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紫又往外看了看,点点头,“我要找的是一种银灰色的石头,上面还带着一圈圈的花纹痕迹,我是想铸造出来给王妃做赔礼的,劳烦你认真找些,这个石头可能在比较山顶上些的地方,你仔细找着些,不过深山林里到底危险,若是找不到便也罢了。”
林记拱手应了声,嘱咐了侍卫留下来,也让时紫和离京歇歇脚,自己就顺着路往山上去了,只是这路倒是有些奇怪,最开始的时候看着极为狭窄,看起来好像是只能容忍一个人通过的模样,只是越往后走竟是越发开阔起来,这走着走着,大抵也爬了有些功夫了,林记正觉着脚下一空,猛地就跌倒在了洞里,这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心思奇特,竟然是在这里挖了这么大个大洞,林记抬起头来,这山洞大约是有他两个人高的模样,林记解了腰间软剑,很是费了一番功夫,这就终于爬了上来,他脚尖轻点,出来时是带着些轻功的,一下子也跃出得有些远,只是他脚尖刚点了地,就觉着这地下也很有些不太对劲儿,当即就是猛地用力起身站在了一边儿的一处树上,皱紧了眉头,离得远了些高了些,才发现方才那洞也确实是不小,林记伸手拿了从袖间掏了把匕首出来,带着内力猛地伸手扔向了他方才觉着不太对的地方,果然就见着那一处地方也轰然倒塌了,也俨然也是一个与他掉进去的那个洞并无什么差别。
这好端端的,向来没什么人来的北岩山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洞,若说是为了捕猎,那洞底下好歹也该有个补兽夹什么的才是,林记四下看了看着周围的地形,从树上小心下了来,伸手捡了不少石头,才又跃上树上,借着轻功慢慢向前走,时不时用内力扔下个石头去,十有八九都能砸出个大洞来,密密麻麻砸下来,竟然是砸出了不少来,而且有的洞坑底下竟然还放了些长剑大刀,林记也没有多往前走,去探了探那些个洞底,下面的长剑大刀大多都是一样的,看起来倒是有些像是大批量制造出来的,林记解了外袍伸手包了几把上来,也顾不得再找什么石头,飞速地就下了山,马车还在等着他。
幸好今日出门时还多带了两个侍卫,林记将裹着刀剑的外袍递给一个侍卫,低头在他耳边说了些话,就见着那侍卫一点头,驾马跑了出去,时紫在马车内,听着外面的动静儿,伏在桌子上埋在双臂间的脸庞上唇角微微勾了勾,马车外,林记敲了敲马车门框,“时紫公子,没有找到您需要的石头料子,我们还是启程回山庄吧。”
时紫应了声,“无碍,我用些别的石料也就是了,走吧。”林记应声,架了马车就回了正路,离京看着这个模样,眼睛微微动了动,看了看时紫,还是没说什么。
……
那厢里,侍卫着急忙慌赶回王府的时候,也已经是大中午了,倒是不知为何,一连晴了数天,倒是忽然下起了雨来,且雨势也正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大有一番趁着新旧年交替轮回之际要将京城也洗刷一新的架势。
进了王府,王府的人倒是都不慌不忙,该准备排水得排水,侍卫们也都站在了屋檐下,侍卫紧着去了王爷的院子,就见着王爷和王妃正在屋檐下有说有笑得看雨,见着他进来,便是齐齐都转托看了过来,那侍卫本来想在院子里就行礼,慕云墨连声道,“好了,下着雨呢,过来说话吧。”
侍卫心下里暖了暖,借着游廊走了过去,跪在两人不远处,伸手将怀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地上,解开了那包裹着刀剑的外袍,散出两把刀剑来,侍卫沉声道,“启禀王爷,方才送离京公子和时紫公子两位公子回山庄的时候,途经北岩山,林记往山上去,就发现那北岩山上一个连着一个的大洞,密密麻麻铺了一片,那洞宽处约有寻常半个男子之宽,深处约有两人之深,有的大洞底下正还放着类似这样的刀剑,事情太过蹊跷,林记就让属下回来赶忙禀告王爷。”
听着这话,封江清当即就皱紧了眉头,伸手撩了衣摆,蹲下身子去查看那些刀剑,慕云墨蹙了蹙眉头,“怎么会从城北走得呢?还走到北岩山上去了?你们这路线也有些问题吧?”
