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今晚,她们俩个便要被拉到刑场处决,这几天除了靖王府的小莲来过一次外,相府连个下人都没见着,周承宗病得不轻,已经不方便下床走动,曾派了几个下人去带点东西去监牢看望孙女,岂料在监牢门口被牢卒给扣下了。
周小蝶看淡了一切,她最放心不下的是六皇子和爷爷的病情,好在小莲告诉他,靖王爷只是昏睡过去,太医说这两天就能醒来,至于爷爷那边,她也只能默默为他祈祷祝福。
“秀荷,我今晚的样子好看吗?”周小蝶用手理了理亮丽的秀发。
秀荷点点头,泪花却在眼中打转,“小姐今晚很美。”
周小蝶用手去触摸好不容易跟牢房管事要来的铜镜,微微一笑:“镜花水月,竟是虚影,金枝绿叶,难结连理,可叹可叹。”
秀荷却已是泣不支声,含泪道:“小姐,您就没什么话要跟王爷说的吗?”
周小蝶轻轻一叹,帐然道:“见或不见,又当如何?到头来不过生离死别,徒增悲伤,只要他将来能过得开心,我死无足惜。”
秀荷终是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天哪,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们都是冤枉的,皇上为什么审都不审就要杀了我们?天理何在啊?”
“吵什么吵?都快要上黄泉路了,还这么不老实,再吵把你嘴巴缝起来。”
一个胖乎乎的牢卒,手里拿着一条鞭子,挺着大肚子走过来,啪啦一声,狠狠将鞭子抽在那栅栏上,此人名叫王二,便是这间牢房的牢头,方才他与手下几个牢卒正喝着酒,便听到小丫头在那里骂天,心里很是不爽,提着鞭子便走了过来。
秀荷到底是相府长大的丫头,以往在相府像王二这样的牢头,她见得多了,嘴巴一撅道:“凶什么凶?”
王二眼睛一瞪,“哟喝,你这小丫头片子还敢顶嘴不是,看爷我怎么收拾你?”边说边挽起袖子,便在此时,外面响起一个尖细的嗓门,“靖王爷到。”
王二吓了一跳,但还是带着几分疑惑,自言自语道:“靖王爷不是疯了吗?”
“大胆,你才疯了呢。”话音刚落,卢大庆首当其冲走过来,一巴掌豁在王二脸上,王二一看是靖王府的卢公公,顿时脸色苍白,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片刻,徐浩然披头丧发的从门外走了进来,虽然头发有点凌乱,但并未遮住脸,秀荷一看真的是六皇子,激动的对着正在梳头的周小蝶道:“小姐,真的是王爷,王爷过来看望我们来了。”
开始周小蝶还不相信,但听到一个熟悉的嗓音,“小蝶,是我。”
“殿下?”周小蝶反应过来,转身的瞬间,目光正好与徐浩然交融在一起,眼泪顿时夺眶而出,彼此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秀荷却是呜呜的哭了起来,仿佛要把这几天所受的委屈一下子都给发泄出来。
徐浩然这次过来,除了卢大庆,身后还带着四个腰佩钢刀的侍卫,周小蝶以为他现在还被人监视着,不由奇怪道:“王爷,您不是?”
徐浩然微笑的朝她们两个使了个眼色,周小蝶一下子明白了,六殿下根本就没疯,徐浩然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王二,道:“把牢门打开。”
王二身子一哆嗦,颤颤道:“王爷,没有张大人的允许,小的不敢,还请王爷恕罪。”
徐浩然一把拔出随身侍卫的钢刀,架在王二的脖子上,“本王现在就一刀杀了你。”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王二脸色煞白,只得拿出钥匙打开牢门,之后便想尽快离开这里,不料一头撞在卢大庆身上,卢大庆冷冷道:“王牢头,您这是要上哪去啊?”
王二吓得说不出话,有着多年看牢房的经验的他,总感到今晚情况有些不对劲,奈何手下那些家伙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卢大庆朝左右打出一个手势,侍卫立刻拿来绳子将王二给绑了起来,“你们这要是干什么?你们……”还未说完,嘴巴便被一块布给塞住了。
见此情景,周小蝶和秀荷俱是一惊,王爷这是要劫狱啊,徐浩然没时间与她们多作解释,“马车已在外面候着,赶快走吧。”
一行人出了牢房,怪不得他们出入如此顺利,原来那几个牢卒都已被绑了起来,秀荷这几天没少看这些人眼色,临出大牢时,还不忘在他们身上狠狠踹上一脚。
小莲和车夫一直在监牢后门候着,看到徐浩然他们出来,赶紧过去将小板凳放在马车下面,让二女踏着凳子上车。
徐浩然让马车先行,而他则走到一处墙角,刑部主事张林和大将军邓愈已在那里候着,这次能顺利救出周小蝶,多亏这两个人从旁协助。
“王爷,卑职也只能帮到这里了,您一路多保重。”邓愈年轻气盛,在朝中就一直看不惯董流那帮人,方才徐浩然身边的四名侍卫,便是他的精锐手下。
徐浩然点点头,还了一礼,面向张林道:“张大人,监牢犯人被劫,只怕你难逃失职之罪,皇上若是追究起来……”
张林一身的书生气,呵呵笑道:“王爷莫要担心,下官自有办法应付,倒是您这一路祸福难料,您可得小心啊。”说着,将一个黑色包袱递过去道:“这是一点盘缠,虽然不多,却也是下官和邓将军的一点心意。”
徐浩然连忙推辞,奈何二人盛意难却,他只好将其收下,随后交待了一些事情,便与卢大庆骑着邓愈赠送的快马,直往马车方向追去。
看到他们已经走远,邓愈一挥手,身后突然窜出一些十几个士兵,将一捆捆木柴放在监牢四周,一把火点了起来,顿时火光冲天,烟雾弥漫,好在监牢里面除了五个牢卒,其它牢犯在两天前就被转到其它地方,而这五个牢卒都是董流安插的人,张林自然不会心疼,就当是一场意外失火了事。
可怜王二那帮人,刚刚还在喝着酒,转眼间便化成了灰烬。
…………
刑部大牢失火,这是何等大事,徐寿辉闻言大惊失色,心中虽有颇多疑惑,但见张林描绘得有声有色,倒也不像是在说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