。”老板娘把视线转回桌上那盆草,我赶忙趁机把又快流下来的鼻水擦一擦。
“是吗?我真的不知道它的价值,只知道很罕见。”这当然是谎话,自然是知道这东西有价才会拿出来,我才不做蠢事情,哪有连自己底牌都不知道就跟别人玩梭哈的道理。
“妾身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儿是我家的药堂,从妾身父祖辈就开始经营,妾身从小也耳濡目染知道了一些,但倒是只有在典籍上看过。”她略略低头,仔细的梭巡着桌上那盆草。
哦哦!她这意思就是这儿是她家的药堂,哪有出嫁的女儿还能在家帮忙的道理,看来她丈夫是个入赘的女婿。所以这药堂八成主要主事者是她,这下找对人了,不过啥时她的自称从我变成”妾身”这么女性化的名词啦!
“叶有齿状,碧梗细长,金线绿心,清香醒脑。”遇上了药草,少女心大婶终于表现出一点药堂老板娘的威严了。
对于这种药草学我一窍不通,索性乖乖闭嘴让她自由发挥。
“没错,这是传说中的金线断芦草。”自小的训练,她对自己的眼力很有信心,有她坐镇,这药铺子中从来没进过混水摸鱼的草药。
“金线断芦草?”赶快装不懂,就算已经听单风说过无数次也要当成第一次听。
“是的!这种草极为稀有,听说只长在魏国的鸟池山上,鸟池山极为险峻,难以进入,但是因为这种草有神效,还是有许多人不惜冒险一取,竞相的采摘下,听说这草早已绝迹。妾身也只在医书上看过……”老板娘惊异的看着生气勃勃的绿草,听说这草只能在鸟池山上生长,这位少年的母亲竟然可以成功培育它在盆栽中生长,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神效…神效也救不了我的母亲阿!”谁知道什么鬼神效,而且这培育者也还活的好端端的……
但是身为一个尽责的演员,我还是学习以前从民视台视八点档学来的手法,双手掩面语气悲凄,落难女主角的样子。
“公子你是想要卖它吗?”好可怜的孩子,甚至连母亲的遗物都要典当……
“但是我不知道它值多少…?”我偷偷从指缝中看她的表情。
“嗯…因为我也是第一次接触这种草药,以前是有看过它磨成粉以后的卖价,大约是等值黄金的三倍……”老板娘也有些犹豫的皱皱眉,偏头思索。
“不过它既然是活的,又长的如此好,价格自然不能这般而论。
“那您愿意买下它吗?”终于终于问出最重要的话了。
“妾身自然是会很希望…但是这是您母亲的遗物,而这么大笔的钱一时半刻妾身又拿不出来……”老板娘学了个西子捧心不胜娇弱的姿势,让我一阵恶寒,拜托大婶你也先把肥肉减一减在学…这样双下巴都跑出来了啦!
“但是我急着用钱,不然这么着吧!我把它抵押给您,七天以后我在来赎回,若是我没有赎回,那么这草就归您……”我眼巴巴的望着大婶…她的皱纹真的挺多的……
老板娘被看的心头小鹿乱撞,脸儿通红。但是想到这笔钱,又犹豫了。
“那公子你需要多少?若是多了,妾身一时半刻也拿不出来。”
“三十两的黄金。”我可是观察过的,这间药铺子是这城中生意最好的,说他们日进斗金也不为过,所以不可能拿不出来。
“三十两黄金?”老板娘失声叫道,这笔钱确实是颇大的数字,换算成白银约三百两,对一般家庭可说是天文数字了,但是以这草药的价值来算,连它的三分之一都不到,只要他没有拿回,可以说是稳赚不赔的。
“不行吗?”要是不行我就要换个策略了……
“可以!可以!”妇人忙一连叠声叫答应。
“口说无凭,我们白纸黑字的打契约吧!也好对您有个保障。”我装出一脸什么都不懂的模样,诚恳的道。
一个时辰后,少女被恭迎出了药铺,对着等在外头的少年粲然一笑,比起一根大大的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