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话当场把我打回原型，他说什么？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满是震惊。
李园见少女如此表情，唇角一弯，漆黑如墨的眼闪过些什么，但是又很快被他掩盖。
“亲爱的，天下没有永远的秘密。”把她留在身边只是一种制衡的手段，他不可能让一个不明不白的人待在自己身边，不管她看起来有多么天真纯洁，像是这世间不可能存在的人。
但是他李园能够爬到而今的地位，靠的绝对不只是相信人，他从来不从一个人的表面判断任何人，就算是亲信他也绝不允许隐瞒和背叛。
他什么时候知道的？他为什么会知道？我的脑袋中乱糟糟的，一下无法思考，他拆穿我的谎言了？
“你……”为什么知道？
“很简单，凭我李园的能力，要调查些什么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以为我只是一时兴起才要你表演？嗯？”李园狡黠一笑，掬起一绺发，扺在他自己的唇前，旁人看起来，两人似乎是在旁若无人亲密地低语着。
“放开！”我倏地浑身打了个冷颤，他真的是不该碰触的人，当初不要这么做，他所有的行为都是在算计吗？
“听说曾经有名少年技惊四座，诗才技压群雄。”但是李园却不理会我的拒绝，把我妄想反抗的手捉住，继续说了下去。
我无法不分神，看着一旁眼神慢慢黯淡下去的谷曦，心中有着说不出的焦急，事情不是这样子的。
李园冷笑一声，把少女的小脸扳了过来，逼她那双慌乱而澄澈的眸中只能映出自己，逼她只能看着自己。
不让她看着那个人。
“于是本公子就想，测一测你，没想到你比我想像中还要聪慧地多。”应该说，她做到的地步大大的出乎自己的意料。
李园他要我表演，不过是想测试我跟白宇是不是同一个人，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放松过对我的戒心。而我竟然笨地完全没有发现他的意图，还自鸣得意要他好看，现下把谷曦也扯入这件事情中，最可怕的就是不知道他究竟知道了多少，幸好我跟谷曦的交情是私底下的，当是没有太多人深入知道才对。
但是现下我才又发现一件事情，谷曦先前是跟吕不韦来往，那吕不韦派人捉我的事情他知道吗？
我突然懵了，搞不清楚这中间究竟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了，古稀看起来好像很关心小草，但是为什么他不帮助我，为什么他没有阻止吕不韦，感觉吕不韦是很器重他的，只要他开口，也许这事情就不会弄到现下这个地步。
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根本还站在吕不韦那边，说不定他这趟出来就是寻找小草的，如果我跟他表明身分，会不会发生什么我不能预料的事情？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又要这样被抓回去吗？
小雷，单风，我该怎么办？为什么我会突然卷入各国之间的角力斗争，我不懂……
我不是什么见鬼的龙珠，我也一点都不想卷入这种当权者的游戏中，难道就不能放过我吗？
对于两方我都糊涂了起来。
李园为什么要威胁我，从他的个性来判断，他除非要利用我什么，否则为什么要这样威胁我，他绝对不会浪费气力在一个没用的人身上，就算我被吕不韦暗中绑架好了，但是我自己都搞不清楚状况，他也不可能从我身上套出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这中间是不是还有什么我想不透的环节。
而古稀我更不懂了，迷惑地是他和吕不韦的关系，他究竟是我的敌人，还是我的朋友，在这个时代中，我真正可以相信的人有多少？
你是他吗？
我忽然想起了这句话，他的语气好认真，好严肃，让我无法觉得他心中藏着什么不好的意图。
但李园不也是吗？我以为他不过逗我玩儿，拿我消遣，但是其实他暗地里把我摸地通透，现下才来反咬我一口。
沉默下来的少女，让李园魅人地眸中划过一丝类似心疼的情绪，但是他并不认识，只觉得有点古怪的丝丝疼痛从心中涌出。
“看来茹可累了，不如在下先带他回房中休息。”李园挥挥袖，本还想多说些什么，但是忽然只想让她好好休息。
他半搂着失神的少女，正欲跨步回院落。
“请等等。”谷曦停了停，像是泉水般的嗓音一下穿透了我迷离的神智，让我浑身一震，还是没有办法，就算对他的身分存疑，就算他有未婚妻，我好像还是无法阻止自己胸口中霍霍跳动的心。
李园如此地靠近，自然是首当其冲感受到少女的异常，他心中乍然不悦，冰冷的光辉从眼底闪现。
休想！
你休想！
她已经被自己掌握在手中了，就不可能还给你，不管你们曾经有什么样的过去，他李园有兴趣的东西，就算已经属于别人，他抢也要抢过来。
“不知谷曦公子还有什么事情？”他静静地转身，语气却冷淡的可以。
谷曦定了定神，他要弄清楚才行，如果她就是他，为什么今天会落到这里，还莫名地变成了李家的歌姬？单圣手为什么没把她带在身边？还有那名少年，他曾经和那名少年对视过的，他知道他也是那种有所心意就不会放手的人，对于重要的东西会一心一意的保护。
她方才的确像是要说什么了，她的眼中水汪汪像是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开口，现下这情形是最好，众人都看着，只要她承认表白身分，他一定可以从李园手中带走她的。
只要她有那么一丝丝地不乐意，他绝对会竭尽全力阻止这场婚事。
“那位姑娘，似乎是在下以前的好友。”他朗声说着，全场的人莫不惊愕不已。
李园的眼更深沉了，他的手不自主的勒紧，这正是他的目的不是？想要利用她作为眼前男子的软肋，如果得他所助，楚国不过是自己的囊中物，甚至想要问鼎中原都不成问题。
婚事和侍女只不过是逼她的手段，她最好是承认，寻求他的帮助最好，现下所有的人都以为她会是自己的小妾，方才的行为早已让众人先入为主的观念，要是谷曦而今出声夺爱，自要扣他一个抢夺自己情人的身分。
他知道的，他们两个是肯定有所渊源，方才在树下所见那幕始终在他心中耿耿于怀，视线转移到少女的脸上，她看也不看自己，就算被紧紧锢禁在自己怀中，那双水透澄澈的眼眸还是只盯着眼前男子。
不甘心，他李园，是哪里输了他？
不对，现在不是让这种莫须有的情绪影响自己的时刻，他要以大局为重，要胁眼前男子才是自己的目的不是吗？比起眼前男子来说，她的可利用之处太小了，绝对入不了自己的计画。
李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上次先生不就问过了？茹可说过不认识的，不过茹可总是迷糊，说不准这下子又是忘记了。”李园故作惊奇，略略偏过头，懒懒地笑着。
“也许上次未能认出。”谷曦淡淡回道，深深地注视着少女。
承认！承认！好想承认！但是他身边的那抹红刺灼着我的眼，如果我这一承认，是不是要让一个女人永远陷于妒嫉的地狱中，不管是李红，还是我。
我不懂心碎的感觉，也许我更不懂什么是爱，这种酸酸苦苦又殷殷渴盼的感觉，会是那些书中写的浪漫甜蜜天荒地老吗？这种好矛盾好挣扎，想望着又得不到的感情，好害怕。
我甚至不想要继续碰触这种感觉，曾几何时我对他的感觉已经走调，现下深沉地我自己没有勇气去碰触。
我能认他吗？他会不会是跟吕不韦一夥的？
这恐惧霍然攫住我的心，我怕了，而且认了以后，这种情感我能倾诉吗？我能投身一段没有未来的情感吗？
我咬咬牙，忍住冲口的哽咽。
“不，我没有见过这位先生，从来都没有。”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决绝而清脆地，在这一片紧张地气氛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