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是吗？本王妃总是身子犯懒，就不大爱出去，倒是前两天在你那儿见着那个曲雨安，本王妃就记着她水袖跳得极好，不知如今如何了？”慕云墨含笑，说着客套话儿。
似乎是没想到慕云墨忽然提到曲雨安，曲水儿愣怔了一下儿，轻声道，“是，她水袖跳得极好，六皇子见了也欢喜，刚巧就收进府里头儿了，今儿个也来了，去花园儿里头看花儿去了。”
曲水儿兀自装着镇定和不在意，但是眸子里头到底还是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猛地涌了上来。
慕云墨看着曲水儿，倒是没错过曲水儿眼中的复杂，心里头也正是想着，这曲雨安嫁过去也不过是个妾室，曲水儿都还排不上正妃，今日出来还将这曲雨安给带上了，想来也是真的得了六皇子的宠幸了，慕云墨挑了下儿眉头，眸子里头闪过好笑，这都是曲水儿自己一手安排的，如今却又是自己不舒服了，“本王妃倒是还记着那小姑娘，是个不错的，能得了六皇子青眼，却也并不让人意外，如今皇子府里头，有人帮着你分忧了，想来你如今也更惬意安然些，如此贤惠，想必六皇子也更高看你一眼。”
南絮站在后面儿，听着慕云墨的话，便是忍不住有些想笑，王妃倒是悉数将那日曲水儿和玲珑公主劝慰她的话全都还了回去。
显然曲水儿听着这些话，也是觉着有些耳熟的，捏着娟帕的手紧了紧，笑了下儿，“能让六皇子欢喜就好，原也都是些该做的事儿，能尽量为皇室开枝散叶，这些都算不得什么，贤良淑德都是从小学着的。”
慕云墨只装作是没听懂曲水儿说她不贤良淑德的话，喝了一口酸梅汤，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来，“你这话，我是赞同的，如今我能为皇室开枝散叶，就连姑姑都比以前要更疼爱了我几分，实在是让我受宠若惊。”说着，慕云墨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肚子，便是径直赤裸裸地向曲水儿递过去个挑衅的眼神儿。
没有孩子，无疑正是曲水儿如今最大的痛处，不然她也不会这么急着往府里头迎新人了，此刻看着慕云墨如此挑衅的眼神儿，几乎当即就恼了，伸手扯着娟帕，就听到一声清晰的撕裂声，曲水儿完美无缺的小脸儿上，当即忍不住就龟裂了，现出几分恼怒来。
慕云墨莞尔一笑，依旧不停，伸手揉了下儿自己的额心，道，“还有你方才说着贤良淑德，我倒是真羡慕你，我却是万万做不出这么大方的事情来的，我家王爷最是讨厌王府内院儿有姑娘，就是我这进了王府，才多了几个婢女丫头，就是我让下头丫头帮他收拾下东西，他都不愿意，大抵这天生就是劳碌的命了，也就王爷不在王府里头，这几日我才清闲些，每日里还能和师父学学药养养各种乱七八糟的虫子，还算是惬意。”
底下的姑娘们听着慕云墨的话，就是忍不住地一惊，学学药，养养……乱七八糟的……虫子？前几日的传闻都是真的？王爷难不成就是格外喜欢这样剽悍的姑娘？
不过慕云墨这话倒是说得极有水准，就连是德亲公主听着都忍不住伸手在慕云墨头上敲了下儿，“你可是够了，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就看着是清儿不在，才这么放肆胆大。”
慕云墨这才收敛了几分，不过是余光眸子一直有些好笑挑衅地看着曲水儿，见她眸中怒气更胜，唇角微微勾起，直接是朝她极为不屑地笑了下儿。
慕云墨的动作没有可以收敛隐藏，便是被台上台下的人都看了个清楚。
台下的姑娘们看着楚王妃和六皇子侧妃之间的这种种不合和口角之争，当即也是不由自主地将想起了曲水儿还爱慕着封江清，心怀鬼胎，惹恼了楚王妃的流言，以往从未见过楚王妃何时这么赤裸裸光明正大地与人争执过，流言到底是流言，但是今日亲眼见过，便是另一回事儿了，心中忍不住就是直接相信了这件事儿。
