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慕云墨如何露出拒绝之色,但是封江清从来也没有按照正常人的标准要求和看待自己,更是向来自诩自己也不是人,依着这么个标准,就算是慕云墨搬出了要让封江清滚去书房睡一个月的后果,封江清也依旧不管不顾地把慕云墨扯到了床榻上去。
“王爷,我回来了!!!王爷!!!”
“王爷,看我带回来了什么好东西!!”
床榻上,封江清同慕云墨已经是衣裳半解,就听着门外卫景的大嗓门儿逐渐靠近,其间还伴随着封笔的阻拦声,但是并无多大效用。
封江清当即就阴沉了脸色,听着卫景的声音越发竟近了,慕云墨一双微微上扬的眸子里都带上了几分潋滟的水意,还隐隐约约有些朦胧模糊情动之意,只是经过门外卫景一喊,眸子渐渐聚焦起来,眸中的朦胧水雾渐渐散去,化成清醒来,抬眼看着封江清仿若是锅底一般黑的面色,就是忍不住唇角勾了勾,眼底露出几分笑意来,伸手拉了下自己的里衣,伸手轻轻推了推封江清,带着几分好笑地道,“好了,王爷,起来吧,是卫景。”
“……人丢都丢了,跑回来得真不是时候。”封江清低声恶狠狠骂了两句,低头在慕云墨脖颈上还有些恼恨地咬了一下儿,感受到慕云墨轻轻颤栗了一下,封江清才起身来,坐在床榻边儿上,微微偏头看向慕云墨,见着慕云墨还是面色带着红意,眸子又忍不住暗了几分,看了看外面已然是全黑了天色,温声问道,“你要起来吗?”
慕云墨眨了眨眼睛,也跟着坐起身子来,“起来吧,我眼下也没有什么困意,不如跟着你一起听听。”
封江清点点头,起来披了衣服,唤了冷香进来,帮慕云墨也简单换了身儿衣服,去了偏厅,就见着卫景有些瑟瑟发抖地坐在中间圆桌旁的椅子上,手里还有些颤颤巍巍地握着一杯茶,大抵也是意识到自己做了好事,封笔和墨隐在一侧瞧着他,便是齐齐有些幸灾乐祸的模样,
听到进来的脚步声,卫景偏头看了看封江清,下意识就猛地蹿了起来,站得笔挺,看着认错的态度倒是极好。
封江清和慕云墨看向卫景露出来的正脸,就是齐齐忍不住顿了一下,卫景还很是不自觉地扬了个大大的笑脸。
许是深山林里玩了两天的缘故,卫景的衣服只能用凌乱不堪来形容,他长袍的下摆还撕撕扯扯地少了两块,袖角上也是破破烂烂的,还明显有许多撕扯划烂的地方,衣服上也是处处都是淤泥脏污之处,就连束发的头冠都不见了,凡是用了根儿稍微粗一些的树枝儿给束了起来,本来一张虽然经过边塞风沙吹拂,但是勉强还能说是白净的脸上此刻却已经有些无法入眼了,脸上不知道是涂抹了什么东西,黑乎乎得一团,还咧着嘴角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封江清眼角狠狠地抽了抽,慕云墨也忍不住眼睛眯了眯,“卫大公子,您这是掉矿洞里了吗?”
卫景眨了眨眼睛,似乎这也才意识到什么,伸手狠狠地在脸上擦了一下儿,才露出一小片白净的地方来,他伸伸手,“这是煤灰。”
封江清和慕云墨对视一眼,看着卫景的眼神就是齐齐更诡异了几分,他们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不可能是才去了这么两天,就晒黑了的,封江清微微绕着卫景走,离他远了几分,拉着慕云墨坐在一边儿,“你是不是去深山林里呆了两日,就连脑子也都呆坏了?”
“???”卫景有些疑惑地看着封江清,顿了下儿,也明白过来封江清是在骂他,当即也是眉头一竖,懊恼道,“王爷!我这两日为了你拼死拼活,冒着没命的风险,还给你偷了个好东西回来,你居然还骂我!你还是不是人了!?”
封江清挑了挑眉头,淡淡道,“不是。”等是满足地看到卫景瞬间就龟裂了的脸色,才是继续道,“是本王让你去拿命冒险的吗?你走的时候,本王怎么跟你说的,恐怕你是都不记得了吧?”
“……”卫景眼睛心虚地动了动,轻咳了两声,忙是伸手从袖子里摸出了个张本子来,甩手扔给了封江清,“我这不是刚好遇见了好东西,若是不拿,岂不是太对不起我刚巧看到他了。”
封江清抬手接住,封面上正写的是“密薄”二字,封江清挑了挑眉头,往慕云墨那边也挪了挪,伸手打开那密薄,翻了几页,就发现正是每日兵器铸造的数量记录册子,各种各样的兵器悉数记录在册,时不时中间还穿插着些极为隐秘的事件,就比如这些兵器的铁石来源,再比如哪家出了多少钱财,由着谁谁谁帮助找来了多少名工人,均是记录在册,封江清和慕云墨越往后看着,眉头也忍不住扬得高了几分,待是将一本儿粗粗翻完,封江清才猛地合了起来,心中也有了数。
卫景看着封江清和慕云墨,唇角就是越来越高高扬起,眉眼也是带上了几分骄傲和自豪,一边儿封笔看不到,就悄悄凑过去问卫景,“卫景公子,这是什么?”
