诧异的很，我立刻扭过头了，这是肿瘤吗？谷曦难道生了什么病，在现代待久了，下意识就跟癌症联想到一起，就算是现代也是束手无策，要是古曦得了？那不就是死定了？
“你这个多久了？”我急呼呼的问，一点也不迟疑的在他胸口摸来摸去，像是拳头大小，的确有什么硬梆梆的东西在他的胸口上，明显的突起。
一种焦急恐惧突然笼罩了我的心，这么大的肿瘤，如果不是良性的，该怎么办？我也不是学医的，战国的医学科技也没有好到可以帮他把肿瘤切除，如果放任下去不管，癌细胞扩散该如何是好。
“呃……出生就有的。”谷曦的语气中有着微微惊讶，少女的语气慌乱，像是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情。
出生就有的？这种东西也能打娘胎里带来吗？
“有没有请大夫看过？那个大夫没有说什么吗？”我还是不停的摸来摸去，确认那东西有多大，几乎急地我眼泪都要逼出来，只是想像，就好绝望，有千万根针在心中戳着，我几乎语气都要哽咽了。
该死的庸医，要是能把古稀带回二十一世纪该多好，现代科技发达，一定能早早医治，古稀也不至于变的这么严重。
霍然我又链接起一件事情，从以前就古怪，为什么古稀看起来如此受各国敬重，身分如此特别的人，在史书上却完全没有提到他的存在？就算鬼谷一族是隐而不宣，但是怎么会连野史中都没一点记载？
难道是因为他根本就英年早逝，来不及做些什么足以记载在史书中的内容？
几乎已经可以笃定了，我的眼泪一下不受控制如泉涌，为什么上天要这么不公平，古稀这么温柔体贴的人，又绝顶聪明，难道就是因为拥有太多才让天都妒嫉，提早夺走他的性命作为报复吗？
“怎么了？别哭……这东西有让你哭成这样吗？”谷曦看着一脸哀伤的少女，忙举袖要替她擦，少女却默默的摇头。
“你不懂……你不懂……”我怎么解释也不能懂得，现代医学根本无法用古代的观点来解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甚至我也束手无策，这样的哀伤更胜过什么都不知道。
难道我只能看着，他一寸寸的被病魔侵蚀？
接着在我诧异的目光中，谷曦拉开胸口，伸手进去里衣内层，把”肿瘤”给拿了出来……
“这个东西……”他的眼神有几分困惑跟懊恼，似乎仍然不甚了解。
而我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个自作聪明的现代大笨蛋。
只不过是一个香囊，略略鼓起，里面似乎装了什么东西。古人在袖中怀中藏东西不是司空见惯吗？不像现代都用口袋大包包什么的，他们有贴身小物都直接收在怀里的。
什么鬼肿瘤，什么癌症，都只是我自己在杞人忧天。
我舒了一口气，破涕为笑，有几分尴尬，但是更多的是开心，还好，至少不是真的，就算弄错也不打紧，至少并不是真的肿瘤。
谷曦虽不了解，不过当他把那香囊拿出的时候，少女明显松了口气，之前眼中那种哀伤绝望一扫而空。她是在为自己担心，虽然他不懂是为什么，心中却不自主的为此感到高兴。
“好了，别哭。”谷曦给我擦擦脸，一点儿也不介意哭的脸色通红眼儿肿肿的少女，反而觉得她此刻比任何时候都让他心动，此时此刻，她是只想着自己，只为着自己一个人的。
天下间，独一无二。
“这是什么？”觉得自己好糗，我赶快转开话题，努力假装自己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逞强的样子落在古稀眼中，通红的鼻头让他不自主的微笑。
“不要笑我啦！”我瞪了他一下，就像他了解我一样，我也不自主的了解着他，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都能读出他的心思想法。
“你打开看看。”谷曦垂下眼，轻声说着。微温的香囊被递到少女手中。
“真的可以吗？”感觉似乎是很重要的东西，我接过，上头还有谷曦的体温，一下我忽然不想这么快打开，多感受一点馀温也好。
“可以的。”如果是她的话。
“那我就开了。”我扯开囊口的细绳，好奇妙的绳子，竟然用七种颜色的丝线揉成，我仔细一瞧，发现囊上的花纹也精致华美的要人吃惊，简直不像是普通民间会持有的东西。
不过我对里头的东西好奇心还是大些的，我没两下就打开囊口，沉甸甸的，我小心翼翼的从里头倒出来到手掌上。
“哗……”我惊叹出声，原来是两个玉环，但是此刻我简直要推翻自己对于玉的定义，这是紫玉，其实玉并不只是绿色，有各式各样的颜色，紫色极奇稀有，并不是先前我听说的紫水晶，虽然紫水晶在战国被称为紫玉，是非常珍贵少有。
但这不是水晶，它真真正正的是玉，温润的色泽，不闪耀着水晶般透亮的光辉，有着玉的温光霭霭，比起水晶，玉更贴近人，像珍珠般温柔的光辉，又有着比珍珠更润泽的光辉。
这紫也不像一般看到的艳色彷佛天鹅绒上的紫，黯淡了些，可是就着光看，竟然从各个角度可以看到不同颜色的紫，浅的，浓的，带点粉色，带点黄，七彩横溢。
“喜欢吗？”谷曦说着，少女的眼都看直了。
“真的太漂亮了。”我停了好久，才能叹息着说话，美成这样，简直就超乎想像中的夜明珠一类，终于明白以前看盗墓小说中盗墓贼一不小心打开尸体的口，里头激射出一道异芒，满室生辉不假。
世界太大，我们太渺小，世界上的奇珍异宝不是我们可以设想出来的。
