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雾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凌霄殿,大殿内处处彰显着议殿的威严,天帝头戴金冠正襟危坐,正在与殿内仙友商议对付魔界大事,见凌雾到来,天帝肃然的目光忽然一惊,从金座上弹起来,低呼道:“琼羽上仙有何要事亲临吾凌霄宝殿?”
凌雾静静站在大殿中央,朗声道:“天帝,今日来是想借天地书一用。”
“哗!”的一声响,四周仙友都开始议论开来。
天地书乃天界至宝,里面记载从上古时期至今所有发生过的事情,里面更是有所不被人知晓的秘密,这世上怕除了司梵便再以无人看过。
见天帝沉默,面色略有些为难,凌雾有些不耐烦,他毕竟知道天地书对于天界有多么重要,只能按捺住性子对天帝道:“事关三界众生,还望天帝权衡利弊。”
天帝心神不宁的坐回金椅,“这是当然!”
纵使是天帝也在卿华三位上仙面前很是无奈,想起这三位上仙哪一个是难请难送之人,至今他也不会忘了卿华上仙首徒逐焰下跪凌霄殿的情景。
“天帝是怕我用天地书做了什么有违天规之事?”凌雾的眼神有些暗沉,他着实不喜天帝这样磨磨唧唧的模样,尤其是千年前那些看似道貌岸然的神仙做出的那些咄咄逼人的事情,他心里越发恼怒。
“这!吾怎会怀疑上仙,只是魔界四处作乱抢我天界神器,弄得三界很不安平……”
凌雾的眉轻轻一挑,“魔界的事掌门师兄想来已派人告知天帝,对付魔界乃我等职责,卿华仙山不会坐视不管。”
“有上仙这番话吾便放心!下月吾在昆仑举办了一场仙宴,望三位上仙移步昆仑瑶池。”
凌雾一番掂量,才道:“此事我定将告知两位师兄,天帝,凌雾告辞!”
天帝朝身旁仙童使了个眼色,仙童连忙上前接过天帝手中信物转身走向凌雾。
凌雾步出大殿那时,殿内一片低哗。
说也及时,天帝刚对凌雾口头相邀,赴宴的请柬便速速到了卿华仙山。
本是送信仙使亲自送至三位上仙手中,哪知半路杀出个暮夜稀,在暮夜稀稍加威胁诱惑之下,仙使很不情愿却笑眯眯的把请柬双手奉上。
“既然是琼羽上仙的徒弟,小仙就有劳了。”
暮夜稀一手托着信,一边勾起了唇角,回礼:“客气!”
送信仙使走后,暮夜稀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眼刺红的信封,在镶金之处落有大大的请柬二字,暮夜稀眼中一喜,这才发现这红艳的信封里竟然是一张请柬。
莫非是天界谁要办喜事,而且还是有威望与位高权重之人。
“这下有好玩的了。”
暮夜稀拿着请柬匆匆忙忙朝着止水阁飞去。
桃夭睡了整整两个时辰才转醒,她费力的睁开眼,想撑起身体起来,却觉得头脑依然沉得厉害,又重新躺回大床。
她眨着眼四处望了望,却没有看见花落白,不由低低喊了声,“师父!”
屋内静得很,连金色纱帘轻轻扬起的声音都可以听得见。
半响,屋外响起重楼试探的说话声,“师叔祖,师叔祖,你醒了么?”
听闻重楼的声音,桃夭朝屋外喊了声:“重楼,师父呢?”
屋外忽然变得安静了,稍许只听一声啪的响声,重楼用力推开门冲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外屋,道歉:“师叔祖,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没有阻止你,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你回来那时脸色那么白,我以为……以为你……”
重楼的声音急促而自责,桃夭半躺着从床上摞下来,拿过架子上的外衫穿上,走出了内屋。
“重楼,要说对不起应该是我,让你担心了,你快起来。”
桃夭上前扶起重楼,看着他自责担心的目光,嘴巴扁扁的,心里有些不好受。
“师叔祖,你快坐下来,我去给你端药。”
重楼一抹眼角的泪珠跑了出去,从屋外回来时,他手中多了一个药罐,火盆子里还有火星,药是热的。
重楼边给桃夭倒药边静静告诉她,“师叔祖,仙尊说这药要趁热喝,不然会降低疗效,我一直用火炭给你暖着,不冷不热刚刚好。”
说罢便将一碗药递到桃夭身前,桃夭看了看那棕色的药,寥寥轻烟还泛着苦涩的味道,她不由皱了皱鼻子,忽然抬起眸看着重楼,问道:“师父他——”
桃夭欲言又止,重楼却也懂了她的意思,连忙接下话,“仙尊抱着师叔祖回来的时候,师叔祖的脸色很是难看,吓得我都不敢说话,还好有仙尊把灵力渡到师叔祖身上,师叔祖睡下后仙尊挨了好久才离开,仙尊真的很疼师叔祖,师叔祖真是好福气。”
桃夭听了心里暖暖的,同时也很是自责,这一次要不是她偷偷溜下山,怎么会发生这么多事情,还稀里糊涂的将上古邪剑之灵放了出来。
她闯了大祸!
