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零劝道:“没事的,我刚才看过了,外面没有人。再说,怎么可能有人天天监视我们,说的我都不敢在晚上泡澡了。”
若是那些香料真的会让人产生异象,那么姜零无缘无故的头疼和晕眩后回到现代都是假的吗?要是假的就好了,她可不想自己在医院里躺着。说来也奇怪,之前在公侯府里想起旧事就没有回到现代,偏偏是来三苗族的路上才发生这类事,的确是有蹊跷。
午时前,有人来敲了敲门,提醒道:“姑娘,赴宴的时辰到了。”
“知道了。”姜零应了一声,便带着安华出了门,跟着那小厮走了。
这一条通往金殿的路越走越宽敞,两侧摆了许多奇花异草以及假山流水,格外秀致。到了金殿一侧时,小厮停了下来,说道:“姑娘稍等。”说完便去向门口的侍卫说明,侍卫通传后,她们才得以进去。
金殿并不是金碧辉煌的一个所在,而是其名就叫金殿,是平时宴请外邦使者的地方,设有很多房间,有议事会客的地方,也有吃饭和供以临时休息的地方,如同外国的大使馆一般,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个金殿只允许使者临时使用,而大使馆则是使者常驻的地方。
一进门,安华就被拦在一旁了,姜零只好一个人向里走,她看见两个服饰相仿的男子坐在正位上,并驾齐驱。其中一个穿着的主色调为黑色,大约二十多岁,另一个穿着的主色调为明黄色,年纪较前者稍大些。在他们一旁,坐着陈云欺和阿南。
姜零不知该怎么施礼了,却又不能失了礼节,只能盼着他们听不懂,硬着头皮施礼道:“民女寒星参见二位王子,王爷万福,夫人万福。”这一句话,就都恭维遍了,他们也不会再说什么了吧。
陈云欺瞥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满,姜零一直低着头,所以也没看到。
这时,穿明黄衣服的王子用一口流利的官话说:“原来这就是王爷带来的公侯府千金,怎么能穿着阿南以前的旧衣服呢,”他转而问阿南,“你的女婢们就是这样办事的?”
阿南道:“我也不清楚,回头我去查查,看是哪个下人这么不懂事。”她说这话的语气分明就是心里很清楚是谁办的,这话倒像是在骂她自己一样。
姜零客气道:“不必查了,这是民女的意思。民女不是贵国的人,不懂贵国的风俗。只是依照自己在陈国的习惯,有什么漂亮的衣服就去仿照着做一套。夫人的衣服好看,民女便差人仿了一套,夫人不穿了,民女正好可以多新鲜几天。在陈国,人人都是这样做的,所以见怪不怪。”
这句话,既说明自己的衣服是仿制的新衣,不是别人穿剩下的,又间接夸了阿南的品味好,大王子赞叹道:“果真是好口才!要是一般的女子,肯定吓得说不出话来,这位寒星姑娘,你能否抬起头来让我们看看?”
姜零慢慢抬起头,察觉到众人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像是在挑拣猪肉一样,心里很别扭。
“没想到陈国还有如此俏丽的姑娘,”大王子继续赞叹,“怕是这整个三苗族都找不到一个能比得上姑娘的人。”
这谬赞也太荒谬了,姜零听得心里直想吐,但还是忍住了,回谢道:“王子谬赞了。”
客套完后,众人开始在饭桌旁排排坐,阿南夹在小王子和陈云欺之间,姜零只能选择坐在陈云欺一旁或者大王子一旁。
她看了一眼阿南,有些迟疑,正巧大王子邀请道:“在这边坐吧,不必客气。”
那就不客气了,姜零直接坐在大王子一侧。之所以称呼他们为大王子和小王子,并不是因为三苗族众人平时就是这么称呼他们的,而是因为姜零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区别他们,总不至于说是黄衣王子和黑衣王子吧。
所幸大王子是自来熟的性格,而且毫不避讳什么身份不身份的,直截了当地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叫做兮黑姆绕,你就称我为阿兮。我弟弟比我小四岁,叫做罗黑姆绕,你称他为阿罗就行。”
难道阿南的名字是南黑姆绕?他们的名字怎么这么怪?该不会是姓黑姆绕的吧。而且,阿兮,叫起来好矫情的样子。
阿兮解释道:“姆绕是我们光荣的祖先之姓,我们同你们中原一样,信奉龙,绕就是龙的意思,黑,是我父亲的名字。”他说到这里,有些伤感,姜零知道他的父亲已经过世了。
姜零安慰道:“你父亲就在你的名字里,和你永远在一起。”
阿罗忽然看了姜零一眼,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阿兮则笑道:“姑娘说的是!”
有女婢要为姜零斟酒,姜零连忙推辞道:“我不喝酒。”
阿兮在一旁说:“喝一点没事的。”
姜零解释:“我来这里是为了治疗身上经年未褪的疤痕,金盏婆婆提醒过我不要沾酒了,所以我不能喝酒。”
阿兮点点头:“好,那就不喝。”
这个阿兮虽然是大哥,但是一点也不稳重,只顾着和姜零一起说笑,阿罗相较之下则更有王者风范。姜零看到阿兮,突然就想起了陈天,陈天何尝不是这样呢,身为太子,却幼稚的像个孩子。
阿罗也会说官话,他同陈云欺交谈了一些政事,索然无味,阿南夹在中间插不上话,只能吃菜。阿罗在一旁笑阿南吃相夸张,问道:“阿南,在那边是没有吃饱过吗?”他本可以用他们的苗语交谈,现在是为了顾及不懂苗语的陈云欺和姜零,才全程说中原的语言。
姜零先前一直以为他们说的是一种湖南方言,而今才发现,那只是自己的错觉,他们说的确实是一种自己听不懂的话,也就是苗语。
阿南蹦出了一句苗语,只有阿罗和阿兮听懂了,两人脸色变了变,随即又恢复了过来,阿南继续吃饭,阿罗也不再询问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