更神奇的是，看起来似乎是一个完成的玉环，我的手稍微滑了下，玉环竟然分开了，原来它们是一对，两个环合在一起，形成一个环，中间是平整的，合在一起时天衣无缝，我几乎不知道它原本是两个。
“它是两个？”我有些不可置信，这种东西，合该天下无双的，却有同生共体的另一个，很明显它们是一块玉上一起出来的兄弟。
“嗯。”谷曦从我身后伸出手，握住我的手，把我两手中一手一个的玉环合在一起，明明没有任何接着剂，却彷佛磁石有引力，自然而然的贴合在一起，没有一丝缝隙。
太神奇了，我几乎无法移开眼珠子，太美了，莫怪天下珍宝，总是引人犯罪，甚至可以大动干戈，我心中好像有一点能够理解，这种叹息的美丽和打从心底升起的占有欲简直比真正的魔鬼还可怕。
我持续的分开又合起玉环，像是在玩，也有点着迷于它的光辉，无法不赞叹它的神奇。
“送给你。”谷曦忽然握住我的右掌，他的掌整个包覆住我的，我一下分不清是因为这块玉温暖透体，还是因为谷曦的体温让手中的玉也暖起来，他低头，在我的耳边轻声说着，好像风声拂过耳边，细语呢喃。
一瞬间像是被迷惑了，我出神了好几秒，那几秒内，我的世界只剩下他，纯白无暇，只有他的存在强烈的包围着我。
“不，不好吧！”只是理智很快又重回我的脑海，我暗骂自己怎么这么容易被男色引诱，我想挣开，却发现他握的比想像中紧，温柔，也强制。
通常太贵重的随身物品不是都是别人的传家宝什么的，还搞什么只传长媳之类，要是随便收了将来可能会有理说不清。
但如果真是谷曦要给将来老婆的，我心中竟然闪现一丝想留下玉的念头。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心中的念头，那一瞬间竟然有想大喊我愿意的冲动，被自己骇着了，喉头有点干涩，说了一个最不痛不痒的拒绝理由。
“可以的。”如果是她的话，一定可以的。
我勾起笑，试着想要不着痕迹的甩开他的手，太紧了，甚至有一点发热，这种热流随着手的接触，似乎要流到心口，让我害怕。
“我怕弄坏了我赔不起，而且这么贵重的东西要是害我被绑架怎么办？不成不成，还是给你带着比较安全。”
“收着，这是我的条件。”谷曦更紧了一点，我甚至觉得他的臂膀也用力圈起，以往他拥抱我，总是空松，留着空隙，不是那种会让人无法呼吸的紧窒，而今他却一寸寸的收紧了，那种有点胸腔被压迫的疼痛，意外的让我有一丝愉快。
“如果要我救那名少年，就收下。”曾几何时，他也需要这样跟别人谈条件了，简直就是稳赔不赚，可他却无法不这么做，渴迫的要她收下，像是某种烙印，某种象徵。
小雷？我像是被雷打中，突然停止了所有动作。
那天从昏睡中醒来后，只觉得胸口剧痛，听李云说好像是我太激动导致伤口裂开，只能说这真是衰人有衰象，看个鸟都会看到伤口迸裂，我也算古今第一人吧！
记忆很模糊，只隐约记得那只鸟很美，美的让人移不开视线，接着惊惧战栗的感觉，思绪就像被水糊去，朦朦胧胧看不清真切。
我慌乱地回握了他的手，胡乱的没能控制力道，那种心碎疼痛一下又像潮水袭来，想到他身边去，我不知道怎么了，可是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至少我要再事情未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前，到他身边，只是握着他的手也好，用最大的力量支持他。
“帮帮小雷，帮帮他们，你说好的……”
你不孤单，你不是除了单风以外一无所有的，小雷！
所以不要那样绝望，不要放弃任何希望，请相信还有人会爱你关心你，偶尔流过他眼中的感情，我一下透彻的了悟，那是孤绝，那是对于世人的不信任，对于人性本质，彻底的了解，但是也完全绝望。
一但失去了身边的人，他会毁灭自己的。那些平静跟超龄的成熟不过像是一层薄脆的伪装跟保护，只消一根针就会被戳破。
“帮他，一定要帮他，拜托你。”我猛地抬头，眼中满满是乞求，现在的我没有一点能力，我只能拜托古稀，我只能祈求古稀。
她求自己，为了一个少年。
谷曦的眸光闪了闪，慢慢变成了幽幽的蓝色，像黑钻，过一会儿又像蓝钻，无法界定是属于哪种颜色，色泽美的让人惊讶。
“那么，收下它。我保证你不会因为它受到任何伤害，但是我也要你允诺。”谷曦的话停了停，左手放开，勾起少女的下颚，逼她仰头和自己对视。
“不要给别人看到它，还有……永远不要让它离开你的身边。”希望她把这玉环当成自己，就算将来两人必须要分开，这玉环也会成为另外一个自己，守在她的身边。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谷曦心中轻轻的说着，但是下面的话，他没能说下去，甚至连想都不想，他的路，已经在眼前展开。
他好认真，认真的让我一瞬间以为他正在圣坛前颂读着结婚的誓言，毫不犹豫的说着我愿意，那种神情，真让我错觉。
“这么认真……这应该不是你要送给你未来娘子的礼物吧？”我有点手足无措，想扯开话题，一出口的话却又引来一阵尴尬，谷曦沉默下来，我几乎能从他越发湛蓝的眸子看见自己强装镇定却无法掩盖慌乱的眼神。
如果他说了是，我该怎么办？
“不是。”
很久，谷曦才吐出这两个字，语气却轻薄毫无信服力，比纸还不如。
少女垂下头，遮去眼中的光芒，此时此刻，却宁可学习缩头乌龟，我痴愚眼瞎，我看不清任何事情，我……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