“这是今年后半年北岩山上兵器的所有铸造记录和来源。”卫景挑了挑眉头,还挺了挺自己的脖颈,极是高傲地道。
封江清甩手把手里的账本儿扔给卫景,卫景疑惑地挑了挑眉头,道,“王爷给我有什么用?我可不上朝廷。”
“去账本儿上动动手脚,本王要看到柳家柳子宴的死罪证据,还有你们家那几个庶子,拿两个开开刀杀鸡儆猴吧。”封江清不见多大神色变化,就连神情也都还是淡淡的,只是眉尾忍不住高高地扬了扬,才是渐渐落了下来。
卫景接过密薄,听着封江清的话,这也就明白了过来,拱了拱手,“是。”心下却是忍不住咂砸嘴,这活儿可不太好做。
慕云墨接过话来,很是中肯地建议道,“我看着你们家那个卫极是可以拿去开个刀的。”
“卫极?”卫景惊疑了一声,问道,“王妃,你怎么知道卫极?”
“我去过你们家了,那些姑娘你已经大可不必担心了,想来你父亲和你那些个庶弟们,只要但凡识点儿趣儿,怎么也能够安分两日了。”慕云墨含笑温声回道。
卫景这就点点头,心下也明白,应当是慕云墨去帮他张目撑腰了,当即眸子就是更亮了几分,“多谢王妃,卫极是三弟,向来鬼主意比较多,那些庶弟们的领头人也就是他了,此番若是下手,我也是先从他下手的,不过,王爷,您要对付柳子宴,那柳子宴可是柳家如今试做智囊团一样的,柳家有免死金牌,他如今又是玲珑公主的驸马,柳家应当会保住他的,他若是彻底转到暗处做个谋士,也是个极大的隐患。”
封江清偏头看了慕云墨一眼,认真沉声道,“这你不需要担心,你要做的就是把顶他罪的证据给本王做好,这次大好机会,本王一定要除了他。”
见着封江清认真且沉着,卫景也端正了神色,一拱手,“王爷尽管放心。”
虽然卫景也看着是极为认真,但是他眼下的模样,怎么看都是滑稽得很,慕云墨就是忍不住抿嘴轻笑了一声,“卫景,你过会儿还是先留在王府里好好洗漱一番,再走吧,不知道的,若是深夜碰上你了,还以为是见着什么小毛贼了,报官将你抓起来就不好了。”
卫景低头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脸上也皱紧了起来,偷到了密薄高兴过头了,一时也是忘了自己现在竟然是这个模样,挠了挠头,“好 ,诶,对了,王爷,我在山上的时候,四下打探过了,我无意中闯进去的那个地方,只是其中一个兵器铸造处,只是刚好也是放密薄的地方,我一路留了信号,魔教的门生们应该是能顺着信号找上去的。”
封江清点点头,“墨儿已经做了不少毒瘴,到时候顺着扔上山去就是了,我们也不需费一兵一卒,若是有人想要上去救援,也要看看够不够资格了。”
“如此倒是极好。”卫景也点点头,“只是我要去办密薄的事情,那这上山的事情谁去办呢?”
封江清垂眸想了想,抬眼去看封笔和墨隐,与此同时,慕云墨也抬眼细细打量着封笔和墨隐,也不知道封江清当挑随从的时候,是不是也看了长相的缘故,其实封笔和墨隐两人生得都不差,若真是说起来,就是放在京城公子哥儿们里面,也算是数一数二的,而且两人常年练武,又奔波各种任务,数种危险境地也是常常去的,身上自是有一种临危不乱的气质,而且跟着封江清在外,便是皇上也不是没有单独说过话的,身上礼仪涵养也都是极好的,墨隐更是看着更隐隐带着几分冷漠危险的气质,封笔便是看起来要开朗痞气一点,两人放在京城里,也都是极为讨闺秀女孩子们喜欢的人物。
慕云墨垂眸思虑了下,“王爷,墨隐留下,我有事要他帮忙。”
墨隐怔了下,似乎也有些意外,但是还是乖乖点点头,“是。”封笔皱了皱鼻子,看着慕云墨的眼里,就多了几分委屈的意思,倒是大有一副王妃这几日明明都是我跟着你,你现在说抛弃就抛弃我了的可怜模样,慕云墨挑了挑眉头,意思就是很明显,我就是抛弃你了,封笔鼻子一努,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地偏过了头。
封江清略带几分嫌弃地收回了看向封笔的目光,偏头看着慕云墨,“你身边儿那个云狰云岫,让他们两个去锻炼锻炼吧。”
这是好事儿,只是慕云墨还是忍不住微微蹙了蹙眉头,“他们两个是跟着负责了毒瘴的制作,倒是也熟悉毒瘴的毒性,此事不是小事,他们两个虽然是表现不错,还挺得我心意,只是到底也还年轻,没经历过什么大事风浪,若是稍微有些小差池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