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着封沄衡,“你们这么急着求见,是有什么事儿啊?”
封沄衡双手拿着密薄和奏折,极为认真沉着地道,“臣一要状告驸马柳子宴大人私自相助他人铸造兵器铁甲于城郊北岩山,二来状告皇上卫家庶子卫宁为此掏出大量钱财相助他人铸造兵器铁架,三来要状告荣王爷对下管教不严,手下数人皆有参与此事,却没有及时制止!”
听着封沄衡的话,皇上也是眸子沉了沉,果然是不一样了,如今已经知道自称“臣”,而不是“孙儿”了。
慕云墨看了看封沄衡,心下微微点点头,如此模样,倒是也已经有了几分王者风范了。
封白华看着封沄衡,也是眸子里有些复杂,柳子宴也是猛地一怔,猛地转头看向封沄衡,“衡王,污蔑朝臣王爷可是大罪!”
封沄衡横瞟了一眼柳子宴,眸子里的不屑显而易见,抬手将密薄和奏折往前一递,看着德盛公公正是要走过来拿,朗声道,“臣证据齐全,为保完全,臣已经向数位老臣探讨过了,此事也不是小事,臣自然也不敢随意来打扰皇上。”
德盛公公将密薄和奏折拿过去,递给皇上,皇上也低头认真开始看了起来。
张文言第一个上前,一拱手,人虽年迈,却依旧中气十足,“启禀皇上,微臣已经同衡王爷将这些证据都看了一遍,皆是证据凿凿,微臣以为驸马柳子宴相助江湖中人私自铸造兵器,不管原因如何,都是对上大不敬之罪,况且驸马柳子宴如今也算是皇室中人,如此行为实在是难为天下之表率,实在是有不臣之心,如此重罪,若是不重罚,该如何服众?东楚天下太平盛世多年,如今竟已有人忍不住蠢蠢欲动,更应该杀鸡儆猴以一儆百!让人知道我东楚国威日盛!”
有了张文言,后面的大臣自然是一个接着一个,根本不给柳子宴和封白华开口的机会,就已经将两人的罪名都细细数了一遍下来了,不会过度夸大,但是该治的罪却也丝毫不少,证据却也是真实的充足。
最后陆宁便是一撩衣摆跪了下来,冷而沉静地道,“启禀皇上,微臣觉着这些私自建造的兵器实在是不适合存于北岩山,已经让人堵住了北岩山所有出口,只等着皇上一声令下,就派人上山去搜!微臣觉着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过于惊扰百姓了,还请皇上尽快下令!也好安抚住民心百姓!”
前面听着几个文臣的话,皇上的表情还没有太大变动,但是听到陆宁的话,就是猛地神色拧了下,“你遣人去北岩山,已经让百姓们都瞧见了?”
陆宁诚恳地点点头,“是,这都是衡王的主意。”陆宁一点都不客气地将这个皮球踢回给了封沄衡,不过却也是事实,此事却是也是封沄衡的主意。
封沄衡眸子左右动了动,轻咳了一声道,“是!臣私以为江湖中人们都懂轻功且轻功极高,若是多去几个,没准儿就要搬走不少兵器,臣已经看过那些兵器了,与锦衣卫所用的兵器全然是不相上下,这若是流到江湖中去,也实在是个麻烦,就派人先将北岩山给堵住了!北岩山群山连绵,难免入山口众多,遣的人就难免多了些,就也引起了百姓们的注意。”
这么听着,封江清和慕云墨看着封沄衡的眼里,也忍不住带了几分有些无语地笑意,他这样分明就是故意引起百姓们的注意,若是百姓们知道是有人私自在北岩山上铸造兵器,定然会引起人心惶惶,到时候就是再行重罚人,也难免会引起百姓们的慌乱,且百姓们已然看见有人去重兵把守北岩山,若是没有个具体原因来,猜来猜去,也更是引起人心的慌乱和猜忌,这分明就是逼着皇上做决定了,但是倒是也都是理由齐全,教人挑不出错处来。
慕云墨眸子动了动,压低声音问封江清道,“王爷,衡儿这样,父皇会不会心中有意见?”