“启禀王妃,是时紫公子说想往北岩山上去采些好的石头料子,铸造一把匕首,送给王妃赔礼道歉,于是我们就从那里走了。”那侍卫认真沉声回道。
时紫?慕云墨动了动眸子,也有几分若有所思。
封江清也查看了刀剑,站起身来,慕云墨偏过头来问他,“如何?”封江清温声道,“也只是比寻常的刀剑要更锋利些,不过这奇怪得肯定还是为何要特意挖洞把这些刀剑给藏起来,又藏了多少,若是藏得多……”剩下的话,不必封江清多说,慕云墨也自是就能明白了,若是藏得多,那就涉及私自打造兵器,而且还藏兵器屯兵器,而且大量的兵器背后就定然会有大量的私兵。
“你可还记得那处的位置?”封江清清声问道。
“是,属下记得。”
封江清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心,看着一边儿也上前一步来的封笔和墨隐,摇摇头,“不行,此事若是你们去,教人看见了,定然会打草惊蛇。”
封笔蹙紧了眉头,“那,属下去通知陆宁大人?”
“不,北岩山本就常年无人去,且还是这忽然下了大雨,陆宁也太过显眼了,而且我安排他去做别的事情了。”封江清思索了下,“如今京城里倒是还有个闲人,整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游手好闲。”
慕云墨听了,随即也就明白过来,这说得定然就是卫景了。
封江清挑了挑眉头,“去吧,把卫景叫过来,这还说着他都出门去被风沙折磨得黑了,现下刚好大雨。”
听着,慕云墨就是忍不住轻笑一声,外面的雨越发大了,还夹杂着些邪风,雨就被刮了进来,慕云墨拢了拢身上的大氅,转过身去,“如此,王爷去书房忙吧,我回屋里睡一会儿,今日早上起得早,我还困着呢。”
昨日晚上为了抓住时紫,本也就睡得晚,本来封江清倒是让慕云墨早睡,只是这内鬼是出在自家内院儿里,慕云墨着实是不见着最后结果也睡不着,心下里自是担忧,今日她猜着离京想来多少是有些话想跟封江清说得,若是她不起身,封江清定然是也会陪她赖着,便不会有今日早上见着时紫和离京了,她是并不知晓时紫,但是离京还是能看出待封江清的一片真挚的师兄弟之情的,她也不想耽误了他们,封江清生性冷清,却也能看出对离京这个大师兄还是有几分尊敬的,慕云墨自是也想着能让他们师兄弟和睦些为好,眼下此刻,听着外面雨点滴答滴答打在屋檐青石板上的声音,确实也催眠得紧。
封江清看着慕云墨进了屋里,自己这也才转身去了书房,也没过多久,卫景就被封笔催着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一边进封江清的书房,就是一边拎着自己的被外面的雨打湿透了还沾染了不少淤泥的衣摆,哀嚎道,“诶呦,我的好王爷,我好不容易找了几个红颜知己说说话喝喝酒聊聊天,还特意换了一身儿最近新做的衣裳,这可是价值千金的贡缎,我跟你讲,你是要赔……赔……不用陪……为王爷赴汤蹈火肝脑涂地都是属下应该做的,何况这区区小雨。”
卫景看着封江清忽然从一边儿的地上扯起来一堆东西,扔到他的面前,里面哗啦啦滚出几把刀剑来,卫景默默咽了口口水,当即就转了话茬儿。
封笔在一边儿看着就是好笑得紧。
“你还红颜知己,就不怕你那位阮娘更加厌恶你了?”封江清嘴角似笑非笑地扬着。
卫景瘪瘪嘴,“阮娘本来就对我爱答不理的,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还能再去塞北,眼下这么忙,根本走不开。”
“你有什么好忙的?”封江清挑眉问道。
卫景叹了口气,“王爷你是不知晓,如今我家那老头子又被那几个庶弟蛊惑得,不知道抽什么疯,硬是要给我安排姑娘成亲,那都是那些庶弟们的亲戚,我若是娶了,岂不是就糟糕了,再者,我才对那些姑娘没兴趣,如今家院里整日吵吵闹闹烦死了,我走到哪儿,那几个姑娘就跟到哪儿,没办法,只得去青楼躲一躲。”
难怪说是去找红颜知己了,封江清有些同情地看了看卫景,开口道,“本王有件事情要让你去办,你去查清楚了,你的这件事情,本王同你解决。”
“真的?你有这么好心?”
封江清看着他,唏嘘了一声,“这还不是简单得很,既然有姑娘嫁不出去,锦衣卫里多少将士还没有妻子的,都是有血有肉的好男儿,本王也该好好为将士们考虑考虑,封笔,你去将那些个姑娘家都接到军营去看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