桃夭边想着一会见到师父该怎么向他赔罪,师父那样温柔,不管她做错了什么从来不曾责备过她,但是这次却不一样,她闯的祸会祸害三界。
“小桃子!”
屋外声音中气十足,丝毫听不出有受过内伤,而且还被伤得那样重。
桃夭面露惊喜,忙站起来迎出去,“暮哥哥!”
重楼站起来朝暮夜稀作了一揖:“大仙!”
暮夜稀手握请柬,一把拉着桃夭走回桌前坐下,目光不停的在她脸上移动,看得还不够时还用手轻轻捏了一下桃夭略显苍白的脸蛋,关切问道:“小桃子,看你脸色这么差,是不是不好受?”
桃夭拉开暮夜稀的手,看着他一脸的担忧的神色,不免担心的道:“我好了很多了,可是暮哥哥你脸色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
“你暮哥哥我命硬的很,这么点小伤能耐我如何,你看我伤不是全好了吗?”说着还起身比划了几个招式,证明自己的生龙活虎。
“好了暮哥哥!”桃夭看着干着急,他的伤明明那么重,身体看起来本来就很憔悴的样子,而且动作看起来也是僵硬迟钝,哪里看着像是好了。
暮夜稀虽装作无事,但自己心里还是很清楚,他很听从的坐下来,将请柬举起来看着桃夭神秘一笑,“小桃子,你猜暮哥哥我给你带了什么好玩的?”
桃夭不明所以,无声的摇了摇头。
“是仙宴!”暮夜稀展开请柬,放在桃夭眼前,一脸的翘首以盼,“还在昆仑,一定很热闹,而且各种仙果什么的,小桃子你一定很喜欢吃。”
桃夭听了一脸深思的看着暮夜稀,打趣道:“是暮哥哥觉得好吃吧!”
暮夜稀心里一激灵,回绝,“你暮哥哥我看是那样好吃的人吧?”
桃夭努努嘴,心里一阵鄙夷,本来就是那样的。
“算了,不管怎么样都是好事一桩,到时候一定会很好玩。”
桃夭看着暮夜稀一脸遐想的样子很是安心,这段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尤其是对云笙歌一定是很大的打击,暮夜稀醒来后虽对这件事只字不提,他心底其实是担心的吧!
不管暮夜稀表面怎样去装做很开心,但他自己心里却是一片忧心忡忡。
上邪的出现,云长歌的死,云笙歌的恨,还有妖族的现状都另暮夜稀担心不已。
只是现在的他伤得真的很重,若不是有凌雾在,他怕是已经死了。
想起凌雾,暮夜稀心底更加的不安,与上邪的那一战虽未分出胜负,但他是受伤了吧,那不经意的掩嘴轻咳,那装作若无其事却无意间流露出来的疲惫,处处在告诉暮夜稀,他受了不轻的伤。
那个笨蛋师父!
暮夜稀隐在袖中的手不由紧扣,他拼命压制住身上的伤痛就是为了不让他那个看起来整日无所事事其实却负担极重的师父担心。
可是他终究还是受了他太多的恩惠,这辈子,暮夜稀觉得自己再也还不清了。
“还什么还,那是他自找的!”
听见暮夜稀不着调的话,桃夭啊了一声,暮夜稀霎时回过了神,他一脸的茫然看着桃夭,装傻。
“你个臭小子,我就知道你会不安分,还不给我滚出来!”
屋外,凌雾的声音极具穿透力的响彻这片天空。
“啊啊啊!”暮夜稀一个激灵,几乎是跳起来朝桃夭道:“老头子来了,小桃子,我下次再来看你。”
暮夜稀嗖的一下窜出了止水阁,凌雾也没想对暮夜稀动粗,自然放任他先回绝尘仙岛。
“看来小丫头的伤已无大碍,师兄,我便先回去了。”
凌雾阔步进来又飞快的走出去,与花落白擦身而过时轻轻朝他点了点头,便追着暮夜稀而去。
“臭小子,让我逮住了有你好看。”
声音扬长而去,有时,桃夭觉得他们相处的方式其实也很好,虽吵吵闹闹,但都是相互关心着的吧。
“师父,我错了,我不该……”凌雾走后,桃夭看着缓缓走进来的花落白心里一阵自责,但她准备了好多的话却被一句话完全堵了回来。
他温柔的眼底释尽内心的疼惜,他说:“小夭,若师父在你便不会受伤,看见你受伤,我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