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兮摆摆手,“娘,那是王爷,日后还不指定是什么高位,我并无那些个心思,我只想着。我们什么时候回南疆?”
易夫人和易老将军对视一眼,自家的女儿还不了解,这哪里是没事的样子,易老将军眸子闪了闪,“皇上的意思是,最近南疆愿意主动出兵协助东楚,也还需要个将领,你若是不喜欢京城,左右你也算是半个女将军了,为父带着你去。”
易老将军这话里头 带着些深意,也是复杂地看着易兮,待是易兮看过来,对上易老将军的眸子,易老将军才继续道,“易府无后人,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愿意接下来,要舍下什么,你心里头也清楚,你自己想想吧,皇上自然是属意将这桩事儿交给我的,明日早上给我答复,下去休息吧。”
说罢,易老将军也不让易夫人再多说话,牵着人就走了。
易兮怔了怔,低头回了房间,易老将军话里头的意思便是很明显了,她若是此去,便是最好是揽个官职的,易家里头那些兵马也是能接手过来的,东楚将军本就稀缺,而且东楚并无什么歧视姑娘之类的,若真是有本事,女将军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过的。
自家的女儿有几斤几两,易老将军还是明白的,易兮的武功旁得倒是不敢说,但是也足够独当一面了,从小这姑娘也就喜欢兵书计谋这些个东西,有时候父女俩沙盘对峙起来,他也并不能保证自己尚且能胜,随着后来,自家女儿已经明显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易兮低着头回了房间,若真是接过了易家,易家历代做得事情无非就是镇守南疆边疆,易兮收拾过好,一头躺在床上,其实在边疆也挺好,起码是逍遥自在的,一生不嫁,日后收个乖巧听话的徒弟,把易家继承下去,或许不是个好夫人,起码是易家的好姑娘。
还不用为许多事情烦恼。
易兮相信慕云墨,也就相信楚王府,那就更相信封沄衡将来会是什么。
易兮随手拽过一边儿的被子,捂在了自己头上,有的事情就要扼杀在摇篮之上,早之前,兵书上这样的例子就讲了不少,易兮性子就是同她人一样,瞧着清冷,也更能学会很好地自己控制,虽然慕姐姐说她最开始也没想过要嫁入皇家,听着合盖是劝导的话。
不过万事万物因人而异,兵场之上尚且如此,别的地方更不必多言,更何况还是京城这么个吃人不流血的地方, 慕云墨和封江清是他们,然而自己和封沄衡又会完全是另一回事儿,王爷是王爷,皇上是皇上。
这样,也挺好。
……。
封沄衡一路回了王府,就直奔慕云墨的院子,果然是瞧着慕云墨还没睡,手里头翻着本儿书,里间雪花儿已经歇下了,见着封沄衡来,脸上便是丝毫不显惊讶。
封沄衡哭着脸,跟慕云墨行了个礼,坐在了一边儿,下头冷香端了些糕点羹露当做是夜宵放在封沄衡手边儿,慕云墨看了看他,“备了些夜宵,你用些吧,虽然不知道你们是在忙什么,但是想来也忙了一天了。”
“王妃,刚才是你故意找的人吧?”封沄衡嚼着一大块儿糕点,问道。
慕云墨点点头,“很明显吗?”
“我猜的,看来是猜对了。”
慕云墨挑了下儿眉头,还学着套话了,“这是没成?”
