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他吗？我爱他吗？
被这么直接的一问，我的脑中忽然一片空白。某种被我逃避的情感，一下逃跑不及的被捉了出来。
爱他？爱？爱是怎么样的情感？
只要一想到他，脑中就会浮起他的眼眸，好深好深，有时深遂的像是最黑的夜空，但是仔细一看又会泛着幽幽的蓝。
他的一切，那种温温淡淡的低柔语气，让人如沐春风般的微笑，清冽的香气，还有暖和的让人昏昏欲睡的体温，他偶尔脱轨的行为，他宠溺看着我的表情，两个人在烛火下吃着甜米粥，对着书中的故事一同大笑出声。
在我最最脆弱无助的一刻，不顾一切的救我，把我从最深最远的黑暗中拉回来这个世界，在我睁开眼的第一时间，以为映照在我眼中的就是一切，这世界上的唯一。
不，他比这些多了更多更多。
偶尔枕在他的臂上睡着午觉，只是感受着他的气息，从窗外吹进的花香，有点像是甜甜的菊花茶，轻微的布帛摩擦声，就会勾起我最远最远的一种哀愁和缠绵感，悠悠恍然的睡着。
又或者他什么都不用做，只消在光下持卷册凝神细看，我就觉得心好像要被吸引了出来，从这胸膛中无法遏止。
跟他每多相处一天，就让自己更不可自拔一天。
“茹可？”
李红的唤声，把在神游中的少女惊醒了。
“我……阿？”我想说什么，喉咙却被哽住了。
“你爱他吗？”李红盯着我，很坚持要得到答案。
“我………”我想否认，可是却回想到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在月光映照下，他好耀眼好皎洁，当时的我以为自己并没有任何感觉，现在才知道，胸口那种微微的悸动，不是因为什么看到美男的费洛蒙冲动。
那是只对他一个，只有他才有的专属悸动。
“不……”
不过……我已经决定了不是？这辈子，可以是朋友，可以是知己，但是我绝对不会在多承认什么，我不要让那个字破坏了他的生活，扰乱了属于我们两个那种若有似无的微妙亲密。
“你想多了，我们只是非常非常好的朋友而已。”我沉默了一下，终于扯开一抹笑。
“朋友？”李红的脸色一下子复杂起来。
“是啊！是朋友，可以说是死党，知己了。”我刻意把音量放大，要说服她，也说服自己。
“一开始他遇到我的时候，我是女扮男装啦！你看我这个性就知道我很不安分老是想乱跑，但是女孩子单身在外总是骇人听闻，而且又危险，所以就做男子打扮，那时候我们变成好朋友的。”我说着，半真半假，要取信于她，索性把之前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是吗？所以曦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并不知道你是女子？”李红的眼更沉了，比自己想像中，还要深哪……
“是阿！所以他知道的时候才会那么惊讶……那时候他骑马追我就是因为发现了我是女儿身嘛……你当时一定误会了吧！哈！”最后的干笑，都让我自己觉得好假，曾几何时，我变成满嘴谎言的女孩了。
“是吗？原来如此。”李红却像相信了，艳丽的脸上有了阳光般的微笑。
幸好她很笨，幸好她并不了解这个世界的真谛，软弱的女孩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所以你并不爱他？”她像是要求证般又问了一次。
“我……”明明只要顺着她的语气就好，可我偏偏说不出那句话。
“我们是朋友嘛……朋友之爱……”我的话越来越小声，无法大声的否认那个字，好沉好沉，只好蹩脚的闪躲。
李红笑了，好迷人好灿烂，我甚至看见她的眼角有一丝胜利的光辉，在我一瞬间的闪神时，很快的扫视了一下屏风后的人影。
“不过你这年纪，总有喜欢的人吧？”李红说着，把我面前的茶倒掉，换上一杯热呼的，其实我并不想喝热茶，只是又不好意思要她不要换，毕竟人家都动手了。
“目前没有……”我简直想挖个地洞钻了，可以不要在这个问题上打转了吗？
“骗人吧！怎么可能没有呢？还是你不想跟我说？”李红风风火火的脾气说来就好，一下子语气又略略清脆的提高，虽然没有什么暴跳如雷，可是知道她对我这反应跟答案很不以为然。
她不像其他人一般客气，对于我的态度有什么不满可就直接说，我向来无法抗拒这种直肠子直脾气的人，甚至可以说是喜欢的，觉得跟这种人相处自然愉快，有什么话不需要遮遮掩掩。
她毕竟都跟我说了她跟谷曦的事情，我是不是不该这样闪闪躲躲？
“如果说有的话……”我呐呐的开口。
那双炯炯的眼眸浮现在脑海中，他并不爱笑，眉毛也总是皱成一团，平时总冷着脸，一点也不符合自己的年纪，一开口就是朝我发火，凶巴巴的，跟谷曦一比，真的是太不温柔……
根本不是我的菜，我从来不喜欢这种严肃的提早过起而立之年的人。
而且……而且又乳臭未干，我喜欢年纪大点的熟男，可不要还没发育的涩果子。
可是想起他，心中又会酸酸涩涩苦苦的，甜甜的，跟想起谷曦那种深沉的情感不同，对于谷曦，会让我怕，会让我想逃，就像是火很温暖很明亮，忍不住会想靠近，可是一但太过靠近，又会怕的逃开。
他就不同，会因为他的陪伴而心安，慌乱无助的时候总要想起他。连偶尔认真的像个大男人的态度，都让我想起要笑中带泪，知道他这种个性，可是说真的，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这样一想就更是笑中带泪了。
“有吗？看来是有的吧！”李红看了看出神的少女，有点诧异，唇角的笑容渗入了几分怀疑。
“应该……有吧……”既然逃不掉，索性承认好了，这样也顺道撇清我跟谷曦的关系，不会让她疑心生暗鬼。
屏风后的人影，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那他是怎么样的人？”没想到事情，竟然有自己意外的发展。
“嗯……凶巴巴的臭小鬼……”我思考了下，怎么想得到的结论都是这个。
脑海中却浮现他的脸，对我横眉竖眼的要我跟单风安静，在水边替我擦脸穿鞋，温柔的不可思议，在燕国和我斗嘴相向，活像对欢喜冤家。
那天，中箭昏迷前，他惊慌而恐惧的眼神。
“什么？你喜欢的对象年纪比你小阿？”李红大呼小叫的嚷嚷着，刻意要让屏风后面的人听个明白。
“别这么大声啦……”这样听起来我好像老牛吃嫩草一样，但是那家伙看起来一脸比我还要老成，我绝对绝对看起来比他还要年轻的，而且照他那样肯定会老的快。十年以后才见分晓呢！
我一边不服气的想着，心中却是有点害羞而欣喜，这种感觉似乎像回到了学生的时代，总是会有一票女生围着你要你说着喜欢的人是谁，以前对于这种话题我就像绝缘体，只会一脸莫名其妙。
现在我竟然有着会让我羞赧的对象了，跟李红相处，自然的让我以为回到了学校里面，还跟那群朋友打闹着。
“怎么样？长的好看吗？”李红兴致勃勃的追问着。
“应该……好看吧……”他看起来虽然不是俊雅的帅哥，可是充满着男人阳刚的气息，浓眉大眼炯炯有神，有时被他看久了，甚至会有一点心悸，正好再发育的时间，总觉得每次见到他又跟之前不一样了些。
“唔，怎样好看，你喜欢的是怎么样的男人，像曦那样很俊美吗？”
“不，他没有这么英俊，可是他……可是他……”我期期艾艾的，找不出一个好的辞来形容，他的面孔身影在我的脑海中不停的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