封江清摇摇头,“不会,没准儿父皇就是希望底下的孩子们能够再有能力一些。”
果不其然,皇上闷了许久,“嗯,这是对的。”
封白华和柳子宴听到皇上这句话,心中就是大惊,他们自然是知道北岩山上的事情的,封白华当即也是猛地跪了下来,“父皇,儿臣并不知晓什么北岩山之事!此事定然是误会啊!”
柳子宴也是猛地磕在了地上,“是,皇上!微臣怎么可能做出这么大逆不道之事!这其中定然是有误会啊!”
“误会?!”皇上看了一眼封江清,心里也想着前几日两人说的话,当下也是就明白过来了封江清的意思,只是他刚看向封江清,就见着封江清伸手抚了下慕云墨的肚子,当即就是恼怒地瞪向柳子宴,皇上心中更紧了一分,莫不是今日楚王府的马车出事,就是柳子宴动的手脚?!他可是还指望着这个孩儿出世,能再见到她,他本就时日无多,眼下这个柳子宴竟然也敢出来搞起破坏来了?!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而皇上的逆鳞,就正是封江清的母妃无疑了。
皇上抬手拿起密薄将手中的密薄甩在了柳子宴的脸上,“你还敢跟朕说误会?!朕真是小看你了,玲珑公主,北岩山,你是个什么东西,就敢这么接二连三地跟朕闹事?!”
那上面的密薄,其实卫景也没有让人多加什么,不过是在其中几张总结账单的页面下面签上了柳子宴的名字和柳子宴的私印,若是这么看过去,旁人定然就会以为这些都是拿去给柳子宴过目掌管的。
柳子宴拿起地上的密薄看过了,也是当即脸色就彻底白了下来,“皇上!这是有人故意污蔑陷害微臣啊!”
皇上冷笑一声,“那不如你亲自签个名,朕教人给你比对比对字迹?还有,这到底是不是你的私印?”
卫景办事让人放心,柳子宴看着那上面的签名,若不是他知晓自己根本从来就没有再上面签过字,只怕他自己单看,也会是以为自己亲自签的名字了!还有那印章的式样,根本就是他的私印一模一样,“皇上,这就是有人故意模仿臣的 笔迹啊!”
这般辩白实在是很无力。
皇上冷冷地看着卫景,玲珑公主就跪在柳子宴边儿上,倒是一直也注意着将密薄上的内容都看遍了,当即眸子一动,就是跌坐在地上,“我说你前几日怎么不见了,我无论如何派人去找你,都不能叫你回府,你是不是就去北岩山上办这件事情去了?你!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玲珑公主 忽然来这么一出,就是封沄衡也不禁有些呆了,疑惑地看了看封江清,就见着封江清也是极为好笑地看着玲珑公主的样子,封沄衡不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不过到底是件好事。
玲珑公主倒打一耙来得太快,柳子宴当即也是猛地一怔,“皇上!不过是一件密薄,若真是说完全复刻人的笔迹,东楚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人才,单单凭借这么个死物,根本不能定罪啊!”
“哦?驸马是嫌本王准备的证据太少了?”封沄衡微挑眉头,有几分似笑非笑似怒非怒地打量着柳子宴,封沄衡倒是将封江清那个阴阳怪气的模样学了个五六七了,此刻忽然闹出来,也是有几分能唬人了!封沄衡抬眼看向皇上,自信地道,“皇上,请允许臣传证人!”
门外那通传的小太监说着话就又走了进来,“皇上,柳侯爷求见!”
人总算是都来齐了,皇上一挥手,“如此,就都传进来吧!”
柳侯爷大步焦急地就走了上来,跪下行礼,刚要开口,皇上就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说,“不必多说,等这人证物证都齐全了,侯爷也一起判定判定。”
封沄衡准备的人证是从山上掳下来的一个识趣的打铁的,那打铁的一看就是个极为粗鲁之人,“草民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了,不用多礼,将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吧!”
那打铁的壮汉也就开始粗声道,“是,皇上,草民原本只是临城的一个打铁的铁匠,是硬被撸过来的,逃又逃不走,而且草民的妻女都在他们手里,草民每日只能留下来打铁,若是打得不好,还会被克扣饭食,啊,对,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人,常常来审视我们!”说着,打铁的壮汉抬手就是指向了柳子宴,眼睛也是猛地瞪大,其中恼怒愤恨之色显然可见,“就是这个人!每次来了都要各种挑我们的毛病,说我们若是做得不好,就克扣寄回家给妻女的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