见着曲水儿面上的表情，彻底是僵住，慕云墨这也才一挑眉，别过了头，不去看曲水儿。
德亲公主看着慕云墨的样子，也是忍不住有些好奇，这曲水儿倒是做了什么好事儿了，能让慕云墨这么生气？
下头的姑娘们也是忍不住互相交头接耳，低头说起悄悄话儿来。
今日到底还是有正事儿的，德亲公主倒是也不含糊，索性是径直干脆地道，“今儿个本宫看着是个极好的日子，教你们来，也是想看个眼下京城里头姑娘们的风采，你们也都不要拘着自己，有什么擅长的，也好让本宫开开眼界，本宫这儿可是备了不少彩头等着你们呢。”
得了德亲公主这么句话，下头的姑娘们当即也就来了精神，慕云墨往下看去，倒是一个个儿瞧着都举止得体，气质极佳，端庄稳重，清秀如梨花者有，高雅如梅花者有，端庄如芙蓉者有，清贵如莲花者也好，倒是颇有几分百花宴的架势。
转眼间，已经有了个姑娘抱了架古琴上去，调试了下音，便开始弹了起来。
慕云墨挑了挑眉头，“姑姑好眼光，都是挑得京城里头顶顶儿出挑的姑娘了吧？”
德亲公主笑笑，“本宫可是看了好几天的画像，不过说实话，本宫瞧着，倒是没有几个真正能挑得上眼的，还是四皇子和衡王的意见重要，皇兄这次可是盯紧了四皇子，也不知道皇兄怎么忽然今年就这么急了起来，只怕也是看着你怀了身子，也想着多抱抱孙儿。”
慕云墨莞尔一笑，“姑姑了解皇上，那想来也是如此，不过我看着四皇子好像是并不想要娶妻的模样，说来他如今年岁也不算小了，怎么一点儿成亲的意思都没有？”
德亲公主也是摇摇头，“这本宫也是好奇，如今京城里头说他是断袖之癖龙阳之好得都不少了，他就是不急，整日里就想着有礼山河，本宫都忍不住想着是哪处的花儿草儿成了精，勾走了他的魂儿了。”
难得听到德亲公主如此逗趣儿的话儿，慕云墨笑了笑，低头又是喝了两口梅子汤，“姑姑这儿的梅子汤是分外好喝。”
这么贪喝着，德亲公主便是又让人送上来了些，慕云墨便是喝了不少去了。
慕云墨也时不时看着底下的情况，曲水儿已经下去和姑娘们聊天儿去了，眉眼倩兮，边儿上也有姑娘聚了过来，倒是一副知己好友相见恨晚的样子，慕云墨眉尾微微扬了扬。
四皇子好似已经是认命了，一直都安静地坐着，也没见着要偷跑的样子，慕云墨便是有些惊讶，德亲公主在一边儿无奈地解释道，“为了让他能安分坐着，皇兄是直接给他下了道圣旨的。”
“……。”慕云墨有些无言，只觉着这个皇上做得实在是也不容易，只是四皇子依旧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倒是好像是在这儿呆着，看着姑娘们，是多么委屈了他一样。
有看准四皇子来的姑娘们当即也是面上不太好看。
倒是封沄衡是出乎慕云墨意料的，眉眼含笑，时不时看一眼前头台子上献艺的姑娘，不过更多的是将目光看了过来，慕云墨好奇地拧了拧眉头，顺着他的目光，就落在了站着的冷香身上，冷香今日也是难得刻意精心打扮过来，看起来正是清冷端庄无双，丝毫不逊于下面的闺秀们。
封沄衡看着冷香，便是眨了眨眼睛，就见着冷香轻笑了一下儿，垂下了头。
慕云墨眉头更紧了几分，德亲公主倒是没有看着封沄衡的动作，只看着冷香，倒是目光中露出几分赞赏来，“你身边儿的丫头倒是都是不错的，比起下头不少姑娘们看起来倒是还要顺眼些，也更有几分你的风范。”
慕云墨这下儿也仔细地看了看冷香，“姑姑，我同她长得像吗？”
德亲公主伸手带着些力道地戳了下儿慕云墨的额头，“本宫说得是你们两个行事风范气质上倒是有些相似，不过你如今是比起本宫最开始加你的时候，要平和多了，你这个丫头也越来越有你当初的那股子风范气势，都是你带得多了。”
慕云墨看着冷香，此刻冷香也是被她们上下打量盯着看得有些不自在，但是脸上并不显，沉静之中倒是也显出些大气来，虽是不说话静静站着，但是却也能让人看出不是个好招惹的。
冷香看着德亲公主，福福身，“公主谬赞了。”不卑不亢。