封沄衡张张嘴,似乎是想要调笑着说一句,但是动了动嗓子,还是发不出声音来,最后还是轻轻点点头,低头一个劲儿地闷着吃糕点。
“易兮看着清冷,实际上也是个心思极沉的。”慕云墨轻声道。
封沄衡喝了口清茶,“她如今跟我很是客套,她怕我日后……”
话没说完,但是慕云墨心里头已经明白了,垂了垂眸子,道,“那三道传位圣旨也不都真是骗荣王的,如今还剩一道,想来你明白上头的名字是谁得了。”
封沄衡拧紧了眉头,似乎还有些想不通,“我原一直都以为是舅舅。”
慕云墨莞尔一笑,“王爷接手锦衣卫,他就是东楚的战神是东楚的保护神,这和东楚的君王早已经背道而驰相去甚远,而且王爷的母亲,想来你也知道了,那还是一岛国之主,曾经和东楚征战,到底血统不算是纯正,而你,太子嫡子,是名正言顺的东楚未来的帝王,而且,衡王,你足以是一个好君王,而王爷一直都不是。”
封江清此人说白了,到底还是最喜欢感情用事的那一个,尤其是碰上慕云墨的事情,若真是轮着封江清上去了,八成哪日里为了慕云墨开心,将这皇宫天下都一把火烧了,也不是不可能的,反看封沄衡现在如此,还能念着政事,到底是不一样的。
封沄衡抿紧了双唇。
慕云墨继续道,“你如今知道了也好,想来其实不用我们明说,你心里头也该是有些意识到了,我们的心思你是明白了,这许多事情,你也是该好好想想的。”说着,慕云墨顿了顿,“易兮欢喜你,但是她更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罢了,用过宵夜了,你也好好回去睡吧,明日也还要早朝。”
说着,慕云墨便起身进了里间。
封沄衡倒是真的乖巧地坐在那里将宵夜都用过了,才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去睡觉,只是是不是能真的睡着,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南絮伸手给慕云墨散了发髻,将长发理顺,“王妃,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他们两个不会成?”
慕云墨有些好笑,眸子里也带上几分遗憾,“我又不是神仙,哪里还会料事如神了,无非也是给他们个机会,让他们自己决断,总是拖着,两个人都做不好自己的事情了,终究是没成,易兮那姑娘真正是将门虎女,性子刚硬果决坚硬,只怕是她自己也清楚她身上还背负着易家,若是易家尚有男丁,许也不会是这个模样。”
理顺了头发,慕云墨站起身来,轻叹了口气,“到底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半点不由人,情是够了,缘分不足。”
……
今晚失意得也并不是只有这两个人,也还有六皇子府也闹了起来。
曲水儿精心准备了一顿晚膳,也难得六皇子没有拂了她的面子,两人坐着,倒也还算是平心静气地用过膳,曲水儿便站起身,福了身,软声道,“六皇子,今晚可是去臣妾房里头歇息,臣妾与六皇子也有段时日不见了,臣妾也有些话想说。”
六皇子扫了一眼曲水儿,见她精心打扮妆容精致,也知道她是打得什么心思了,当即眸子里头就是透出几分厌恶,“不了。我睡自己的院子就行了,侧妃好好安寝吧。”
说着,六皇子便径直起身,却是忽然觉着体内涌上一股邪火,六皇子是吃过见过的,当即便明白过来,怒瞪向曲水儿,一拍桌子,怒声道,“放肆!”
曲水儿不慌不忙,微微一笑,“我哪里放肆了,父皇想要孙儿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我们总该也多为着父皇想想,若我怀了身子,父皇也能多欢喜些,这不是好事吗?”
“好事什么?!你自己一心上赶着巴结,不就是看着楚王妃怀了身子眼红?曲水儿!你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人家楚王妃就是不曾怀有身孕之前,父皇就多偏颇宠爱,你以为你怀个身子,能跟人家一样吗?一个侧室所出,哪里算得上是父皇的孙儿?!”六皇子很是有些厌恶地冲着曲水儿道。
侧室,侧妃,一直也都是曲水儿心头的疙瘩,听到六皇子的话,也是面色一变,但是也没有呛声回去,轻笑了一声,带着些嘲讽,不知道是嘲讽六皇子,还是自己,最后还是笑了下儿,“好了,六皇子,时候不早了,六皇子既然想要睡在自己院子里头,那臣妾过来伺候也无不可!”
六皇子一个气急,也只觉着体内那股邪火更冲了些,闪身躲过曲水儿的手,冷声道,“我告诉你!你逼死她,我能够容你坐到这个位置上,也无非是看她的遗愿,但是若是要让我碰你,做梦!你也不看看你如今的样子,你还以为你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郡主?你只要说什么,别人就听什么?我告诉你,这是六皇子府,既然饭菜做不好,日后掌家也就不必了,交还给管家就是!”说罢,六皇子一个甩袖,大步就冲了出去。
曲水儿面色极是难看,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六皇子瞬间就没了踪影,也是猛地一拍桌子,气急之下,她身子本也是有弱的,此刻便是连连咳了出来,伸手捂着自己的唇,一声咳着比一声难受。
好不容易是停了下来,就听着外头丫头进来惨白着脸道,“侧妃,六皇子跳进湖里头去了,下人救,也都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